第90章 有人来了
这次余素很主动,一来是因为美姨可怜的身世,她不由就生了怜悯之心,二来是因为美姨是初八的母亲,她和初八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无论如何,美姨的这个忙,她是不想帮也得帮的。
“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叫周钱。你找到他后,帮我问一句,还记得当年瓜棚月下许下的那个承诺吗?”
余素满怀好奇之心,忍不住又问:“美姨,那个叫周钱的男人,该不会是初八的父亲吧?”
美姨的目光滞了滞,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高跟圆头红鞋,声音似夹杂了几丝哀怨:“恩,就是他。”
我的乖个隆冬,这么劲爆的消息就不要这么轻易地告诉她了,搞得她现在左右为难,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给初八,美姨应该不想让初八知道吧。
“余小姐,这件事请你一定要保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初八也不行,他知道了肯定要闹出事来的。”
卑微的乞求里,带着无限的难以言喻,这是一个女人委曲求全的忍耐和决心,余素看出了美姨眼中透露出的淡淡忧伤,她点了点头,应道:“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的。”
美姨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一直瞒着初八,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做的孽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这又是何苦呢?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余素是很想将这话说出口的,却又怕这话太过伤人,想了想,她还是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烂在心里算了。
“美姨,当年的事是不是和传言的一样,你和西街的少爷有过一段故事,可是,周钱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这个周钱怎么没在传言中出现过,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别人编造出来的?
“那些传言我也听过,余小姐,有句话叫传言不可尽信,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我现在也回不了头了,只是这心里还惦记着他当年的承诺,所以才想确认一下,仅此而已。”
“哦,好,那我不问了。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心愿吗?还有一个是什么?”余素适时的停止提问,既然美姨都不想在回忆起当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那她就适而可止吧,即使她再怎么的好奇,也不能毫无人性的揭开人家的伤疤。
“我想请你帮帮初八,他成了怨婴全都是我的错,我怕我走后,他又变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这么多年,我对他没有怨,全都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初八是九世怨婴。”
余素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叫九世怨婴?”原谅她对这些真的胸无点墨。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声音从二楼的房间里传出来,“原来是这样,我算明白了初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原来他是九世怨婴,难怪他那么厉害了。”
余素和美姨同时露出惊愕的神情,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就在这时,徐子言从二楼上飘然落下。
这男人……怎么都喜欢偷听别人讲话,他这爱好也太恶劣了吧,余素用鄙夷至极的眼神瞪了瞪他。
再在心里深深鄙视了一下他,谁让他这么厚颜无耻。
“徐子言,拜托你跟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二楼的房间里?你不是跟着守心出去了吗?合着你又一个人跑回来了?你就让守心一个人去呀?好没良心!”
余素骂起人来也是不含糊的,加上前世,她活了快四十年了,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不,是男鬼!
徐子言也不生气,他就走过来,坐在余素的身旁,背紧靠在沙发上,两手随意地放在脑袋后,一副很神闲气定的模样。
不过在余素看来,他就是一副欠抽的死样,如果她能打得过他,她此时肯定毫不留情地送上一拳。
“出发前,我跟守心说,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不安全,所以就自告奋勇躲起来保护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徐子言微微的扬起嘴角,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了过来。
余素满头黑线地看着他,真想抽他一顿解恨。
“美姨的话你也听到了?”说到这里,余素好像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附在美姨的耳畔边,低声说起悄悄话,“美姨,这种男人实在信不过,要不你我联手把他打一顿再说。”
徐子言嘴角抖了抖。他以为他的耳朵是装饰用的,就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讨论联手抽他一顿的话,他会听不到?
“某人的皮又痒了,是不是要我来帮你挠挠痒?”徐子言阴森森地在余素耳旁说着,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可那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简直是真想拿她开膛破肚。
余素很没底气地缩了缩脖子,好吧,她认怂了,这下子总可以了吧,她就是胆小,总行了吧!
“那倒不用,我意思是说,让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找出周钱,有你鼎力相助,我觉得事成功倍。美姨,你说好不好?”
见到余素这么害怕自己,徐子言心中莫名的就感到一种满足和快意,原来让这女人对自己俯首称臣还是来硬手段比较实际,看,这不就成了嘛!
“咳咳,这是当然,美姨,我比这女人可靠多了,有我加入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徐子言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好似在跟她说:怎么样,我就是这样拽,不服你来咬我呀!
余素差点没真的张嘴咬下去,她很努力地克制了心中那股冲动,果然,记仇的男人最好不要招惹他,免得被他记恨上了就麻烦了。
她全当吃了个哑巴亏,忍忍就过去了,有句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要忍,忍到这死鬼离开她为止。
遥遥无期啊,想想都让她感到害怕!
“那就拜托你们了,希望你也一样,替我保守这个秘密。”美姨对着徐子言微微一笑,又看了余素一眼,忽而有种调戏他们的兴趣,“我觉得你们挺像一对欢喜冤家。”
“和她?”
“和他?”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出声来,各自看了对方一眼后,马上背过头身去,不再理会对方。
美姨捂着嘴笑出声来,“俗话说,无仇不成父子,无怨不成夫妻。或许你们下辈子是有做夫妻的缘分呢!”
“那还是算了,和这种男人做夫妻,估计我活不到两年就要挂了。”
不用想都是被他气死的,她可不想下辈子做个短命的女人,话说,为什么她下辈子还要做女人呢?
徐子言皱了皱眉,他还想说什么,突然就被美姨插嘴了一句:“不好,有人往这边来了,我要走了,余小姐,周钱的家就在白鹅村村尾,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美姨就不见了,这时,徐子言也正襟危坐等着外面的人到来。
见到徐子言这么严肃的表情,余素也没有再和他开玩笑的心思,她也忐忑不安地端坐好,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客厅的大门。
到底是谁回来了?是守心道长吗?
看着面前的人,余素愣了几秒,呃,原来是她阿爸呀!
“阿爸,你怎么会来这里?”余素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让出个位置,让杨大海坐下说话。
杨大海没有犹豫,坐下后才说道:“我担心你,所以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守心道长去哪了?他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杨大海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这个守心道长,出发前他还千叮万嘱要保护好他女儿的,果然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来保护最实际。
余素脑袋一转,马上解释道:“他去追纠缠在我身边的恶鬼去了。”
杨大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不会吧?还真有那些东西呀?”
余素点了点头,“阿爸,有些事你没有亲眼所见可能不太相信,但是我见过那些东西,所以我相信。”
她何止见过,简直和他们同塌而眠,同席而食。
“你真的见过?在哪里?”杨大海有些紧张,打人他还可以应付,打鬼的话,他还不知道行不行。实在不行,他可以跟着守心道长学抓鬼的,只要他女儿的事,他都愿意去做。
余素想了想,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候被鬼压床,阿爸,难道你没有经历过?那个真的很痛苦,想叫又叫不出来,想动又动不了,可是又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在控制着你身体,甚至他们想把你拉走。那种恐惧,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真正懂得。”
杨大海松了一口气,安慰她,说道:“那些只是做梦,别想太多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见过鬼,亏我还想着跟守心道长学法术呢!”
余素笑了起来,“阿爸,你以为法术那么容易学吗?不是谁都能学得会的。”
杨大海抿了抿嘴,回道:“不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或许我恰好就有这个天赋呢?”
余素:“……”
阿爸是不是对天赋有些误解?
“你阿爸真逗!学法术要看机缘,而且最重要一点,入门要童子之身。”徐子言在一旁腹诽几句。
余素很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她只当杨大海在开玩笑,徐子言倒是当真了。
“阿爸,不是我打击你,学法术入门前都要童子之身的,你连最基本的条件都没有了,所以这个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杨大海一听,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余素睁眼说瞎话,“是守心道长亲口说的。”
杨大海没有一点怀疑,他只是很可惜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对了,我刚才好像有听到你在说话,你在和谁说话?”杨大海两只深邃的黑眸里散发出一抹疑惑。
余素:“……”
耳朵这么灵?不过,余素对于这种碧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无师自通,脑袋一转,她又道:“我不是一个人闲着嘛,所以就自言自语说话了。你看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即使想找个人说话都难啊!”
杨大海信以为真,点着头,道:“说的也是。不过,守心怎么带你来这种荒山野岭的鬼地方,你看看这房子,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人家荒废很久的房子。他不是带你去祈愿吗?怎么选这种地方?那小子是不是存心不良?”
听到这话,余素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拍了拍杨大海的肩膀,安抚说道:“阿爸,你想到哪里去了,守心道长是个学道之人,他哪里会有存心不良,他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够偏僻,没有什么人敢来这地方。”
“真是这样?”杨大海拧了拧眉,显然还是有点守心的不良用心,不过,他相信素素的话,既然素素那么的相信守心,那他也不想那么多了。
“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杨大海往门口的方向望去,眼光深沉。
“不知道,估计很快吧,他也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不会去太久的。”说着朝旁边的徐子言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赶紧去找守心回来,免得引起杨大海的怀疑。
那张依旧儒雅的脸庞上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神态,双臂抱胸,坐在一旁,对余素投向过来的眼神置若罔闻。
这个呆木鹅,都什么时候了,还假装一本正经,气死她了!
气归气,她总不能当着杨大海的面和空气自言自语吧,胸口一团汹涌怒意在里面乱窜,怎么都平息不了。
余素还不停的在使眼色,心里面一直在骂着徐子言蠢,差点连他祖宗十八亲代都给得罪了,某鬼却无动于衷,继续装着清高的姿态。
杨大海看到余素神色诡异,他莫名地来了一句:“素素,你眼睛抽搐了吗?怎么两只眼睛一直在眨个不停,我记得这附近有种烟笼草,好像敷眼睛挺有效果的,我去找找看,你就躲在这里不要出门,我很快就回来。”
“眼睛抽搐?哈哈哈……余素,你阿爸真是个奇才,他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徐子言大笑不止,最后还笑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