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本清源

  陶茹找到刘洋凯的侦探事务所,请求侦办祁再发被杀、陨石做的美女雕像被盗的案子。
  刘洋凯获知凶犯杀害祁再发是为了劫走美女雕像,而这个雕像又是苏丹娜追寻的目标,于是决定两起案件并案侦查。
  刘洋凯为侦办祁再发被谋杀的案件,前往警署备案,新来的警长麦克伦亲自接待他,并让先期赶往发案现场的肖恩警官向他介绍案情:
  “死者叫祁再发,是个古董商人。经法医检验,死亡原因系掐颈窒息致死,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下午。柜子被撬,陨石做的美女雕像被盗,判断是盗窃杀人。”
  刘洋凯问:“发现凶嫌的指纹没有?”
  肖恩答道:“在房门、柜子门等部位发现明显的擦拭痕迹,看起来凶嫌把可能留下的指纹都擦掉了。”
  “鞋印呢?”
  “发案后邻居们来看热闹,鞋印重叠杂乱,完全没有比对价值。”
  刘洋凯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刘先生,您还有什么要了解的?”肖恩问。
  “死者的遗体呢?”
  “在殡仪馆。”
  “谢谢肖恩警官!”
  刘洋凯说:“那我先去看看现场。”
  刘洋凯、陈静美来到陈太家时,陈太热情接待,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把他俩引上二楼祁再发住的房间。
  刘洋凯扫视了犯罪现场,问陈静美:
  “你知道‘正本清源’吗?”
  陈静美明白刘洋凯又在用中华智慧办案了,答道:
  “这句话出自《汉书刑法志》。正本,从根本上整顿;清源,从源头上清理。”
  “对!”刘洋凯说道:“正本清源用于破案,就是认真勘查、甚至重建现场,从根本上厘清案情,从而制定侦查方案。”
  现场还保持原样,只是祁再发的遗体已移至殡仪馆。
  刘洋凯勿须用放大镜,就发现房门、柜子门上面没有留下指纹,跟肖恩说的情况一致;因发案后人们一涌而入,也未能提取有价值的鞋印。
  刘洋凯举目四望,忽然发现墙角有东西在闪光,忙走过去,用放大镜照看。
  陈静美也走过来:“是玻璃碎片吗?”
  “是的。”
  “这碎片说明了什么?”
  “先问房东,”刘洋凯对着楼下喊道:“陈太,请您上来一下。”
  “来了。”
  刘洋凯指望堆在墙角的玻璃碎片问:“陈太,祁先生每次打扫了房间后,会不会把渣滓留在屋里?”
  “绝对不会!他很爱干净,不会把渣滓留在屋里。”
  “那他把渣滓倒在哪里?”刘洋凯又问。
  “倒进垃圾桶里。”
  “垃圾桶在哪里?”
  “就在后门口。”
  刘洋凯、陈静美找到垃圾桶。刘洋凯戴起手套,在桶内仔细翻动,从中发现半只玻璃杯,轻轻地将它拿出来。
  二人回到现场。刘洋凯摆弄这半只玻璃杯和室内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做“拼图游戏”,居然拼成了一只茶杯,它的形状、大小,跟房间里另外一只玻璃杯十分相似。
  刘洋凯据此确认,拼成的这只玻璃杯原本是祁再发家里的。
  他问陈静美:“这只玻璃是怎么打破的?”
  “大侦探,你刚才问的问题还有点深度,”陈静美撅起嘴巴,“这个问题只能算‘小儿科’了。”
  “你说说看。”
  “祁再发遇害的时候,有过反抗,同凶手推搡,这只玻璃杯跌落在地摔破了。”
  “两人真的有过推搡?凭什么可以证明?”
  陈静美拧着双眉,紧闭嘴唇,思绪像一只海燕悠悠飞翔。
  “有门了!”她兴奋得满脸通红。“可以去问房东陈太,如果楼上发生拉扯推搡,玻璃杯落地摔破,她会听到声响。”
  “哎呀静美,你真行啊!”刘洋凯赞许道。
  他俩于是下楼去见陈太,刘洋凯问:“陈太,在发现祁先生遇害之前,您听到楼上有没有什么响动?”
  陈太想了一下,说:“有响声。”
  “响了几次?”
  “两次。”
  “什么样的响声?”
  “一次是沉闷的响声,一次是清脆的响声。”
  “您没有上楼去看看?”
  “当时我要赶到学校去接孙子放学,没有上楼。”
  刘洋凯又问:“陈太,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陈太答道:“祁先生是个文质彬彬的人,他原来住在一楼,搬到楼上后,在楼板上走路很轻,不吵闹我们,所以我对这次楼上发出的两次响声印象特别深刻。”
  刘洋凯说:“陈太,我们上楼去,让楼板发出两次响声,你仔细听听,跟那天的响声比较一下。”
  “行。”陈太满口答应。
  两人上楼后,陈静美问刘洋凯:“大侦探,你想变什么把戏?”
  刘洋凯答道:“既然陈太在楼下听到了响声,那么楼上的人必定有相应的动作——也就是你说的两人有过推搡。”
  “你想再现这些动作?”
  “对,这叫做重建现场。”刘洋凯将那只完好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自己站在茶几边,对陈静美说:“静美,请你帮帮忙。”
  “帮什么忙?”
  “用力推我一下。”
  陈静美愣着没有动手。
  刘洋凯催促道:“推呀!”
  陈静美真的用劲推刘洋凯;刘洋凯身体失去平衡,撞倒茶几,发出沉闷的响声;玻璃杯跟着滑落在地被打破,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太闻声上楼来说:“刚才我在楼下听到的两次响声,跟那天的响声完全一样。”
  陈静美高兴地问“陈太,怎么一样法?”
  陈太毫不含糊地说:“第一次响声很沉闷,第二次响声很清脆。”
  陈静美眉毛一挑,跟刘洋凯交换了一下眼色,走过去拉着陈太的手说:“陈太,谢谢您!”
  陈太走后,陈静美洋洋得意地对刘洋凯说:“大侦探,我说祁再发遇害时两人有过推搡,玻璃杯落地摔破,这下该证明了吧?”
  “完全正确!”刘洋凯满意地望着陈静美。“但是,静美,你能根据两人推搡摔破玻璃杯,以及祁再发是被掐死的,描述当时的发案过程吗?”
  “那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只差几步了,你再想想。”
  “我想不出来。大侦探,请你告诉我吧!”
  刘洋凯于是将发案过程进行了“还原”:
  发案那天,一个认识祁再发的人上楼敲门去找他,祁再发听出是熟人的声音,开门让他进屋,用玻璃杯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个人接过玻璃杯,顺手将它放在茶几上,向祁再发索要陨石做的美女雕像,祁再发不给,这个人凶相毕露,去掐祁再发的脖子;推搡中,茶几被撞倒,发出沉闷的响声;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跟着滑落在地被打破,发出清脆的响声。祁再发被掐死后,凶手打开铁皮柜,劫走陨石做的美女雕像,然后清理现场,将玻璃杯碎片堆在墙角,逃离时再将半只玻璃杯扔进垃圾桶。
  刘洋凯告诉陈静美,重建发案现场,对案情“正本清源”以后,就可以利用玻璃碎片和半只玻璃杯,侦破这起凶杀案。他说完,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玻璃碎片和半只玻璃杯。
  陈静美凝神静气地看着刘洋凯工作。
  刘洋凯终于搁下放大镜,吁了一口气。
  “找到指纹吗?”陈静美关切地问。
  刘洋凯一边用胶纸从玻璃碎片和半只玻璃杯上提取指纹,一边对她说:
  “找到了四枚指纹。从发案时祁再发递送茶杯和凶嫌接过茶杯的情况看,这些指纹中既有祁再发自己的,也有凶嫌留下的,如果排除了祁再发的指纹,那么剩下的就是凶嫌的指纹。”
  陈静美脱口而出:“找到指纹的主人,就找到了凶手!”
  离开刘太家,陈静美回到侦探事务所,刘洋凯来到警署,向麦克伦警长报告勘查现场时,找到半只玻璃杯和玻璃碎片,从中提取了四枚指纹,其可能有凶嫌的。
  麦克伦对刘洋凯的工作态度表示赞赏,并主动问道:“您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
  “我需要死者祁再发的十指纹,我想在法医验尸时你们已经捺印了。”
  “有,那是现成的。”
  麦克伦抓起桌上的电话,让人送过来。
  少顷,一位女探员走进麦克伦的办公室。当她看见刘洋凯时,惊奇得全身怔住,说不出话来。
  还是刘洋凯先开口:“艾丽斯,你怎么到警署来了?”
  名叫艾丽斯的女探员端庄大方,体态柔美,眼睛里流露出热情的火焰。
  “刘洋凯,你怎么到雅加达来了?”艾丽斯伸出细嫩的手,将刘洋凯结实有力的手紧紧握住。
  这一幕让麦克伦警长颇感意外:“怎么?你们俩认识?”
  艾丽斯对麦克伦说:“姑父,刘洋凯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未见面。”
  刘洋凯对艾丽斯说,他毕业后回到南江市公安局,最近因工作需要在雅加达设立侦探事务所。
  艾丽斯告诉刘洋凯,毕业后在雅加达市警察局情报室工作,姑父最近调到警署当警长,她也来基层体验生活。
  麦克伦问:“艾丽斯,祁再发的十指纹拿来吗?”
  “拿来了。”艾丽斯打开档案袋,从中抽出一张卡片。
  值班员进来向麦克伦警长报告,鸡市吊桥附近发生凶杀案,麦克伦当即叫来肖恩,指示他带领探员们出现场,艾丽斯也跟着去了。
  麦克伦转向刘洋凯:“刘先生,您看,旧案未破,新案又发,祁再发案既然你接受了女事主的委托,就由您负责侦办,艾丽斯随时提供帮助,您看可否?”
  “警长先生,我听从您的安排。”
  “那太感谢刘先生了!”麦克伦对他说:“您最近在雅加达设立侦探事务所,对维护社会治安有贡献。”
  刘洋凯由衷地说:“多亏警署的支持和帮助。”
  麦克伦跟刘洋凯握手,并把祁再发的十指纹卡片交给他。
  朱宏和他身边的女人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钟才醒。
  一抹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使他那鹰钩鼻的轮廓更加分明,细小而机灵的眼睛射出亮光。他十多年前移民印度尼西亚,与一般华人帮派首领不同,他能操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来雅加达不久,更考获会计师执照,跻身华人上流社会之列。
  朱宏从报上看到《古董商人被杀,美女雕像失窃》的新闻后,觊觎这件美女雕像,向得力干将吴友光下达任务,摸清雕像的去向。
  吴友光持有律师执照,从事调查工作十分方便。
  朱宏翻身下床,轻轻给那个女人盖好薄毯子,然后走进浴室洗澡。
  他洗过澡刮好脸之后,到办公室跟等候多时的吴友光见面,听取他的报告。
  吴友光最后说道:“会长,我曾经看到有个赌场员工跟踪祁再发的情人陶茹,我认为此人有杀死祁再发、劫走美女雕像的嫌疑。”
  朱忱以赏识的目光望着吴友光:“这个情况很重要。你不愧是我们金龙帮的军师!”
  吴友光一本正经地说:“我去对这个赌场员工进行监控。”
  朱忱摆摆手:“这种事情不用你出马,让‘飞机头’去干!”
  刘洋凯返回祁再发被杀现场。
  他把祁再发的十指纹同半只玻璃杯及玻璃碎片杯上提取指纹逐一进行比对,正如预料的那样,其中两枚指纹是祁再发的,不言可喻,另两枚指纹是凶嫌留下的。
  刘洋凯当下的任务,就是根据这两枚指纹寻找它的主人!
  他于是再次询问祁再发的女友陶茹。
  陶茹身段匀称,举止娴静,脸庞清秀。
  刘洋凯对她说:“陶小姐,在这不幸的日子里又找您问话,是为了更一步了解祁先生的有关情况”
  “您有话就问吧。”
  她的声音细腻温柔。但刘洋凯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还沉浸在丧失爱侣的悲痛之中。
  “祁先生的美女雕像是从什么人手上买的?”刘洋凯问道。
  陶茹略带羞愧地说:“祁先生是从一个小混混手上买来的。我没有见过小混混,但我对祁先生说过,美女雕像是用陨石做的,太贵重了,贪便宜买了它是祸害,可他不听,这不……果然惹来杀身之祸……”
  陶茹悲从中来,哽哽咽咽地低泣着。
  “陶小姐请节哀,”刘洋凯安慰道。“我还想问一下:听说祁先生最近搬了两次家,是吗?”
  陶茹擦干眼泪,说:“是的,换了住的地方可以躲开他的外甥。”
  “躲开外甥?”刘洋凯觉得有一条破案线索在眼前晃动,不禁重复了一句。“祁先生为什么要躲开他的外甥呢?”
  “他的这个外甥很不争气,染上了吸毒的恶习,三天两头找他借钱,借了又不还。”
  刘洋凯问:“祁先生的这个外甥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叫汪又贵,在吟珍赌场当杂工。”
  “陶小姐,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知道。他住在真巴坦杜阿路13号,是租的房子。”
  询问陶茹后,刘洋凯将汪又贵列入嫌疑对象,着手开展调查甄别。甄别的方法并不复杂:提取汪又贵的指纹,跟那半只玻璃杯和玻璃碎片上的另两枚指纹进行比对。
  如何提取汪又贵的指纹?刘洋凯想了个既简单又可靠的办法,但它需要得到艾丽斯的帮助。
  他打电话将艾丽斯约到祁再发被杀现场,实地重演跌落的玻璃杯,介绍了案件侦办进展和将汪又贵列为嫌疑对象的理由。
  “你现在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艾丽斯热情而关切地问刘洋凯。
  她的姑父麦克伦警长已经把随时给刘洋凯提供帮助的任务交给了她。即使没有这个指示,艾丽斯也会配合刘洋凯的工作。
  “趁汪又贵正在上班,陪我到他的租住屋去一趟,提取他的指纹。”刘洋凯说。
  “直接找汪又贵就行了,为什么到他住的地方去?”
  “这样做可以先不惊动他,比较稳妥。”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你知道汪又贵住的地方吗?”
  “知道。”
  身穿警察制服的艾丽斯陪同刘洋凯来到真巴坦杜阿路汪又贵的租住房,艾丽斯敲门。
  里面有人应声:“谁呀?”
  “警察!”
  一位老汉打开门,看见艾丽斯身着警服,连忙请她进屋。刘洋凯也随之进来。
  “有身份证吗?”艾丽斯问。
  “有,有!”老汉拿出身份证:“我是一个孤老,家里没有别的人。”
  艾丽斯接过身份证看了看,随即还给老汉,她指着对面关着房门的住室问:“这一家呢?”
  “这一家是租住房,也是一个人。”
  “他有身份证吗?”
  “他有。租房子时我看过。他叫汪又贵,是华人移民。”
  “他在家吗?”
  “不在。上班去了。”
  艾丽斯问老汉有没有备用钥匙?老汉说有。她请老汉打开汪又贵住室的房门,说是要进行安全检查。
  老汉打开门后,离去。艾丽斯走进汪又贵的卧室,刘洋凯直奔厨房。
  他戴上手套,从厨房里拿来玻璃瓶、油瓶、瓷碗,对艾丽斯说:“这都是汪又贵家里不可能被别人接触的东西,上面留下的指纹只能是汪又贵自己的。”
  艾丽斯会意地点着头,拿起一只玻璃瓶,用放大镜照看。
  刘洋凯用放大镜查看油瓶上的指纹。不一会,他的眼睛闪射出明亮的光辉,对艾丽斯说:“汪又贵家里油瓶上的两枚指纹,跟祁再发家玻璃碎片上的另两枚指纹对上了!”
  艾丽斯说:“我这里也对上了!汪又贵果然是杀害祁再发的凶嫌!”
  “外甥杀舅舅,悲剧啊!”刘洋凯叹道。
  “汪又贵的作案动机是什么?”艾丽斯的问话带有专业性。
  “当然是为了劫走陨石做的美女雕像!”刘洋凯答道。
  “赶快去找汪又贵。他现在哪里?”艾丽斯急切地问。
  “在吟珍赌场上班。”
  “快去找他!”
  刘洋凯、艾丽斯来到吟珍赌场时,汪又贵正在给操作员陈继威当助手。
  一个梳着“飞机头”发型的年轻人混杂在赌客中,他不看赌桌上的牌,却盯着汪又贵。
  赌场经理指着汪又贵对刘洋凯、艾丽斯说:“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等等,我去给陈继威打个招呼。”
  经理把陈继威拉到一边,说警署的人要把汪又贵带走,陈继威问为什么?经理说有个案子要他协助调查。
  陈继威问:“有传唤证吗?”
  经理说:“他们说是临时决定的,来不及开传唤证。”
  “没有传唤证,他们凭什么抓人?”
  “不是抓他,是问问情况。”
  “问情况就在这里问,况且今天的生意这么好,汪又贵也走不开呀!”
  “飞机头”一在旁侧耳细听经理和陈继威的谈话。
  经理无奈,转身走过来对艾丽斯说:“今天场子里实在太忙,你们又没有开传唤证,这样吧,我把你们领到贵宾室,再把汪又贵带过去,你们先问问他。”
  “飞机头”悄悄走过来,偷听经理和艾丽斯的谈话。
  艾丽斯用眼神跟刘洋凯交流了一下;刘洋凯对经理说:“你把汪又贵带过来的时候,不要惊动场子里的人。”
  艾丽斯强调说:“一定要保证汪又贵的安全!”
  经理拍拍胸脯,语气坚定:“在我们这里决不会出事!”
  经理把二人带到贵宾室。
  “飞机头”尾随而至,躲在门外。
  经理对二人说:“你们先坐坐,我去叫汪又贵。”
  “飞机头”蹑手蹑脚潜入贵宾室隔壁的房间,向窗外张望,像是在观察地形。
  “飞机头”似有所悟,随即离开房间,匆匆走出赌场。
  经理把汪又贵领进贵宾室,交代一下,就出去了。
  汪又贵刚坐下,刘洋凯劈头问道:“美女雕像在哪里?”
  汪又贵一怔:“什么美女雕像?”
  “你舅舅祁再发从小混混手里买的陨石做的美女雕像。”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别装佯!”
  艾丽斯正色地:“汪又贵,老实交代!”
  汪又贵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汪又贵,你不说,我跟你开个头。”刘洋凯让汪又贵抬起头来。“自从你染上吸毒的恶习后,三天两头找你舅舅祁再发借钱,借了又不还,你发现舅舅得到那个陨石做的美女雕像后,于是……”
  汪又贵听着,嘴角抽搐一下,显露惊恐之色。
  艾丽斯指出:“汪又贵,我们今天既然找你,证明已经掌握了你的情况,你还是自己交待吧!”
  汪又贵欲言又止。
  刘洋凯用规劝的口气说:“汪又贵,其实并不是你自己要害你的舅舅,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你何必要帮他兜着呢!”
  “对,对!是他叫我干的。”汪又贵终于开口了。“我吸毒借了他的钱,他催我还,我没有钱还,他就逼我去杀舅舅,说只要把陨石做的美女雕像搞到手,不仅债务全免,还要另外给我很多钱。”
  艾丽斯问:“这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哪里。”
  “那你怎么称呼他?”刘洋凯提示道。
  “叫他黄哥。”
  艾丽斯问:“你把陨石做的美女雕像交给他没有?”
  “还没有。”
  “为什么?”
  “黄哥出差刚回来,约我昨天晚上在新都会歌舞厅见面,将美女雕像交给他。昨天晚上,我在歌舞厅等了很久,黄哥还没有来,我就把它交给了别人。”
  “交给了谁?”艾丽斯追问道。
  “交给了……”
  嘭!嘭!嘭!
  汪又贵话未讲完,突然从窗外射进来三发子弹,他的头部中弹,当场毙命。
  赌场经理听见枪声,急忙跑进贵宾室,见汪又贵倒在血泊中,喊道:“赶快送医院!”
  “送什么医院?”艾丽斯瞪着经理,“汪又贵的脑袋都被打碎了,送殡仪馆吧!”
  经理呆若木鸡。
  艾丽斯怒斥经理:“我们要把汪又贵带回警署协助调查,你固执地不让带;我们要你保证汪又贵的安全,你拍胸说在你们这里不会出事,现在出了人命案,你要负责!”
  经理更加惊恐:“那我可担当不起!”
  “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报警!”
  “您不是警察吗?”
  “快去报告你们这个警署的摩根警长!”艾丽斯郑重地说:“要对全体员工封锁消息。”
  “是,是!”
  经理一溜烟跑开了。
  艾丽斯转向刘洋凯:“我去打个电话,向姑父报告情况。”
  “好,我留在这里保护现场。”
  刘洋凯抬起手腕,看了手表上显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