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分析局势
不多时,沮授为士兵引入州府,尚在外面时,便俯身拜了一拜,长声喝道。
沮授没见过王浩,为保稳妥和礼敬;便提前拜道,顺便闪眼打量一了下屋内,观看形势;只见两厢坐着四人,虽都是书生打扮,然均气势不凡;再望正中,只见上坐着一年轻人,目若朗星,满面自信的枭雄气;沮授心中一动,看来,这便那一马当先,孤军深入击破董卓的王浩了吧!想不到年纪当真如传闻中一般,不过二十余岁,果然英雄出少年。
说实在话,沮授来求王浩救援韩馥这事,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王浩和韩馥无甚交情,借兵给韩馥退敌断无可能;至于王浩那雇佣兵,虽是沮授来的目的,但也怕王浩狮子大开口;毕竟养兵花销极大,尤其是精兵,若是作战时伤亡一个;便要数月甚至几年的时间训练才能真正补充回来;也不知带的钱够否。
“哦!快快请进,免礼,请坐!”王浩仔细的打量着室外那人,见其一身文士打扮,腰中佩剑,续着三缕短须,眉宇之间有一股只有读书破万卷者才有的气质,隐隐透露出蕴含丰富知识的智慧光芒;使得王浩不禁点了点头,沮授,果真名不虚传,当世谋士之中,沮授可入前十!绝对不能错过此人!
“多谢君侯!”沮授再拜了一拜,走进堂中,见着王浩左首之下一人,忽然满脸喜色,举手作揖,笑道:“元皓兄,别来无恙啊!”
“沮别驾,久违了!不知近来可好?”田丰也连忙起身,哈哈大笑,向沮授这位曾在冀州共事的老朋友作了一揖,随即便走向前,哈哈笑着,抓住沮授的双手,连声叹道:“你我一别数载,当真恍如隔世!想当年我们一同求学,共事于冀州之时景,犹如相隔半生也!唉!天下不安定,光阴虽飞逝,然却让我度日如年呐!”
“是啊!”沮授也不胜感慨,叹了口气,又问道:“元皓你怎么在此?”
“呵呵,丰早前与我家主公有赌约,输的一塌涂地;所以便履行承诺,来投奔我主公帐下,蒙我家主公赏识,如今在青州担任长史一职,并兼任钱粮使,齐国相。”故友重逢,使一贯严肃,很少开玩笑的田丰,也笑谈了起来。
“哦?元皓兄在君侯帐下任事?可喜可贺!”沮授连声赞叹,言语之中颇为诚恳,乃是由衷恭贺。
沮授此行虽是帮韩馥解救冀州之围,但他心里也清楚,王浩贤明,文武双全;实非自己现任主公韩馥所与之能相提并论;不过沮授虽知王浩在青州招贤纳士,设立招贤馆,并重启战国时齐国的稷下学院,广招天下才子!沮授虽心有动摇,但总是挂念着韩馥知遇之恩,不愿轻易弃韩馥而去;但他没想到田丰竟也在王浩手下做事,这让沮授的心激烈动摇了一番。
“还行吧!”田丰哈哈笑着,随即举手向王浩,言道:“公与,来,我与你引见我家主公!”
“不知韩文节特意谴沮别驾远到来我青州,所为何事?”王浩看着田丰和沮授故友重逢,寒暄完毕之后,并不表露情绪,反而一脸冷漠,高声问道。
王浩虽然年纪不大,但经过这几年时间的打磨,也知晓交际之道,虽然心里清楚沮授来意,但还是忍不住装腔作势的卖关子。
“冀州今年大丰收,钱粮充沛;我家主公挂念当年二十镇诸侯齐聚洛阳城下讨伐董贼之时的故友,想起君侯以一己之力,诛灭董贼十万大军,居功甚伟!故此,特遣我来给身为国之栋梁的君侯送上薄礼一份,以祝君侯岁岁平安,多福多寿!”沮授说着,向大厅外两名随行的军士说了几声。
不多时,几十名军士抬着十二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好不费劲的放置在了大厅中央,接着便将箱子打开,里面不是金银,便是珠宝,华丽至极。
“君侯,此有金银细软和珠宝首饰,共三万两之数,还请君侯不要推辞,千万笑纳!”沮授微笑着说道。
“哦?金银万两?”王浩起身看了看,微微一笑,言道:“呵呵!数万两金银,即便是富足的冀州,要一下子拿出数万两金银,也很吃力吧!没想到文节兄如此挂念于我,竟送我如此厚礼!如此,那某也不便客气了,那我便全收下了,笑纳了!嘿嘿!倒是有劳韩大人一番苦心,沮别驾携数万两金银远到而来,风尘仆仆,想必也劳累不堪;还请别驾就先在我东莱小住几日,某家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为别驾接风洗尘!别驾还请过几日再回冀州罢!来人!速去安排宴席,我要好好招待沮别驾!”
“有劳君侯关心,沮授惶恐不已。然授此行,除了送厚礼于君侯之外,还有一事要求于君侯,这酒宴一事,还是且先延后吧!”沮授急忙说道。
同时沮授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这王浩不安套路出牌?还真当我只是来送礼了?他怎么混到这地位的?再说了,喝酒?那也要有心情喝才行啊!军情十万火急,现在公孙瓒的大军已经打进冀州,直接威胁到邺城了,俗话说救兵如救火,他沮授又哪有心情在这喝酒?
“哦?还有要事有求于我?那敢情好,某正发愁没什么东西回礼呢!沮别驾怎不早说?唉!恕某太急性了,沮别驾有何要事相求,尽管说来,但凡某力所能及,定当答应!”王浩痛快的说着,心里不禁坏笑,要说起来,这卖关子,吊人胃口,虽说有点不道德,但还是挺有意思的。
沮授不敢有半点迟疑,立即说道:“沮授不敢欺瞒君侯,实不相瞒!沮授此行,一是受我家主公之命来看望君侯;二者,还请君侯出兵征讨公孙瓒……”
“征讨公孙瓒?怕不要我们出兵帮你们解冀州之困吧!”这时,王浩右首一人提着酒葫芦起身,轻声笑道。
沮授听言吃惊不小,急忙望眼过去,只见那人是一名青年文士,年纪似乎比王浩还小,心里不禁疑惑,这青年是谁?竟然一语就道破我此行的意图……哦!是了,我说王浩这等人怎么可能对天下诸事毫不关心,看来王浩的情报网不小啊!这么快就知道我冀州的危机。
沮授连忙向那青年拱手一礼,问道:“敢问尊驾是?”
“不敢称尊,吾是颖川人,名唤郭嘉的便是!”郭嘉应了一声,随即便松垮垮的坐在几案上,时不时大口喝着酒,行为举止,似是酒醉,又似是对沮授十分不屑。
这人好生的无礼,沮授心中怒意升起,皱起了眉头,心中甚是不悦,只是自己有事相求于人,不敢发作;同时心里疑惑不解,怎么王浩名震天下,对部下管的却这么松弛?
“公与,切莫生气,我给你介绍一下,此乃我青州军师,兼任司马祭酒,城阳郡守,郭嘉郭奉孝;此人生性诙谐,有点放纵不羁;此乃其天性,并非藐视他人也。而且,此人虽然年青,然其才华横溢,在某之上,公与不可小觑于他!”田丰一见沮授皱眉,哪有不理解的意思,想当初他和郭嘉初次相识,也为郭嘉放荡不羁的行为举止给惹火了不少次,若不是看着王浩重视于他,早就和郭嘉翻脸了!不过随着相处时间渐长,田丰也佩服郭嘉才华,再加上王浩教与他郭嘉性格与相处之道,这才让二人矛盾缓和。
沮授听田丰如此称赞这青年,也不仅打量了郭嘉两眼,心中诧异,如此无礼之人,当真有这般大才?
“哈哈,元皓兄,可别如此揭我们老底!也罢!既然元皓兄与他是老朋友,那嘉也不便无礼了!郭嘉见过公与兄!某听元皓兄讲过,公与兄乃是有大才之人,吾早有心结交一番。然某今日不慎喝多了酒,加上生性如此,还请公与兄勿怪郭嘉无礼!”郭嘉自几案上站起,向沮授拱手作揖,正色言道。
“沮授见过郭大人!呵呵!郭大人英雄出少年,沮授还真想日后能向大人讨教一二。”沮授先被郭嘉猜破来意,又闻田丰所言,心中虽对郭嘉有大才之事信了八分,然终究不喜郭嘉为人;虽见郭嘉起身表示歉意,心中不快登时锐减,然还是不肯与郭嘉谈兄论弟。
“呵!”郭嘉见沮授如此,也不在意,冷笑一声,回到座位上自顾饮酒。
田丰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拉沮授,右手引向贾诩和陈宫,介绍道:“此乃东莱郡守贾诩贾文和,这位是济南相陈宫陈公台,他们二位才华出众,不在田丰之下。”
“嗯,沮授见过二位大人!”沮授没听过贾诩和陈宫之名,虽听田丰赞叹二人,但也只当田丰顾及自家人面子,没太在意,只是微微欠身行礼。
贾诩和陈宫见状,也连忙起身,微微欠身还礼,除了几句简单的寒暄,并未多言,低调得很。
“好了,朋友有的是时候结交,不必急于一时!我们还是谈正事!沮别驾,你方才说请我讨伐公孙瓒,究竟是何故?还请你详细说说。”王浩刚才虽起玩心,但随后想到自己可能即将面临公孙瓒和袁绍两大诸侯的压力,虽有信心招架,然也不是那么容易,于是便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思,正色问道。
“君侯所言甚是,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沮授松了一口气,总算回到正题了,忙对王浩深深一礼,言道:“授斗胆请君侯发兵,救救冀州百姓!”
“倒底是什么情况,沮别驾且详细说来!”王浩一时思路并不是那么清晰,虽能隐隐猜到沮授要说什么,但总不能直接说他知道一切吧!也顺便整理一下思绪。
沮授便连忙将公孙瓒起兵攻打冀州,袁绍又提前使人密报韩馥,以及自己对此事的见解等等详细的说与王浩,末了又长叹一声,言道:“沮授此行,非为我家主公,乃是为冀州上下百姓,公孙瓒有虎狼之心,袁绍虽名满天下,然也未必良善,二人决非仁义之主!他们若在冀州开战,冀州百姓将难以幸免于难,所以还请君侯发发仁慈之心,兴兵救冀州之难!”
“哼!我看公与猜测的极是!事情原委必然是如此!这个袁本初,好生阴毒,居然用借刀杀人的手段,想不费吹灰之力的尽夺二州之地,还能顺便堵百姓的悠悠之口,提高名望,不得不说,这计策也还挺高明!”王浩还不及说话,田丰便有些义愤填膺,直言道。
“嗯……,诸位,你们怎么看?”王浩整理了一下思绪,饶有兴趣的看着郭嘉、田丰等四人,笑问道。
“主公,依丰看来,我们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可使人与书于袁绍,假意邀其共伐冀州;另一方面,使人往公孙瓒处暗通消息,言袁绍与我们秘密联合,欲借势消灭公孙瓒,平分冀州!想那公孙瓒与袁绍间隙极深,断然会对袁绍起疑,到那时,我们便有机可乘;若公孙瓒因此而和袁绍翻脸,二人大打出手;我们那时再出兵与冀州韩馥一块,去劝和公孙瓒与袁绍;他们矛盾激化,即便垂涎冀州,也无暇他顾,那时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田丰有心助沮授,立即上前谏言。
“好!元皓此计甚妙!”沮授拍手赞道。
“嗯,这倒是不错!你们三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毕竟战场千变万化,袁绍那厮四世三公,名满天下,绝对是个劲敌,万一出现意外情况,怎生是好?”王浩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其他三位谋士。
“主公,依假来看,袁绍虽四世三公,名满天下;却因此而累,袁绍行如此计策,必是顾及名声;如此看来,元皓兄那计策似乎极佳!断然可行!公孙瓒与袁绍间隙极深,我们行此计,若是事情如元皓兄所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甚好!若是有意外,最多也是公孙瓒将信将疑,一边派人防范袁绍,一边又催袁绍入冀州;袁绍顾忌名声,又因我们之书信,必然会想坐山观虎斗,让我们与公孙瓒厮杀,不肯轻易出兵!
这样一来,冀州战场之敌,只有公孙瓒一支,我们大可放心出兵,与冀州之军联合,击破公孙瓒。公孙瓒一旦败退,袁绍势必趁虚下手,那时我们再出手相助公孙瓒退敌;那时不仅和公孙瓒一笑泯恩仇,也能让袁绍心有不满而无可奈何,还能解冀州之难,使北方安定!乃一石三鸟!”郭嘉微微一笑,看了沮授一眼,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奉孝如此确定?”王浩疑惑的问道。
“那是自然,十分确定!想那袁绍,在其境内已有公孙瓒这一强敌,我们若依此计,必然成功;一来袁绍为四世三公名号所累,不会与地痞无赖一般死缠烂打;二来,我们若插手,想必他袁本初也不会蠢到同时树三位强敌;三来,朝廷仍有威风,再派人去洛阳,请朝廷施压,计策必定成功矣!”
此人当真是不简单!沮授虽恼郭嘉无礼,但听郭嘉这一言,心中极为震惊;郭嘉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分析形势并制定出对策,其人之才,恐怕真如田丰所说,比自己只强不弱;看来王浩能击破董卓立下大功,除了其个人文武双全之外,还是有原因的,王浩手下恐怕真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人才济济……
沮授心中不禁感叹万千,暗自叹息,看了看郭嘉和王浩等人,轻声言道:“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