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大激战 二
不知该说是可笑还是荒唐,这五位汉末天下武将中都能挤进前三十,甚至是前三的五员战将,竟在战场上公然赌赛杀敌。
这要放在太平盛世,决定是骇人听闻的消息;但如今这乱世,草芥人命,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将,早已对生死麻木,即便是再仁慈的人,也只剩下对自己人或者自己这边的百姓宽容,在战场之上,即便是朋友,也未必会手下留情。
只是可怜了董军中许多士兵,他们听从军令,站在军人的角度来看并没什么错,但战场厮杀,是人一直掩藏在心中,善恶并存的人性中的野兽的爆发点,已经不分什么对错了;一场恶战,许多士兵在不知不觉中,性命却已然被握在了他人手中,甚至被人用来赌赛,实在是悲剧,却也是无奈。
一个族群发展壮大,到了几千万甚至数亿的规模,同族同胞的观念,也就没那么强了;若是有统一的信仰和人人敬畏的合理律法约束,或者在太平盛世,整个族群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情况会好很多。
但这汉末,恰恰是朝纲腐败,人心丧乱,逼得黄巾起义,让民众不得不以杀戮来追求生存的时候,是时官民思想混乱,信仰追求已经塌了,但统一天下,争霸中原的思想却又根深蒂固,所以也不会像春秋战国那般的百家以学说争鸣,而是百家以武力争权夺利;大汉族的衰落,也从此而起,复兴或者更新重生之日,却已是几百年乃至几千年后的事了。
再观战场之上,厮杀的最猛最疯的,当属古之恶来典韦。
此时典韦正撞见董军十数名将士,朝他围拢过来,不禁大喜,扬声道:“哈哈!来得好,让你们这些孩儿见识见识你典爷爷的手段。”
典韦说话间,已奋起双戟,纵马上前,双戟到处,已砍翻四人、典韦再接再厉,手起处,左手一戟削断一名小将喉咙,接着右手反手一戟刺死一小将。
见着典韦手起杀死六人不过霎时,原本围向典韦的一众将士大惊失色,急忙举着盾牌,引着战马缓缓往后退去。
典韦冷哼一声,双戟又起,接着马力,往前一冲,典韦本身的巨力再加马力,力量何止数百斤;但见他双戟到处,铠甲平过,血如涌泉,连一名士兵手中是盾牌,都被典韦一戟给斩成两半。
其余一众董军将士,更见典韦神勇,哪里还敢交锋,惊叫着不妙,往后急退;接着一队持长圆盾的士兵涌出来,一字排开,拦住典韦去路。
典韦见了不慌不忙,反而翻身下马,一手挟住两枝大戟,接着有亲兵重骑护卫,不紧不慢地从腰中接连摸出十数支小戟,看定对面的一队骑兵,手起处,一戟一人坠马,绝无虚发。
典韦单使小戟暗器,便立杀十数骑,一众董军将士,更加心胆俱裂,四下无人敢近,尽皆退开,去找他人厮杀。
典韦复飞身上马,挺一双大铁戟,引着一队胸甲重骑兵,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典韦一路冲杀间,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子龙、翼德还有文长、仲业,我看你们还是认输吧!俺是猎户出身,打野物绝无虚发,换过来杀敌也是同样!”
魏延和文聘正奋力厮杀着,方才看见典韦忽使大戟,忽使小戟,在混战之中来去自如,心里也不由得暗自钦佩。
但二将暗暗喝彩的同时,心里却着急了起来,他们已经后悔了,不想数年不见,典韦神武更胜往昔,却是他们小觑了,早知如此,真不该和典韦打这个赌,就眼下这个情况看来,他们是输定了;十五两银子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们为他们这一镇诸侯,为自家主公丢了面子!
但战场厮杀,二将心中虽然不免懊恼,但也不得不沉下心来杀敌,至于典韦的嘲笑,只好置之不理。
“嘿!典兄,莫要太猖狂,你是猎户,俺还是屠户呢!杀猪是老本行,杀敌亦是轻松如意。”张飞大笑着回应,他并不着急,手中丈八蛇矛大开大合,所到之处,尽皆倒扑,且丈八蛇矛到处,尽指敌军咽喉或面门,磕着蛇矛立死,碰着蛇矛立残,更无虚发,也让人不得不惊骇。
除了张飞杀敌之神勇不输典韦外,赵云也一样不差;尽管赵云是轻骑,不如典韦那般,连人带马都是重甲,根本不怕刀枪箭弩的横冲直撞。
但这赌局对他们这自家人来说,要是输了可就破费了,可能一个月都吃不了好的;即便是赵云,也难免武人惯有的好胜心,当下有心争赢,也不得不大显手脚,拿出师传的百鸟朝凤枪法,银枪到处,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尽中敌军咽喉,立杀七八人落马,也让许多将士惊叹不已。
典韦正奋力厮杀间,突觉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股凌厉之风袭来,心中一惊,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将身子往马背上俯下。
再看时,只见一颗石子从典韦身后飞来,打翻了典韦前面一名己方士兵,直打的那士兵头破血流,明显这石子为人所发;那名中招的士兵,幸好有己方士兵掩护,否则其中了一招暗器,昏晕间,在这混战之中定要丧命。
典韦他周身重要部位均覆盖着板甲,原本也不惧那颗飞石,但他习武之人,总是下意识地要躲避飞来暗器,此时见得因自己的躲避而伤了自家士兵,不禁大怒,回身喝道:“哪里来的小厮,敢在俺面前卖弄手段,丢石子的那将,给我出来!”
“某家‘没羽箭’张清是也!石子正是某丢的,闻盟军中大将典韦,暗器高明,特来与你比试比试!看谁厉害,输者,就献上项上人头吧!”一将横枪立马,扬声喝道。
此人又是董乾以百人之命召唤而来的水浒中将,梁山好汉中的天捷星没羽箭张清。
“什么没羽箭张清?俺没听过,哼哼!你个毛孩,怎敢来我面前卖弄?没羽箭?看你担不担得起这个外号!放马过来吧!某让们先出手!”典韦见着张清,冷笑数声,双戟怀抱于胸口,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扬声喝道。
“你这厮!怎敢如此托大,莫要小瞧人了,看招!”张清将马一提,手中长枪一挺,虚做往前冲的样子,左手早从腰中锦袋里取出一颗石子,大喝一声,望准典韦无铁甲防护的面门打去。
典韦是何等样人,口中虽然托大,但始终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张清的一举一动;张清虚做攻势,趁机摸石子偷袭,早被眼疾手快的典韦看的清清楚楚,典韦见着这飞石打来,冷笑一声,只把头往旁一侧,轻松躲过一颗石子。
“别急,还没完呢!”张清又喝一声,见一颗石子不中,又拈取了两颗石子,望定典韦面门上的一对浓眉大眼的薄弱之处,尽力放去。
典韦早已瞧得阵前,只将双戟一挥,“叮当!”两声,两颗飞石都被典韦拨落。
张清见典韦轻松抵住他的飞石,心下十分惊异,暗道典韦果然名不虚传,当下用尽毕生解数,再取出五个石子,望着典韦全力飞去。
典韦和坐下战马,重要部位都已覆盖铁甲,见着张清一下子丢出五颗石子,也不紧不慢,只是从腰间摸出一枝小戟,望着飞向自己面门的那颗石子,应手飞去,同时典韦手中双戟,再次舞动。
只听的数声响亮,张清那飞向典韦面门的石子被典韦一枝飞戟打中,那个石子也被打得粉碎,和小戟双双掉落于地;所不同的是,张清那颗飞石在半空中被飞戟击的粉碎,四散落下;而典韦的飞戟,则一直飞到了张清脚下。
“小子!你够了,这下该我了,吃俺一戟!”典韦大喝一声,当下抡动双戟,纵马直取张清。
典韦之前冲阵杀敌,已经将带的小戟用的差不多了,方才是最后一柄,他身上小戟用完,也见识了这张清的飞石本领,便无心再和他玩下去了,直接来杀。
张清见着典韦冲来,心中大乱,慌忙要走,但早已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迎战典韦。
张清虽然飞石手段了得,但其枪法比之其暗器,却要逊几筹了,眼下力气武艺都不如典韦,被典韦正面缠上,飞石又无法施展,胆战心惊之间,张清战不数合,便抵挡不住,虚晃一招飞石,急忙调转马头退去。
“哪里走!”典韦哪里肯舍,嫌战马不够快,当下便跳下战马,抡动双戟,踏步去追。
典韦这双飞毛腿,能追上猛虎,仅次于周仓的飞毛腿而已,少时被赶上了张清;典韦手起一戟,将张清坐下战马的两只后腿斩断;战马失去一双后腿,立时站立不住,立刻便将张清甩下马,摔落于地。典韦不容张清说半句话,立马赶上又是一戟,将张清头领斩下。
张清头颅一断,典韦正要提起他的头颅时,天上复降下一道白光,覆盖了张清的尸身。
“啧!怎么又是一个魔将!真是的!”典韦虽有过之前斩杀邓元觉的教训,但此时杀的兴起,天上突降白光,也无法避免的吃了一惊,往后一跃。
典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天爷把他的功劳收走,却又无奈。
“嗨!罢了,罢了!就随他去吧!”典韦无语之时,也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便往回赶去,坐上战马,抡动双戟,再次投入厮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