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得救

  当日晚间,晚饭时分,王浩立于地牢门边,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两人闲聊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浩冒出冷汗,全身绷紧。
  “咿呀!”一声,下面的小铁门被推开,两只木板送了进来,王浩默不作声。
  忽闻门外太史慈一声惊叫:“兄弟,这厮怎地不把饭菜接过去?哎呦!不好了,这厮逃走了,不信你看。”
  那人急忙俯身趴下,打着灯火,就小推门里往里望去,只见到铁链脱落于地,王浩本人已经不见了。
  “不好……”
  那人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一道沉闷地声响,那人倒地,少时,铁门从外被打开,太史慈走了进来,见了王浩,急忙喝道:“大人,您快换上这人衣服,咱们快走!”
  王浩略一沉吟,匆匆换上那名家丁的衣衫,对调穿好,指着那家丁,说道:“我就这么出去,难免打草惊蛇,不如将他用铁链缚住,割了舌头,让他说不出话,让熊家人以为我仍在此处。”
  太史慈一愣,叹了口气,言道:“好吧!他们倒底也算罪有应得。”
  随即王浩用那残缺的瑞士军刀将那家丁舌头割断,又和太史慈一并,将其手足都紧紧绑在铁链上,匆匆关上了门,往外奔去。
  王浩换上了家丁打扮,此时又是晚饭时分,也没人注意,很轻松就和太史慈逃出了熊府,太史慈引着王浩望北奔走,一路狂奔,一连跑出四五里,来到郊外的一处小河边,二人方才停下。
  王浩气喘吁吁,俯身到河边,要去捧水喝,若是以前,王浩喝河水,一般都要用军用水壶过滤才行。
  但现在不同以往,他虽有强迫症,还有一些洁癖,但在这汉末时代条件受限,早没过去那么讲究,此时又刚刚逃出生天,更不必挑三拣四了。
  王浩脱了那家丁不合身的外衣,捧起水,正欲喝时,见水中映出一个人影,头发到了肩头,很是蓬松,其中有数十根白发,异常明显,满脸也尽是污秽,胡子拉碴,神情甚是古怪。
  王浩不禁愣住了神,呆呆地望着水中倒影。
  “这些混蛋,把人往死里整,真是该死。”太史慈看着王浩,忽而怒骂一句。
  王浩捧起水洗了几把脸,起身问道:“子义,你何故骂人?”
  太史慈一脸震惊,指着王浩,不可思议的道:“大人,难道……难道您感觉不到疼么?你现在可是遍体鳞伤啊!”
  王浩看了看自己周身透过衣服显现出来的伤口,轻笑了笑,喝道:“老伤口了,早已结痂了,不疼了,只是这血痂似乎已经和衣服凝成一团,难以揭下,这就比较麻烦了……”
  王浩经过了四十欲天、暗无天日的地牢生活,到了现在连对月光,都觉得刺眼;虽对绑架自己的熊家仇恨倍增,但同时也理智了许多,对生死,也没过去那么在乎了,这时也不担心会不会伤口感染的问题,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王浩微笑着,起身握住太史慈的手,问道:“子义兄,若某来时不曾出那对抗贪污腐败的世族、豪强策令,而是与他们同流合污,那某去请你来为我效力时,你待如何?”
  太史慈顿了顿,沉声道:“犹未可知也。”
  王浩哈哈大笑,觉得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笑道:“呵呵!子义,现我拜你为门下督,回去后授以兵权,今后之路,子义兄可愿与我共闯?”
  太史慈吃了一惊,随即哑然一笑,拱手拜道:“大人……不,主公既有此心,太史慈自当效力,主公持鞭坠镫,在所不辞!”
  王浩扶起太史慈,笑了一阵,忽觉全身瘙痒,当下跳入河水中,笑道:“哈哈!一月多不曾洗澡,要是来一次搓澡的话,身上的搓出来的泥,就算没有个十几二十斤,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吧!”
  太史慈微笑了笑,凝神盯着四周,忽闻一道鸟雀叫,太史慈随即也呼叫了几句,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起,太史慈凝神以待,王浩却满不在乎,笑看来者。
  只见公孙璃、张飞等十余骑赶到,都是和王浩关系紧密之人,都是亲信,公孙璃翻身下马,喝道:“子义兄,可接到我夫君了?”
  “俺三弟呢?”
  “子义兄,可妥当?你与我三弟,可有损伤?”
  张飞、赵云等人纷纷下了马,走上前来。
  太史慈正欲答话,王浩早已跃出小河,抢先一步迎上众人,喝道:“璃儿、大哥、二哥,四弟……,我在这!”
  “夫君——”公孙璃哭叫一声,飞身扑上,扑进王浩怀中。
  “唔……”王浩沉哼一声。
  “啊!夫君,你……”公孙璃一惊,看到王浩遍体鳞伤,没一处好皮,尽是血痂,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声泪俱下。
  “不妨事,能见到你们便好……”王浩脸色一时惨白,随后又从中透出红润,伸手将公孙璃紧紧抱在怀里。
  张飞等人也都涌上前,围住王浩,相拥而泣。
  好一时,太史慈拱手喝道:“主公,诸位将军,还是先带主公回去养伤吧!我且先回去熊府,以免有人起疑,明日我便告辞,前来拜见。”
  “主公?”张飞一愣。
  “回去再说,我们且先走,子义兄,你回去之后,可切莫小心!多谢救命之恩!”王浩向着太史慈,深深作了一揖。
  “多谢子义相救!”公孙璃、张飞、赵云等人也纷纷下拜,以表谢意。
  太史慈急忙回拜,笑着道:“诸位何必如此,现今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行这般见外的礼节,而且就算要谢,现在也不是时候。主公,我且先回去了。”
  “嗯。”王浩吃力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太史慈向一众人稍微见礼告别,随即往熊府赶回去。
  告别太史慈后,王浩只觉双脚无力,只走了一步,周身血气倒流,两眼一黑,俯身倒下……
  王浩再次清醒时,见到了已经许久不见,自己又十分熟悉的环境,这正是自己在东莱郡所住的房间,他四处观望,见公孙璃伏在榻前,脸颊上隐隐可见泪痕,他情从心起,伸手轻抚着公孙璃的脸颊。
  公孙璃打个惊愣,睁眼一看,见到王浩早已醒了,眼中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一拥上前,泣道:“夫君,你……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王浩用两只缠满绷带的手,为公孙璃轻轻拭去泪水,眼睛眨巴两下,现出一笑,一字一顿的言道:“璃儿,怎么又哭了?真是不成样子,你昨晚是不是也做噩梦了,旧的泪痕还未干呢!”
  看着王浩说话有些吃力,公孙璃的泪水再次不受控的涌出来,连连点头:“嗯!嗯!”
  “你哭的样子,不太好看。”王浩费劲了起身,靠在床沿,“抱歉,这些时日来,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呵呵!璃儿你还是笑一笑吧!我在地牢时,时常念起璃儿你的笑容呢!”
  王浩说着,自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嗯!”看着王浩这样,公孙璃受到感染,拭去泪水,也甜甜地笑了起来。
  随后,公孙璃的目光落在王浩的绷带上,声音明明有些哽咽,却强作愤怒的喝道:“夫君,你浑身上下,尽是伤痕,疼……疼吗?我……我……哼!待你伤好后,我定要为你报仇,那熊家,也……也太狠了,真不是东西!”
  王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笑道:“这个不急,报仇之事,日后再说,须得一步步来;说起来,终归是我太冒失了,没有审查好现在东莱郡情况,悔没有听奉孝之言。呵呵!璃儿,你好好看看,我身上什么还在?”
  王浩见公孙璃这般伤心,安慰爱妻之心早盖过了仇恨之意,想起来一位战国历史名人的一件流传千古的趣事,似乎也正合此时的情况,于是便借来引用,指着自己,让妻子审看。
  公孙璃一愣,实在不知丈夫何意,问道:“夫君,昨晚我检查过了,你身上尽是伤痕,但除了衣服,没缺失其他的什么东西,什么在不在的?”
  王浩没有作答,只是转头脑袋,伸手指着自己的头。
  “夫君是说……头?”
  王浩笑了笑,点点头,做个鬼脸,只是摇晃着头,举手绕着脑袋画圈。
  见王浩这憨样,公孙璃也不禁被逗乐了,扑哧一笑:“夫君说的是,它要不在,人也要死了,即便夫君学究天人,也是没用武之地了。”
  王浩呵呵笑出几声,朗声道:“我说的不是外面的头颅,而是大脑。”
  随即顿了一顿,敛起笑,目光渐渐现出阴狠个,又带着蔑视,冷哼一声,喝道:“哼!熊家那些竖子太蠢了,真想害我,提防我,让我不能威胁他们利益,就算不杀了我,把我打成傻子便是,真是,还搞得我一身伤。”
  “夫君——”公孙璃哭笑不得,泪水复出,不无嗔怪道:“你呀!别贫嘴了,伤还没好全,都成这样子了,还说这些滑稽话!来,我去给你煎药。”
  公孙璃离开去煎药后,王浩脸色越发沉阴了下来,冷冷喝道:“你们这些豪强啊!真下可真是把我给害苦了,把我彻底得罪了,就别再以为日后能好过,看谁笑到最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