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忍无可忍
“咦,他们怎么还带了这许多人马,这下可不妙!”
“唉!赶走林牟,王公子立功最大,咱们理应帮他,可眼下,实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啊!”
……
堵燕引着王浩一行人进入真定县城时,周围百姓无不惊讶,议论纷纷,但说到最后,都是在骂着梁家两兄弟残忍毒辣。
一众人行到县衙门口时,正迎上了梁家两兄弟和其父梁强、梁伟,还带着大队骑兵。
梁强和梁伟看起来都约莫四十来岁,身形高大魁梧,长的也相似,虽然笑着,但面容怎么看都有些苦色,二人眼睛都深邃着闪光,精明强干,阴险狡诈,一眼便能看出。
梁伟看见堵燕引着霍逍、王浩等人,身后还有几百号人马,脸色立即一沉,梁深与梁恕两个也是同样。
梁强则是笑脸相迎,拱手笑道:“呦!霍贤侄,别来无恙啊!呵呵!此番你们出来历练,立功甚多,回去之后,大贤良师和你父亲必定有赏,只是可惜你那些兄弟姐妹了,运气不好,你日后荣归故里,他们是看不到喽!”
“你……”霍逍眼中几乎要喷出血来,恨不得平吞梁家四父子,咬牙切齿,嘴角也因咬力过大,似乎碎了一颗牙,流出血来。
但却被赵云死死拉住,好不容易才让霍逍冷静下来;张飞也满脸怒容,杀心已起,握紧了蛇矛。
“呦呵!没想到贤侄你嘴不好啊!怎地流血了?”梁强满脸得意,嘲讽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们呐!都是一样,你父亲霍业也是这般,虽然勇武过人,然优柔寡断,感情用事,一点牺牲都舍不得,终究难成大事。”
“梁将军,霍兄弟姐弟新丧,现在说这话,似乎不大合适吧?”堵燕也看不下去了,冷言道。
“哼!”梁强对堵燕的话,倒比较看重,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嘲讽,只淡淡的说道:“这是我巨鹿的事,堵将军手不要伸的那么长就是,梁某感激不尽。”
言毕,梁强与梁伟,便纵马往前,也不管前方有王浩等人堵着路,径直向前;王浩等人自是巍然不动,但堵燕终究不想现在就和他们闹得太僵,只得让自己手下在这边让开条路。
堵燕往回看王浩时,却吃了一惊,王浩和赵云还有公孙璃都是脸色阴沉,而张飞和霍逍已是目眦尽赤,若不是赵云和公孙璃拦住,他们早已杀过去。
堵燕轻声劝道:“切莫着急,他们大队人马在此,一举未必能成功,反而不好,且先等着。”
梁深和梁恕从霍逍身边路过时,神色不善,停下马来,梁深冷哼一声,言道:“霍兄弟,现今我们六千铁骑在真定,希望你能安分一点,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不等霍逍说话,王浩便已接口。
“呵呵!会怎么样你们心里清楚,何必多说。”梁深眼神杀机一闪而逝,用只有霍逍、王浩等寥寥几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沉声道:“现在我想要杀谁,就能杀谁,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给你们个心理准备,定个死期,我保证,你们既然进来了,绝不会活着离开真定县。”
他这番话虽然声音极低,然而离着稍远一些的堵燕、于毒、郭大贤三人却也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三人闻言脸色都一寒。
话罢,梁深阴笑着,越过几人离去,梁恕也是冷笑着,跟在他后面离开。
王浩等人都怒发冲冠,阴沉着脸,立于原地不动,霍逍和张飞,已经快拉不住了,眼中的杀意已经喷发出来,只差行动。
“诸位,你们现在就火速离开真定县,我派人掩护,你们趁机冲出去。”待梁家人马去的远了,堵燕立刻说道:“报仇不急于一时,大丈夫要耐得住气,你们绝不能留在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几位兄弟,你们现在必须要走!那梁深已经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你们,证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久必然要对你们下杀手,决不能坐以待毙!可是却也不是硬拼的时候,你们且回巨鹿去,等霍将军他们归来,再报仇不迟。”于毒见到霍逍等人的脸色,心下发寒,生怕他们现在就惹出事来,那样反而报不了仇,还白白搭上自己。
郭大贤也劝道:“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日后再报仇雪恨不迟,你们回到巨鹿,就是大贤良师不便主持公道,只要霍家和张家四位将军联合,那实力远胜梁家,那时对付梁家反而轻松些。现在他们气焰正盛,不必与之死磕,可暂避风芒,我们自会帮忙。”
饶是堵燕等三人是真定县的东道主,也万万没有想到梁深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对霍逍、王浩等人发出威胁,竟直接说要在十天内杀掉他们。
虽然他们心中也不忿,但自己当初加入太平道时,曾发誓不对同教弟兄下手,他们不愿破誓,眼下左右为难,只得让王浩等人先走了。
“我绝不会白白让筱儿姐和霍顺他们几位朋友被陷害,无辜惨死的,定要让他们加倍奉还。”王浩经过这么一番事情,原本心中的仁慈和优柔寡断渐渐散去,尤其是刚才梁深的威胁,让他心中的猛虎涌起,眼中霎时间充满了戾气。
“简直欺人太甚,让人忍无可忍。”就连公孙璃,也咬牙切齿的抛下了这句话。
“唉!二弟,小妹,你们刚才为甚死活非要拦着我,嘿嘿!要不是你们拦着,我早取了梁家那四人首级。”张飞怒不可奈的喝道。
“大哥,先前在城外堵将军不是已经说过了,还不是时候,我们这在街上,道路狭窄,又有许多百姓,就是你上去杀了梁家那四人,也难以收场,真打起来,大哥你能全身而退,可你至三弟和堵将军他们于何地?”赵云连连劝道。
“不错,报仇不急于一时,但我们都是七尺男儿,也不是泥捏的,我们不会走的,势必要在此报仇雪恨,期间可能会讨扰到堵将军你,还望见谅。”王浩沉声喝道。
“三哥说的是。”一直处于爆发边缘的霍逍,听了这番话,也点头应和。
见几人都如此决绝,堵燕等人也无言以对,只得摊开手,又示无奈,又表赞同。
……
傍晚时分,真定县最大的酒肆——风雨楼已经人满为患,两层的酒肆中,上上下下都坐满了人,酒肆里的伙计、小二已经满的满头大汗,跑来跑去;而最近半个时辰,风雨楼后厨升起的炊烟也没停过。
二层楼上的主位,坐着的是梁强、梁伟还有他们的儿子梁深与梁恕,以及他们手下的部将,风雨楼这时已成了真定县最热闹的场所,就是市集,虽然来往人多,但此时也不如它,因为这里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决非市集那种买卖地所能及。
而今夜的风雨楼的主角,无疑就是立下那惨无人道的大功劳,又被父亲视为掌中宝的梁深和其堂弟梁恕。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深儿和恕儿一杯!”酒桌上,梁伟红光满面,大笑着举杯,吆喝道。
一层楼的人纷纷起身,向着梁深和梁恕举杯庆贺,梁深和梁海也是眉色飞舞,急忙起身回敬。
敬酒毕,一众人坐下来时,梁强重重的拍着梁深和梁恕的肩膀,笑道:“吾儿总算长成了,恕儿也了不起,跟上了步伐,虎父无犬子,你们俩,真不愧是我和二弟的儿子。”
梁强自卖自夸着,但一众人也没一个觉得别扭,连连叫好。
梁深勾住梁恕的肩膀,笑道:“父亲哪里的话,父亲和叔父都交待过,让我和恕弟不可内斗,要做一世好兄弟,我们当然遵守,说起来,还是父亲和叔父教导有方。”
“哈哈哈!吾儿有出息。”梁强得意忘形,“这下,你们可不止是立了大功,更是将霍家那几个丫头和小子,还有张虎那小子都杀了灭口,呵呵!加上这大功,霍家那三兄弟和张横那厮,可再也斗不过我们啦!”
“那是当然,霍家那三兄弟还讲些什么底线和道义,能成什么事?张横那厮更是优柔寡断,这下他们儿子都死了,如断了一臂;我们回去后,大贤良师也只当霍家和张家那几个孩子死于乱军之中,霍家三兄弟和张横想报仇也不知找谁!还不得哭死?郁郁而终?”梁伟笑着应和道。
“是极!是极!”
……
风雨楼对面的一家小酒肆中,王浩和霍逍、公孙璃还有堵燕等一行人正靠窗坐着,时不时看向对面。
他们所在的小酒肆也是在风雨楼名下,不过因风雨楼今天繁忙,便将其名下的几家分店里的伙计,厨子全部调到风雨楼帮忙去了。
所以即便如堵燕这等身份,真定县的地头老大,来这里竟也只能自己斟酒喝,菜更是没人炒。
“妈的,梁家那几个家伙真是欺人太甚了,还有那老东西,竟敢把我们先前订下的酒宴取消!”于毒骂骂咧咧,骂了梁家四人,又骂了风雨楼老板好一稍。
“商人一向最是现实,而且他也是身不由己,咱们不是也没多说什么么,算了吧!那老板为表歉意,不也是说日后加倍补偿回来么?而且,今天咱们喝多少酒,他都免费送。
不过,哼!不过还真是气人,俗话说‘强宾不压主’,梁家那几人确实让人难以忍受,若不是咱们发誓不对同教中人下杀手,岂容他们这般猖狂?”郭大贤默默喝着酒,自问自答。
街对面一屋子人的欢声笑语,不时的集体碰杯,以及梁家两对父子的高谈阔论,时不时传来,让于毒等人怒火更盛。
“那些人阴狠毒辣,对同教中人能下此毒手,为了利益和权势不择手段,他们没有什么底线的。”
堵燕倒是一脸平常,轻笑了一声,回头问道:“王兄弟、霍兄弟,你们真的要动手么?我可不止一次与你们说了吧?不急于一时,而且现在,风雨楼内,梁家那几人和其手下军士就有二百来人,这条街上还有其手下骑兵时不时巡逻,我估计,就这条街上,他明面上和藏着的人马,加起来至少有五六百,外围更是有数千兵马驻扎,你们区区八百人,就是杀了梁家四个领头的,又能全身而退么?”
霍逍垂着头,并不说话,身边放着一杆三尖两刃刀,身后坐着的,也是其侍从、亲兵,个个都是眼露红光,沉默不语。
“呵呵!哪有如何,且不说此等大仇不得不报,堵将军,你放心,我们定能全身而退。”王浩沉阴着脸,不以为然的道。
他可有十足把握,现在有张飞和赵云两人在,岂怕他区区几千人马?赵云冲阵能力之强,当今世上已罕有其匹,大战长坂坡,在曹操五千虎豹骑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毫发无损,而且还救了个阿斗;尽管主要原因还是曹操惜才放水,但也足见其能。
张飞更是单骑断桥据水,一嗓子吓退曹操,关羽称张飞百万军中去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就算是夸张,但能让关羽佩服的,哪个不是顶尖人才?
“哦?这么有把握?”堵燕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如此,那我也放心与你说了,只要你们能杀出这条街,那我定能保你们完好无损的出真定县。”
王浩神色一动,随即恢复如常,笑道:“多谢了,大恩不敢忘,容日后报答。”
“哪里?不必客气,主要还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我实在看不过眼!”堵燕笑道。
“哼!好罢!你说是就是。”王浩冷哼一声,挂紧了腰中追魂宝剑,说道:“兄弟,时候不早了,行动吧!”
王浩话音未落,一道凌厉凶狠的气势,从霍逍身上涌出,一道厉风刮过众人的脸颊,再看时。
“叮!”
霍逍已笔直的立于街道中央,将兵器往地上一立,碎了两块地砖。
霍逍这杆三尖两刃刀,本来就有二十四斤重,加上此时他处于疯狂的状态,力气更胜以往,是以一击之下,脚下的地砖承受不住。
他仰头看向风雨楼上,扬声暴喝:“梁家的四个混蛋,敢出来与我一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