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抗还是逃避?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多管闲事?”
  一众学子眼见快手到擒来的青年被一名奇装异服的人救走,个个破口大骂,奋力追赶。
  若是王浩一个人或那青年没有受伤,这下应该能逃走;无奈王浩本身就背着沉重的背包,再加上那名青年只有一条腿能走路,实在是跑不快。
  二人刚跑出三四十步,就被那名身材高大的执跨子弟仗剑赶上;随即便被一众执跨子弟围了起来。
  王浩此时心里也暗暗叫苦,有些后悔,真不该多管闲事,这下不但救人不成,恐怕自己也得搭进去。
  “哼!这位仁兄,多谢相救,刘仪感激不尽,不过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岂肯连累你?你走吧!我才不怕他们。”那青年见有人相救自己,心下也颇为感激,激动的说道。
  “喂!你小子谁啊?哪来的?且报上名来,为何多管闲事?”那身材高大的学子喝道。
  一众执跨子弟,也不是谁都敢欺负,至少得知道对方能不能得罪起,见王浩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手上还拿着奇怪的兵器,心下也有些忌惮,不敢随意动手。
  王浩听对方这话,心底也颇有怯心;但侧眼看着那刘仪,见他虽深陷重围,却也决不肯屈服,一股凛然正气,也激起了王浩心中的男儿自尊心。
  当下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放大嗓子:“我是那骑督霍业将军的宾客,霍逍兄弟的朋友,敢问你们为何这般欺凌这位兄弟?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们犯错在先,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就此作罢,日后再计较如何?”
  一众学子,听到霍业和霍逍的名字,都震了一震,听王浩这么说,也就有了暂时作罢的心思,给台阶就下呗!
  但那名为首的身材高大学子,听起霍逍的名字却是脸部颤抖,不愿认怂,非要夺回面子,沉声喝道:“好!念在你是霍逍的朋友,就给他个面子,不与你计较,你走开罢!但今天我与这小子决不肯善罢甘休,要么让他与我决斗,赢了便让他走。要么,哼哼!你既然要当出头鸟,也可代替他,与我斗一斗,如何?”
  “这……”王浩哑然,一时不与回答,只是下意识的提起了猎斧,握紧了些。
  刘仪也不想让王浩为难,当下扶着墙,勉强站起身,喝道:“这位兄弟,不饶你出手;既然是我犯的错,便由我一力承担,斗便斗,难道还怕你不成?”
  刘仪握紧木刀,自信满满地盯着对方。
  那学子也不免心下发寒,但不肯折了面子,夺下旁边一人的剑,拿起一指,朗声喝道:“哼!少在这吓人,我张虎,又岂是易与之辈?诸位,让开些,看我怎么废了他。”
  一众执跨子弟纷纷退开,就在这学堂前的空地上摆开了一个圈子,作为擂台,纷纷帮张虎呐喊助威。
  “喂!刘…刘仪兄弟是吧?你这身体情况,怎么能打?要命不要?”王浩见着刘仪腿上剑还插着,鲜血淋漓,生怕他失血过多死去,担忧的道。
  “不打紧,我不受伤打他是完全不费劲,受了伤也可对付一二。”刘仪咬着嘴唇,脸色发白,抬起腿来,一把将剑拔下,丢给对方,叫道:“哼!你的剑,捡起来罢!对付你,破烂木头便可。”
  张虎犹受奇耻大辱,怒发冲冠,再不多言,挺剑便刺。
  “且慢!”
  “叮…啷!”
  再看场面时,只见张虎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手中的剑,退回原地。
  而对面,刘仪也是一脸惊讶,而王浩则是正挥舞着猎斧和工兵铲,挡在刘仪前面,说道:“兄弟,我也不是废物,有言道:‘见义不为无勇也!’岂肯看着你命丧大街?”
  终于,在害怕惹上麻烦;又还尚存些正义感,觉得应该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心理冲突中,优柔寡断,缺乏足够勇气的王浩,在被情况所激发出来的血性的作用下,做出了决定。
  反正这汉末也快乱了,巨鹿郡城已经沦陷于太平道之手,虽口称太平,但实际不存在什么德治,法治之类的,而且民心也不是单纯的像个白纸,其中虽有少数是真正一心为太平道着想,以大贤良师和黄老之学为尊,不欺凌其他百姓,肆意妄为者;但更不乏持强凌弱,在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肆意妄为,借权压人的情况;表面虽人人信奉黄老之学,大贤良师,一片太平景象,但实际内部治安已经有些混乱,失败的结局已显初端。
  既然路见不平,又力所能及,那必须帮一把。
  王浩说罢取下背包,从腰包里取出一卷绷带,接着道:“诺!这绷带,你先缠伤口上,暂时止住血,等会帮你处理伤口。”
  “呃?绷带?”刘仪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绑带是什么东西,一般他包扎伤口,直接用麻布,可这眼前之物,比麻布要白的多,材质摸起来也舒服,真是怪物。
  但从刚才一下交手,刘仪正凝精聚神,准备荡开对方长剑时,却被王浩抢上前一步用猎斧一击挡下,已知王浩武功多在自己之上,心下颇为感激,只说道:“多…多谢相救,日后必定以死相报。”
  即便依言坐下,放下木刀,用绷带来缠绕伤口。
  一众执跨子弟,个个大惊失色,齐齐下意识地退开两步。
  张虎,也是心惊胆战,本来刚才王浩放下背包,取绷带时可乘机下手,但却恐怕对方另有手段,不敢动弹一步;又见到王浩取出那和一卷麻布般叫“绷带”的东西给刘仪包扎伤口,也是错愕不已。
  再看张虎手中长剑,已经被打出个缺口,缺口下的剑身也有道道裂痕;就这一招之后,足以让他不敢和王浩动手。
  说实话,王浩开始还是有些害怕的,他打了一上午的铁,那运动量其实已经有点超负荷了,他身体多少也有些发虚。
  不过此时见着对方害怕的神情,也暗自得意,看了看手里的猎斧,暗暗笑着:“这后世造的武器,果然比这时候的普遍强,这猎斧是合金钢打造,虽说比较脆,但硬碰硬汉末时期的刀剑,还是绰绰有余。如今这个时代,要和猎斧相对,恐怕只有那‘青釭’、‘倚天’剑能碰碰吧!”
  “喂!那个叫张虎的,敢不敢再来斗一斗?我看你的宝剑有破损,看来保养不好;要不,我给你干脆来个断根,你再去换一把好剑,我可不想胜之不武;不过若你非要相斗,也别怪我仗兵器之利了。”王浩沉声冷喝。
  他本身学过综合格斗,反应速度非一般人所能及,一来兼有兵器壮胆,有了一定底气;二来今天打了一上午铁,也让他见识了自己的实在潜力,增加了他的胆气,也一定程度上帮助他坚定了精神信仰。
  哼!十几斤的铁锤都能抡半天,难道还对付不了一群整天吃喝玩乐,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执跨子弟?
  那张虎此时进退两难,对方恐怕是神兵利器,自己再要上去打,不是送死么?可要是就此退下,那自己在其他学子面前哪还有颜面?本来在巨鹿郡城里的执跨子弟中,与他年龄一般大的对手,就只有霍逍等寥寥几人;这下再输给霍逍的朋友,自己别说争老大了,就在眼前这些执跨子弟的圈子里,也再无威望可言。
  “嘿!你们给我住手!竟敢在学堂搏斗,看先生我如何教训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学子。”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道暴喝打破了局面。
  只见不知从什么时候消失的田先生,此时手里挥舞着宝剑,怒喝着冲了过来;一众学子,纷纷闪避,退到两边。
  原本田先生眼看事情闹僵,自己赤手空拳无法制止,怕闹出人命,就急忙赶回家去取剑;随着便杀奔而来,到学堂不远处时见着地上有斑斑血迹,更是焦急万分,一边大嚷着,挥剑乱砍,朝着人群杀去。
  他一路畅通无阻,一口气冲进圈子,见着眼前的情况,也一时错愕,接着便剑指张虎,骂道:“还不快给我退下,还想闹出人命么?你们这些逆徒,置我这先生于何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张虎本来正因进退不得犯难,又急又怒,满面涨红,正在寻思如何有面子的收场;撞见田先生闯进来,一番呵斥,也就顺着台阶下:“对不住了先生,不该在你这闹事;哼!今天就且饶过你们两个,日后再计较,我们走,这课不上了!”
  语气说的极为阴冷,临行之际,还狠狠地瞪了王浩一眼。
  王浩也感到一股杀气,不住打了个寒颤;又开始想着自己这么做倒底值不值,这刚来汉末就得罪了人,以后不是麻烦了……
  张虎带着一众执跨子弟,正要离开,刚走出不过十来步,陡然间打个惊愣,像见撞见了老虎一般,一动不敢动。
  其他人见张虎这样子,都吃了一惊,往前一看,全都如中了邪一样,全场从怒气难平的执跨子弟转为呆若木鸡的乖乖男。
  “霍姑娘,任姑娘,你…你们好!”
  “霍家大小姐,你好,你怎…怎么过来了?”
  “霍姑娘!任姑娘!”
  ……
  一众执跨子弟连忙腆着脸打招呼,眼中都有些发亮,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对方。
  而最奇怪的是,一众执跨子弟中,显得最腼腆的人,居然是为首的张虎。
  “你们这些人呐!又欺负人了吧?谁带的头?给我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