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产子

  一晃就是一个多月,天赐元年腊月初二。
  从半夜开始,辛伊绝感觉肚子在隐隐作痛,只是并不明显,她叫醒了住在隔壁的莫心和卫希,告诉她们,自己可能要生了。
  整个晋王府人仰马翻,明明是半夜,却灯火通明。
  李晋本来在书房处理公事,自从辛伊再次回到晋王府,他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预期,所以他必须做更多的事情去压制。
  有心寸步不离守在辛伊身边,最终却还是只能偶尔过来看看她。
  撕裂般的疼痛不断淹没辛伊,到最后,辛伊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稳婆不断在让她用力,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有人给她塞了片人参片,辛伊勉强睁开眼,看到李晋正一脸紧张站在旁边。
  突然就感觉很可笑,站在身边的人偏偏是他,老天,你开的玩笑太大了。
  “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李晋满脸担忧看着辛伊,问稳婆。
  稳婆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回,回王爷,王妃,王妃近来受了些刺激,许是……”
  李晋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上官勋的尸体被送来洛城,只是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辛伊一见到就吐了,自那之后,辛伊恍惚了很久,自己忙于公事,也没来得及多陪陪她。
  见稳婆还跪在地上,李晋大怒:“还不快给王妃接生!”
  稳婆被吓得颤了三颤,赶紧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喊:“王妃,用力啊!”
  辛伊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同时又想,这样死了其实也不错,说不定,还能再见到那边的李晋呢,上次不就是死了回到那边的吗?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要跟自己一起赴黄泉了,不知道,下辈子还有没有缘分再做母子。
  苍白的脸,煞白的唇,李晋的心慌了。
  不敢声音太大,只伏在辛伊耳边轻喊:“伊伊,伊伊……”
  这声音,辛伊恍惚了下,何其熟悉的声音,是李晋的声音,却不是她的李晋。
  上官勋的尸体给了她致命的打击,那个尸体已经烧糊了,她没办法取血。
  那一刻,她宁愿上官勋只是去想办法,比起没有期限的等待,没有期望更为致命。
  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支撑着她,怕她早就放弃了。
  不想再看到李晋这张脸,她怕她真的会分不清这个究竟是谁。
  “孩子快出来了,王妃再用力!”稳婆突然大喊了一声。
  辛伊实在没有力气,李晋握紧辛伊的手,小心翼翼说道:“伊伊,再用力,马上就好了。”
  说的同时,李晋暗暗发誓,不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决不让辛伊再生了。
  如果再来一次,李晋怕自己承受不了。
  稳婆明明说快了,可还是又拖了半个时辰。
  眼看辛伊已经脱力,稳婆急得大冬天满脸是汗,都快要哭出来了:“王爷,再拖下去,孩子怕是保不住,王妃也会有危险。”
  李晋内心已经焦灼,可是他知道此刻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跟辛伊不断说话,期待她能再次用力。
  “伊伊,你还记得矫春娘吗?等你生了孩子,我们接她来府里好不好?”李晋胡乱说着,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让她留恋的人和事。
  听到矫姨的名字,辛伊眼睛微微睁开一些,若没有法子回去,矫姨真的是她所剩不多的亲人了。
  “等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他最好的东西,一切都是他的。”
  “我们可以陪他一起长大,可以教他识字……”
  李晋说的这些,辛伊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想着,若是这样死去,也许还有机会见到李晋和父母。
  “辛伊!”李晋见辛伊不为所动,怒道,“孩子生下来,我会视如己出,若你再这样,他出不出生无所谓,我会保住你,那样,你跟他最后的一点牵连都没有了。”
  “你自己想清楚!”
  李晋一只手握紧辛伊的手,一只手捏着辛伊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许是李晋的威胁起了作用,辛伊用尽最后的力气,伴随着孩子的啼哭声,辛伊晕了过去。
  “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稳婆欢天喜地抱着孩子邀功,真是大悲大喜。
  “嗯,王妃什么时候能醒来。”
  稳婆一愣,王爷竟然看都没看小世子一眼,只目不转睛盯着昏迷的王妃,稳婆看了怀里的小世子一眼,突然想起了坊间的传闻,可是有个说法,说这晋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晋王的!
  “只是累晕了,应该过个一时半刻就会醒了。”稳婆不确定说道。
  “嗯,把孩子交给奶娘,你去领赏吧!”
  把孩子交给奶娘,稳婆看着莫心手里的钱袋子正要道谢,却见莫心寒着脸,冷着声音问:“出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心里可有数?”
  稳婆收了脸上的欢喜,低眉顺目唯唯诺诺道:“姑娘放心,我一直是跟大户人家接生的,做这行二十多年了,自然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莫心很满意这个回答,把钱袋交给稳婆,命人把稳婆带出府。
  足足睡到第二日,辛伊才醒过来。
  手被握着,辛伊寻着手臂看去,李晋坐在床边,上身趴在床头,睡得很沉,脸上的疲惫很是明显,下巴上微微有些胡茬冒出。
  辛伊想抽出自己的手来,刚一动,李晋立刻惊醒,见辛伊醒了,脸上一片喜色:“你醒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李晋觉得自己也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端起床头的清粥,对辛伊说道:“先吃点东西。”
  “孩子呢?”辛伊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李晋没有旁人。
  “在隔壁,我去抱。”李晋放下碗,起身前去抱孩子。
  孩子太小受不得风,可跟辛伊在一个屋子里又会吵到辛伊,所以李晋命人封了走廊,生生把辛伊的屋子和隔壁连在了一起。
  孩子还在睡着,李晋小心把孩子放在辛伊身边,孩子微微动了动。
  辛伊看着这个红彤彤的小人,你就是我的孩子吗?
  睡梦中的小人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注视,扭了几下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