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视察
第一次离开城堡的时候，他一心只惦记着所谓的“精灵奴隶”，对于镇子里是个什么环境，压根不放在心上。
这次的出行就不一样了。
带着领主视察百姓民生的架势，林奇准备亲眼目睹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文，没想到刚走出城堡还没多远，一股难闻的便溺气息就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
“嗯……”
史书上都说欧洲中世纪的人们把便溺都直接倒大街上，感情这里也流行这样做？
林奇捂着口鼻问道：“……这个，镇子上的人，一般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
管家回答道：“一般都是就地掩埋。”
“怪不得。”林奇点了点头，强行忍住了向一旁的奥菲莉娅询问精灵的解决办法。
尽管这里叫做维顿镇，但这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里的定义。以现代文明的眼光来看，所谓的维顿镇，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比原始村落稍微高级一点的地方。
林奇的脚下是不平整的泥土路，两侧是肆意生长的杂草、树木与一栋栋看起来十分简陋的茅草屋。
茅草屋的占地面积不大，大概百余来个平方，顶部是用一种看起来像是茅草或者芦苇的植物斜铺而成，屋子的主要构成材料是木头，木制的墙壁外涂上了棕黄色的粘土，既加固了房屋，也增加了保暖性能。
现在的维顿镇并不是很热闹，除了酒馆里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佣兵坐在一起无所事事之外，就属镇中心的集市里能看到几个摊位，可惜却没有多少路过的行人与顾客。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林奇随口问道。
“跟往年差不多，目前领地内所需消耗的口粮，一半以上还是得去东部的霍兰平原上购买。”
“领地里难道就没有擅长种地的人吗？”
“大人，这里的土地过于贫瘠，连王都的魔法师都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
“先别给我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急忙制止道，“直接去最近的开拓村吧。”
林奇就这样一路走出了维顿镇，来到了镇外的开拓村里。
开拓村里的情况跟镇子里差不多，只是房屋更加的简陋了一些，同时也没有酒馆、集市这些地方，但是多了成片的农田。
正在农田里干活的农奴们一看到领主大人来了，接连停下了手中的农活。
“约瑟夫，你去把这里农艺最好的人请来。”
“遵命，大人。”
不一会儿，在约瑟夫的带领下，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消瘦，手脚粗大，身形稍微有些伛偻的中年农夫，来到了林奇的面前。
“大人，这是乔瑞斯。”
这位中年农夫看起来可能四五十岁，或许更老一点，但林奇难以确定他的真实年龄，毕竟过于沉重的劳动与缺乏合理营养的食物，会导致大多数的劳动者们过早衰老。
“你就是这里种地手艺最好的人了？”
“回领主老爷……我只是一个农夫，”这位脸上布满了皱纹的中年农夫一边弯着腰微微鞠躬，一边露出了紧张又谦卑的笑容，“种地是本分，称不有什么手艺。”
林奇看着农夫：“你可以叫我领主，或者称呼我为伯爵，后面也可以加上大人两字，但我不喜欢被人称之为‘老爷’。”
“是的，大人。”在林奇的注视下，中年农夫乔瑞斯紧张地缩了缩脖子，而脸上则继续保持着谦卑的笑容。
如林奇所想一样，在这个贵族掌握了绝对话语权的时代，绝大部分的人民，在贵族面前都会流露出天然的敬畏与惶恐。
不过，他并不准备立马改变由十几代人所积累下的群体习惯，而是选择——先从称呼上改起。
“别紧张，我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林奇尽可能地用着温和的语气说道，“目前你们村里种植了有哪些农作物？”
“回大人的话，目前我们种植了有麦子、兵豆与紫焰菜。”
“只有这三种？”
乔瑞斯紧张地说道：“是的。”
“那这里、这里和这里，你们接下来准备种植些什么？”林奇接连指着几处空地问道。
“大人，您刚才指的那些个地方，都是今年的休耕地。”
“今年的休耕地？”林奇眉头微微一皱，“空着将近一半土地休耕？”
看到了领主大人突然皱起的眉头，乔瑞斯顿时畏缩着身子，露出了惶恐之色，他紧张地说道：“大、大人，您、您可能不了解，这里的土地实、实在太贫瘠了，为了维持地力，必须要一年隔一年的休耕。”
林奇在记忆中思索着乔瑞斯刚才提到的紫焰菜与一年一休的耕作制度，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身体原主人林奇莱特的丝毫相关记忆，心中不由再度暗骂一声“不学无术”，接着他不得不开始用自己的经验与知识去理解。
“二圃制的耕作方式太浪费耕地了，”他随即扭头看向了奥菲莉娅，问道，“你了解你们精灵的耕作制度吗？”
奥菲莉娅想了想，说道：“有了解一些。”
“哦？那这个能说吗？”
精灵少女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能说。我们精灵使用四区轮作制，把耕地分为四个区域，依次轮种四种作物，四年为一个轮作周期。”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能四区轮作吗？”
“这个……”奥菲莉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看来精灵少女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身为穿越者加现代魔法师的林奇当然知道，四区轮作是利用了作物轮换时所留下的草木肥，以及不同作物所需养分不同的特点，在提高了土地肥力的同时，还均衡地利用了土壤本身的养分，既可以保证农作物的产量，又可不断恢复和提高地力。
当然，像精灵的这种四区轮作的耕地制度还是落后的，但对于二圃制这种纯属要浪费一半耕地的制度来说，已经是一种十分先进甚至是超前的措施了。
“来，你过来看看。”将管家与中年农夫留在原地，林奇拖着奥菲莉娅来到了休耕的土地上。
他从地上捧起一把土壤，对着奥菲莉娅问道：“你觉得这里的土壤，能不能也实行四区轮作制？”
“或许……可以吧。”并不擅长农学的精灵少女自己心中也没底。
“好，那以四区轮作为前提，你能不能再对农作物施展促进生长的魔法？”
“不行，”这次奥菲莉娅的回答十分果决，没有丝毫犹豫，“这么做会‘杀死’这里的土地的。”
“那我再增加一个前提，”林奇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如果我有额外地可以增加土壤肥力的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