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最大的对手
莫听竹交给鬼司药的，可不仅仅是恨古楼的权力！她既然知道自己要闭关，那就肯定会想到如果在这段时间里面刚好有敌人来进攻小洞天这种问题。在她不在的时候，小洞天必然不能和她一起陷入沉睡，一切该有的权力，莫听竹都转交给了鬼司药。
这也是为什么恨古楼里面的人对于这场不日即至的战争还有着一分抗争到底的决心了。
因为还有着希望，有着小洞天的权限，那么他们就是在主场作战，先天上就有着优势，只要他们能够妥善运用好战术，那么就算是敌人的实力和数量远超他们，也能够有取得最终胜利的希望！
此时此刻，就在鬼司药的双眸之中，闪烁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发生在小洞天每一个地方的战斗，他都能够洞若观火。他的双手每每波动空间，都会有着一道一道的灵气波向着四周的空间隐散而去。
这些可不是什么无用功，反而能够起到巨大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鬼司药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鬼司药虽然没怎么展现过自己的实力，可是能够被恨古楼的所有人尊奉为三大巨头之一，这本来就是大家对其实力的认可。如果战斗情况真的非常危急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枯坐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会，真到了一定情况，哪怕他这么一大把老骨头了，也可能会披甲上阵，跟敌人大战一场。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他亲自上阵的时候。
身为恨古楼现在唯一一个还有资格发号施令的巨头，他要时刻坐在中军之中，监察天下战局，时刻准备好调配兵马。
这是一项非常劳心费神的工作，但是现在除了鬼司药，又还有谁能够担负起这么大的责任呢？
鬼司药的智谋也是毋庸置疑的，他之前在恨古楼之中隐而不发，只是不想喧宾夺主。但是当他真正爆发出来的时候，这个最老的老妖怪脑子里面可是憋了好多好多坏水的呢，就等着那些敌人到来之后全部倾泻出去！
可突然之间，原本空荡荡的大殿之上，一道灰色的气流突然凭空而现，随后又缓缓凝聚出一个人形来。
看不清楚面貌看不清楚神态，就连气息也是一样的虚无缥缈，但是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鬼司药立马就站了起来，眼中原本闪烁着的色彩也突然间就失去了。他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人，浑浊的老眼之中竟然涌出了一点点的泪水，虽然仅仅只是湿润了一下眼眶，但是这也极为惊人了。哪怕是鬼司药自己，都被自己的这种举动吓到了。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幼稚，这么天真了？居然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事情，就勾动了自己古井无波的心？
不，这或许已经算不上一点点的事情了吧！
这可是救了自己、又把自己带到这样一条康庄大道之上的恩师啊！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弟子的身份，可是鬼司药自己从始至终，心里面却一直都是以师徒之礼来对待那人。
这些恩情都是忘不了的！
但是终究还是变了，不是鬼司药变了，而是他变了！
“恩师！”鬼司药动了动嘴唇，然后强行将自己的眼泪收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丝沉着与凝重，“相信你对这个小洞天也很无语吧！自己当初炼制出来，原意是想作为诸位弟子的避难所的，现在却成了你最大的阻碍！”
“真是好久不见啊，老鬼！”那人也笑了笑，尽显宗师风范，一看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有着一种脱俗超凡的感觉，“不过你这句话倒是说的不太合理，你真以为我到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吞噬小洞天，是因为我无能为力吗？”
“怎么，难道恩师还想对我等手下留情不成？我可记得曾几何时，恩施，你可是想要将我等全部吞噬掉的呀！”鬼司药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听他话里面的意思，眼前这人明显就是归一者的化身了。或许是因为外面的那些敌人打开了小洞天的缺口，所以归一者才能够趁虚而入，而且直接来到了这里——现在的这里，可不就是整个小洞天的核心之所吗？
“那如何能叫吞噬？那明明是我想带着你们一起走上那巅峰之境，你们不是也非常渴望吗，渴望自己能够看到一个更高更远的境界，能够超脱这条宇宙河！”归一者笑着说道，言语之间并没有一丝杀气流露，就好像这完全就是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互相拉着家常一样，而不是生死仇敌。
“恩师，你难道真的以为，在超脱了宇宙河之后，就能够见到所谓的宇宙河之外吗？跳出画卷跳出画卷，你一直这样跟我们说，可是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在我们跳出画卷之后，又会不会落入一个更大的画卷呢？”鬼司药叹了口气，使得苍老的声音更显凄凉，“我已经老了，如今能够有此成就，也不算亏了我这一生跌宕起伏，如今只想守护着恩师曾经留下来的一片家业，而不是任由恩施疯癫之下将其全部挥霍殆尽！”
“疯癫？你真以为我这是疯癫？真的是夏虫不可语冰！”归一者冷笑，他身上的气流突然一散而尽，然后转眼又出现在鬼司药的身前，“鬼司药，本座历经万载，克服无数磨难，终于来到此般境界，现在只不过是想法激进了一些而已，你却说我疯癫？你莫非真以为我这无数年来打磨的到心全都是白费的吗？”
“恩师，道心种魔！”鬼司药语气非常重地说道，“你现在就已经误入歧途了！你可还记得自己当初踏上修炼一途的初衷吗？”
“初衷？”归一者笑了笑，说道，“当初懵懵懂懂踏上修炼一途，有哪有什么初衷？只是想自己过得舒坦一点罢了，在你们眼中我天资卓绝，可是你们岂知道，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都从来不是别人眼中的优秀！”
“可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从你决定广收门徒、扩充自己的大道之后，你就已经和其他所有踏上你的道的人绑在了一起。你的一举一动，都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符合大家眼中的优秀，你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一个负责的师傅一个伟大的道祖，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又哪里还有一番道祖之姿呢？”鬼司药皱着眉头说道，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凭着这三言两语就让归一者改变心意，但是这些话毕竟已经在心里憋了这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的话，扭到后面肯定会越发难受，甚至可能会酝酿出心魔来。
在听完鬼司药的这么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归一者沉默了片刻。
然而这却并不是他的反思。
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来，或许是再也无法掩饰下去了吧，他心里面那疯狂，早就已经到了一个难以复加的地步了。
“鬼司药，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居然还是这样一个大诡辩家的样子！看来我那些学生弟子们，可没少受你的蛊惑，要不然以你之能，又怎么可能会在他们那些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这么一个联盟的掌权者呢？”
“不，恩师，你错了！恰恰是因为我的沉默，大家才能够相信我，才愿意推选我为恨古楼的三大巨头之一。当然了，在其他人一些群体之中，或许还有着这样一种说法，说是他们怕三大巨头都在见到你的时候分寸大乱，所以才选了我这样一个老家伙来保证在他们见到你的时候不会全部被你迷了心智！”鬼司药握紧了自己的手杖，他已经有要出手的打算了，但是又没有必胜的把握。
虽然眼前这仅仅只是归一者随手召唤出来的一个影子罢了吧，但是鬼司药却也不敢小觑。那个人在还没有吞噬万物之前，就已经强大到无法想象了。他现在又吞噬了这么多个宇宙，这么多的时间，他的实力又能够强大到一个怎样的地步呢？就算此时此刻受着压制无法全力施展，但也肯定极为恐怖吧！
“是吗？那你或许太小看我的那些弟子们了，现在的他们，估计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将我撕碎了吧！”归一者似乎对莫听竹对肖狂他们极为了解——也对，毕竟是曾经朝夕相伴殷殷教导的弟子们，要是他们的心性不够坚韧的话，也不会能够跨过苏林那种对弟子极为严苛的选拔要求了。
然而还没等归一者说完，鬼司药就已经抢先出手，一杖挥出，手杖就如同长剑一般，直接就将归一者这由白气构建的身体劈成两半。
然而那白气却并没有就此消散，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便又恢复如初。
“鬼司药，你还真是暴躁啊，明明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却还这么鲁莽，你是真不怕惹麻烦啊！”低头看着那白气飘荡的身体，归一者笑了笑，不屑一顾地说道，“可是还是和我刚见到你一样，那样无力，那样弱小！”
“恩师，你未免也太小看人了！”鬼司药并没有和归一者多说什么，除了一些你来我往的嘴炮之外，他还是更加专注于提高自己的警惕，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盘算应该如何去击破这一具化身。
明明就是一团普通的气流，看上去就是外面随处可见的云朵，可是在归一者的控制之下，却莫名其妙的具有了这种不灭的属性。
要想找到击破这具化身的方法，所要考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弄清楚这具化身的形成原理，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但怎么才能弄明白这化身的形成原理呢？鬼司药又不是归一者本人知根知底的，更不是什么大预言师可以直接预测出来，他所能够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去攻击，去试探，而且还是换着法子的去攻击归一者——但凡有一种方式能够取得效果，那便就算是找到了归一者化身的弱点所在。
鬼司药又是一杖点出，手法上他采取的是以点破面之法，可是在运用上，他又将点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面。灵气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向着归一者涌去，顷刻之间又回流至鬼司药身边。
流动的点，静止的面！
“你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啊！果然还是和我当初熟悉的你一样，这些年一直隐藏于此，可还真是苦了你了！”归一者就这样静静地待在原地，对于鬼司药的进攻一直都是不管不顾，似乎就好像是一个大人在看着自己任性的孩子胡闹一样。
“恩师，岂敢忘门楣之恩？所以一直没有喧宾夺主，况且我的智慧，也不是运用在这方面的！”鬼司药似乎看清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远远的退到后方，站在了三尊宝座之前。他看着归一者，说道：“看样子恩师是想和我来下这样一盘棋了呢！”
“本意是不想和你来下的，我刚刚碰见了几个挺不错的棋手，可是当下他们现在似乎都无暇来与我对弈，也就只好来找你唠唠嗑了！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是稳赢我了？”缓缓飘散的白气又重新聚拢了过来，化身依然是那个化身，归一者依然没有受到一点实质性的损伤。
听着归一者那调侃的语气，鬼司药也笑了笑，说道：“岂敢如此夸大，恩师是下惯了棋的，也有把天下当棋子的胆量。我却还是算了，只有兢兢业业，谨小慎微，每一步棋都要考虑一下所有人的意见……但这毕竟是大家的智谋，虽不敢说稳胜恩师，可也好歹有些底气。还望恩师不要一怒之下掀了棋盘才好！”
“安心吧，安心吧！难得生平遇到这么大一对手，以前的我可是始料未及的。在他没有翻开棋盘和我刀戈相见之前，我是决计不会胡乱动手的！”归一者笑着说道。
鬼司药一愣，他知道归一者所说的“难得生平遇到这么大一对手”，肯定不会是在说他，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居然能够让一路吞噬了这么多宇宙和时间的归一者这么忌惮？
女帝莫听竹？
替身苏白羽？？
又或者是那不知身归何处的万化者，那个处于这个时空的本体苏林？
现在距离起源时点，已经只有很短的一段岁月了吧，再往前面，他可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