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不清的人

  从白飘飘生产后,安丘很多时候都是住在书房,偶尔去张氏屋里睡觉,他事实上还没做好怎么面对白飘飘,心里总有道隔阂,他是从底层千辛万苦爬上了的,过往里每一分钱都是精打细算,而白飘飘从小生活优渥,不需要体验生活的辛酸,他经常需要讨好这个妻子。
  从他动了杀念,置其难产,但在其生育后性子大变,不争不吵。
  不再跟他抱怨张氏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不再跟张氏争抢他,不再管他晚上去哪里睡。
  完全就当没有这个人了!
  安丘当初一妻一妾,为了平衡,允诺每个月有二十天跟白飘飘一起吃早晚饭的,在白飘飘地方睡觉。
  就为这,白飘飘都觉得安丘太过宠妾。
  她都出了月子,过去一个多月了。
  他去到芙蓉院想要留宿,白飘飘一副拒绝的表情道:“我的身体还没好呢,相公去张氏那睡吧。”
  安丘以为她又耍小性子,可她那么平静的表情,还带着笑意送他出去。
  而这样的留宿碰壁三次后,安丘反而寝食难安了。
  为了刺激下她,安丘在吃完晚饭后。
  “夫人,今晚…”安丘看着她停顿了下,又道:“我可去张氏屋里睡觉了,她最近穿的衣服越发显得身姿妖娆,让人看得、”
  白飘飘一点反应也没有,若是以前肯定会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顺便说几句吃醋的话。而且以往他也不会说张氏身材什么的,否则必然暴起怒火。
  白飘飘洗完手,擦了香露,才道:“那相公快去吧,我也要睡了。”
  她自顾自往内间而去,安丘目瞪口呆一会,才脸色难看的离去。
  他发现她变了!
  白飘飘每次都是那淡淡的笑容,没有多余的面部表情、发怒或是责怪或是吃醋,连张氏来找他,他顺势对张氏说几句贴心的话,也引不起她的气愤、发火。
  但是她还是那个她,习惯没变,吃的东西不能带籽,左手喝汤,小指头翘起,喜欢拿着书本躺在榻上,看累了就把书本放到肚子中间。不喜欢穿暗色的衣服,不喜欢衣服有褶皱,不喜欢头发不困成一束睡觉。
  只是对他的态度变冷了!
  对他客气疏离。
  一连几个月,多次拒绝,安丘有火没出发,只能去书房,张氏得知白飘飘这样,喜不自胜,每次都炖点鸡汤等补品,安丘来了几次就不来了。
  每晚都睡在书房里,即使不是忙碌公务,也是看着书本发呆。
  以前他巴不得白飘飘能大度些,一家人和和顺顺,可如今,他的心境却极为复杂,他甚至想要白飘飘回到以前的样子,夜里搂着他的腰身,说着甜蜜的话。以前白飘飘知道他有难处,就拿出自己的嫁妆铺子钱财每年都给送回乡下给他爹娘,还会自个一针一线给他缝制内衣。
  若是他在书房,白飘飘还会让丫鬟炖了鸡汤等各类不同的食物,送到书房给他吃。
  可她生产后,再没有丫鬟敲门送来吃食。
  夫妻间的关系犹如一条线连着,白飘飘放手了,安丘却想要往回追赶。
  被白飘飘冷落了几个月,他终于明白自己是爱着妻子的,只是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作祟,张氏身份比他低,每次都是讨好他,让他心里得到了满足。
  前世里,安丘在白飘飘死了一年多后,还是忘不了这个妻子,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他对其又爱又恨,在安念波一天天长大,他每次看到这个女儿就会想到妻子,心里沉闷抽痛,所以他非常不愿意看到她,就像不能原谅自己的错,前世里安丘虽然扶了张氏为妻,但是并没有再纳妾,他反而愿意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他却不敢问你妻子:你是不是认为那鸡汤是我下了东西置你难产的。所以你不理我了?
  但如果白飘飘问起的话,他肯定会立马否认,还会做出吃惊的表情。
  这是本能的趋利避害,他不愿意再害了这个妻子,因为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是想要和其白头到老的。
  越想越觉得飘飘对他很好。
  这个时候他甚至想到了,若是一开始就不让张氏上门,直接让张氏三个孩子消失了,那恒更在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彻底没有了。
  以前他以为他做不出自个动手这么心狠的事情。但那只是因为张氏还没踩到他的利益上而已,否则他为什么要等到成亲后才告诉白飘飘。
  不得不接受多个妾。
  但安丘其实一直在取舍之间徘徊,若是张氏毁了他仕途,他必然会弄死张氏的,但是那情况并没有发生。
  一个人只有到面临选择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也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早就跟着去了。白飘飘和张氏之间,他已经选择了白飘飘。
  此后里,白飘飘把关系全移到孩子身上,而安丘也如同一个好丈夫,经常回来时候买簪子、翡翠之类的东西送给白飘飘,张氏那就没有送过。
  然后再逗孩子,等到白飘飘要睡了他才离去。
  张氏恨得咬牙切齿,安丘待她关系冷漠了太多,偏偏白飘飘完全不争不抢的,就把安丘给吸引过去,引来安丘讨好。
  休息日也是陪伴在白飘飘身边,若是张氏来了,赶走张氏的反而是安丘。
  安丘这举动安念波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样维护又深情的样子,偏偏安念波多次跟踪他,也没有见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挑选簪子时候特别认真,那掌柜的问道:“可是要买给心上人的?”
  安丘笑得甜蜜:“买给我的夫人。还有更好的么”
  这样的安丘,安念波在前世从未见过,似乎张氏都不能让他笑的开怀。他总是板着脸,来去匆匆,记忆里对于父亲的印象就是冷漠无情。
  白飘飘对安丘也看不懂,她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安丘,她已经如他所愿,安安静静,可他却每天都一副宠妻模样。
  连张氏在她面前蹦跶,安丘却气愤的赶走张氏,这大相径庭的表现简直是让她惊呆了几次,却也让她那已经死掉的心起了一丝涟漪。
  孩子一周岁就要抓周,这夜,白飘飘拟了请帖,请的是白家人,安丘就拟了几张给跟自个交好的几个同僚。
  屋子里只有两人还在商量还要请谁,白飘飘低下头去看帖子,几根发丝垂在鬓边,衬托的皮肤更为莹白,两瓣嘴唇轻抿,挺翘的秀鼻,水汪汪的杏眼,姿态优雅。
  安丘特别喜欢看她低头看东西的模样,犹如一幅美人图。
  白飘飘在帖子上写下地址,名字。
  安丘忍不住抬起右手抚摸她的脸蛋,声音有些低沉:“飘飘”
  白飘飘抬头,看到放大在面前的脸孔带着情欲的眼神,连忙要后退,安丘却搂住她的身子不放,靠近她耳边轻声道:“好久没做了,夫人就没想过么”
  白飘飘脸顿时红了,手推着他胸道:“现在在做正经事,你快放开”
  安丘露出一个坏笑道:“我也在做正经事啊。”
  说完就把白飘飘手上的一大叠请帖拿过放到桌子上,直接抱起来放到榻上,压了下去。
  白飘飘羞红了脸道:“你不要这样。”
  安丘直接吻了下去,吻到白飘飘喘息不止,在她耳边道:“飘飘,别拒绝我好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要我怎么做,这大半年我天天围在你身边,你难道要冷着我一辈子吗,我是你相公…”
  白飘漂沉默,想到他这么久以来的讨好。
  犹豫下就把推着他胸口的手移开了,安丘直接拉上了布帘子….
  白飘飘一只手伸出了帘子外,紧紧的抓住床垫,安丘在亲她嘴巴的时候却没发现白飘飘的表情带着隐忍、冷漠。
  此时已无关感情….有些心伤了,一辈子都是不会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