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做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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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声音？
西奥暗道一声晦气。
“喂，人类，你到底想干嘛？我现在被你搞得都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了，觉都不敢睡了你知道吗？”
莉莉丝甜美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是你呀！西奥，你终于听到我的呼唤了。”
这些天，莉莉丝每天都会来到召唤树下，真诚得呼唤西奥，但发出的声音总是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
倒不是西奥没听到，何况这来自灵魂的声音根本隔绝不了。
他只是不愿搭理，所以假装不在线。
“你不知道你这种无端的骚扰会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吗？知道我之前在干嘛不？我在战场上跟我的敌人在生死搏斗，还得分神聆听我的属下们传达的战报。最可怕的是，这些都得受到你的严重干扰。”
莉莉丝吃惊的捂住了嘴。
原来他的世界，也是充满战火跟硝烟。
“对不起，对不起，西奥。我不知道你在那么危险的遭遇中，我不该打扰你。”
西奥冷哼一声：
“知道就好！”
莉莉丝见西奥的情绪有些放缓，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西奥，你们亡灵世界，也有战争吗？”
西奥躺卧在半空中，双手交叠垫在自己的脑后，慢悠悠的回道：
“当然！亡灵世界的基本法则就是相互厮杀、吞噬、掠夺。比如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一天停止过杀戮。”
莉莉丝并没有上过战场，无法体会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她的脑海里，只有同学们一起练习召唤术和魔法时，联手对抗妖兽或魔兽的画面。
那是一种绝对安全的环境，有老师们会在旁边随时出手相护，并且妖兽魔兽的等阶也是控制在他们能应对的范围。
“你有朋友吗？他们会帮你吗？”
西奥不语。
莉莉丝心想，他一定是个寂寞的小骷髅或者小僵尸，那个充满黑暗和血腥的亡灵世界，一定是没办法交到一个朋友的。
莉莉丝又接着小心试探的问道：
“西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朋友？！
这个词很陌生，又很温暖。
西奥常想，自己跟迦南他们算不算朋友，显然是不算的。
他是冥河之子，代表着幽冥的最高意志。无论他表现得与其他人多么亲近，他们始终保持着那份对他的敬畏。这是天性和法则的压制，无从改变。
朋友？人类朋友！
在毫无交集的两个世界，不论身份，平等待之，似乎也不错。
与冥河之子，未来的冥王做朋友。
这个人类女孩，有意思！
西奥嘴角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你确定？跟我做朋友？”
莉莉丝能感觉到西奥情绪中带着的丝丝傲慢和莫名的挑衅，站在召唤树下的她，有些激动不已。
既然他不愿意跟我完成契约，那么做朋友，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嘛！
“当然，莉莉丝非常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对了，西奥，你是尸族还是骷髅族啊？”
西奥发出一阵轻笑，这人类女子，莫不是认为亡灵世界只有这两个种族。
“都不是！怎么问这个？”
莉莉丝显得很惊讶：
“老师说，我们亡灵系能召唤的亡灵就是骷髅族跟尸族！难道亡灵世界还有别的种族？”
西奥嘴角划出一丝上扬的弧度，笑道：
“当然！亡灵世界的种族很多，他们都集中生活在各自的域地，互不相干又时常厮杀。”
不过从莉莉丝的话中，西奥倒是了解到一个有用的信息。
似乎人类的召唤师，只限于召唤骷髅族与尸族。
至于鬼族，修罗族，血族，还有轮回域的灵族，为什么不在召唤范围内，这个以后再深究了。
“你们亡灵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幽冥什么样子？除了骷髅域和尸域，他也都没去过。
轮回簿上也不会记录这些环境的描述。
西奥想了一想，如实答道：
“我去过尸域，不过匆匆一眼便离开了，没有仔细看。现在我在骷髅域，这里除了一些大小不一的用骷髅残骸搭建的城池，其它的，便只有黑色的土地，黑色的岩石山，还有灰色和绯红的天空。剩下的，便全是骷髅了。”
莉莉丝随着西奥的描述，在想象着那是怎样一副画面，怎样的一个世界。
枯燥，单调，阴暗，荒凉······
西奥突然问：
“对了，人类，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西奥想，总应该会比骷髅域的环境要很好多吧！
说到自己的世界，莉莉丝便来了兴致。
“我们的世界，天空是蔚蓝色的，上面还飘着很多白云。有碧绿的山川，有清澈的河流、大海。有数不尽的鲜花和草木，也有很多可爱的飞鸟走兽”
莉莉丝讲得很多很多，多到，两人都忘记了时间。
西奥闭上眼，静静的聆听。
高山海洋，青川河流
金黄的田野间，男女老少挥汗劳作
喧闹的酒馆里，吟游诗人欢声笑语
清澈的小溪里，五彩鱼虾追逐嬉闹
这是多美的世界啊！
万物万灵不可思议的和平共处在一起。
“真想去看看啊！”
西奥听得入神，心生向往。不由轻轻感叹。
“这还不简单？你接受契约啊！这样你就可以来到人类世界了啊！”
莉莉丝一秒都没迟疑的把话给接住了，这一刻头脑异常清醒，带着满满的期待。
可是西奥怎么会让她给绕进去呢！自然是嘲讽了一句：
“你想得美！”
末了，又问：
“你们人类世界这么美好，为什么还会有战争呢？”
原本，西奥只是以为，人类的召唤术只是召唤契约伙伴，用于私斗或是维护某些权力。
但自从见到凛冬的模样，以及听凛冬描述的战场。
人类的战争竟牵扯到神界，魔界，冥界，妖界，精灵界。
这些诡异的人类召唤师，竟是用他们的召唤术，将六界的生灵全部汇聚在人界来发动战争。
这样的战场，这样的手笔，虽然规模不大，但实际造成的动荡和背后衍生的各种矛盾及仇恨，可是比单独一界所制造的大规模内战，要强大得太多太多。
“老师说，十万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动荡六界的诸神大战。从那以后，生死的秩序就混乱了，人人都到不了自然死亡的终点，而伟大的生命女神仍在维持她的职责。”
“在这种情况下，人间万灵的数量不断激增，而我们的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帝国间只有不断通过战争造成大量的人口消耗。我们人类，对其他生命也是大肆的捕杀，来权衡维系整个生存系统。”
“人类的寿命不再是数十年或数百年，在非自然死亡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称为永生。”
“漫长的岁月，人类走出了很多可以匹敌神灵的至尊强者。”
“直到万年前，神界几位主神降临，对我们人族进行了突袭清洗，屠杀了很多我们人类自己的神灵。那一战，摧毁了无数的人类文明，一个个帝国湮灭，一个个种族灭绝。”
“那一战之后，残余的人类组成了如今的三大帝国。也是那一战之后，人类诞生了召唤师这个新的职业。老师说，原本召唤的契约者都是来自于神界的天使，那是神界对我们人类的监视，但命运之神却强行改变了轨迹，将召唤的契约对象囊括了诸天六界。”
西奥满怀嘲讽的笑道：
“神族，历来就喜欢干这么卑劣的事！十万年了，依然如此！”
莉莉丝声音放得很轻的回道：
“是的！之前我们人类几乎都是信仰神界的神灵，从哪以后，人类各种职业出现，信仰的对象也改换成诸天各界。但由于神界的干涉，目前人类世界最大的职业教会依然是光明殿和战神殿。比如我的老师，她主修光明系，副修亡灵系。”
西奥顿时不解：
“这样也行？”
莉莉丝点点头：
“当然！神界对于亡灵界很不屑一顾，并不认为这是亵渎。但如果副修元素系，就会遭到审判。”
西奥气得笑出声来。
感情神界已是完全不把冥界当做有威胁的对象了。
虽说幽冥大门关闭，但冥王陨落，冥河破碎，众冥神也死伤殆尽，的确也翻起不了多大浪花。
西奥又问：
“人类，是不是你们召唤的亡灵等阶都不高？”
莉莉丝略加思索，很认真的回答道：
“应该不是，我们桑托斯帝国曾经有一位传奇七星召唤师，曾经召唤过一只强大的红瞳王尸。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的契约伙伴在你们的世界意外死亡了，从此他就一蹶不振，日日在都城各个酒馆里混迹。”
想想也是，每一个召唤师一生只能签订一次契约伙伴。
空有七星的资质，却没有自己的召唤伙伴，任谁也接受不了，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命运的遗弃，以及遭受着整个世界的冷眼和嘲笑。
“对了，西奥，你能不能以后叫我的名字。你都答应做我的朋友了，别再叫我人类，人类了。”
西奥冷哼了一声：切！
莉莉丝刚要再说点什么。
西奥却是隔空挥了挥手：
“谢谢你，莉莉丝，跟我说了这么多有意思的话题。不过，我得离开了，还有新的战场在等待我！”
也不待莉莉丝回话，便挥指破开这个契约空间，抽身离去。
莉莉丝有些发懵。
他刚才，叫我名字了？
他刚才，还谢谢我了？
这家伙，也没那么冷漠无情嘛！
嘻嘻
可是，他说他又要去战场。
他还没告诉我，会不会有危险。
会不会像那个红瞳王尸一样，突然消失？
呸呸呸！莉莉丝你在说什么呢！
怎么能咒西奥呢！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西奥！
白色的召唤树下，树叶随风舞动。少女闭上眼睛，默默的仰首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