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盐不好
掌柜这时候急了，也不想着抓人了，这可是砸招牌坏主家名声的诛心之语。
“小子先不说你有没有钱付账，就你说这是粗盐，简直是胡言乱语，简直是污蔑。各位客官，本店用的盐虽然不是只供皇家使用的顶好的精盐，但也是市面上能找到的好盐了，不信的话鄙人叫小二去厨房拿快盐给各位瞧瞧。”说完给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答应了一声便去了厨房，这时候掌柜的又看了朱学文说道：“至于羊膻味，厨子倒是是知道用胡椒去味，可是胡椒可是西域商人不远万里运来的稀罕物，不是哪里都买得到，也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的，价比黄金的稀罕物，看你这身穿着打扮怕是听都没听过，怕你是没那命享用，说不定你这穷小子家里盐都吃不上了。”
说完，神之蔑视看着朱学文，鄙夷之意显露无疑。
朱学文想了想，自己这几天天天喝粥，确实没吃过盐。
顿时不干了，来互相伤害啊。说完也蔑视一笑鄙夷的说道：“厨子水平这么差也好意思开店，我随便就知道至少5种可以去羊肉膻味的方法，用的还都是很普通很便宜的配料。想要配方，来求我啊！”
一群贵公子眼看要动手，被掌柜这种有那么点不打自招的意思打断了，在边上看戏，看朱学文嘴巴还这么臭，顿时又想继续动手，被程处默拦下了。
这时候店小二直接端了一整坛盐过来，累的他胳膊疼。掌柜招呼边上的客人来瞧，其中一位客人看了说道：“这确实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好盐了，而且不便宜。”周边人也附和。
“掌柜的是实在人，我也算老主顾，掌柜的品行我还是很相信的。”
“这位小友有点无理取闹了，应该给掌柜的道歉。”
“要我说掌柜的直接拉他见官，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这时候朱学文凑上来，用手搓了搓，再放嘴里尝了下，“呸”一声打断了他们。指着盐说道：“你们瞧里面，真正的好盐应该是毫无杂色，摸起来如沙子般细腻，像是妙龄少女那般的肌肤胜雪、肤如凝脂、冰肌玉骨。而不是这样颗粒有大有小，还有杂色。真正的精盐不仅细腻，还不能有杂色，以青、白为佳。”
这时候那位中年文士说道：“小友，如此好盐怕是精贵的很啊，寻常人可不吃到，怕是只有皇宫里和那些王公贵族才能天天享用。”
“是吗？也许大唐生产力太落后了，国力羸弱，百姓贫苦。”朱学文现在又开始鄙视起大唐来了。
中年人不解问道：“小友，何为生产力？况且我大唐兵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百姓闻战争先，圣上又是开明天子，励精图治，何来羸弱一说？”
边上又一书生附和道：“老先生说的极是，当今圣上亲贤臣远小人，经常以亡隋为戒，注意叮咛自我克制欲望，嘱咐臣下莫恐上不悦而停止进谏，励精图治，知人善任，从谏如流，整饬吏治，薄赋尚俭，为政谨慎；亦致力复兴文教。是吾辈之幸，盛世可期。”
“生产力指一国各行各业的财富创造力，指一国年钢铁产量多少万石，粮食总产多少万石，盐年产多少万石，丝绸麻布年产多少万尺，瓷器总产多少万件，有耕地多少，国库税收多少，人口有多少万户。最重要是百姓平均耕地多少，百姓平均亩产多少，多少百姓饿死冻死，多少百姓为明日生计发愁。还有我家饭都吃不起了，血淋淋的例子在你们面前，亏你们还是读书人，睁眼说瞎话，你们这是媚上，做官怕也是媚上的贪官昏官。想想多少人家比我家还惨，哪来的盛世。”
顿了顿了继续说道：“碰巧我前不久在一山洞里捡到上古秘方，里面是一套完整的制盐方法，不仅产量比现在的方法高数倍，也容易的多，而且按照上面的提炼方法，出来的都是精盐——说不定比皇宫的都好，就算是矿盐都能弄出精盐来。我愿意将秘方献于当今圣上，百姓离不开盐，这也算为黎民苍生奉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了。”
古人基本都有崇古的倾向，总有大儒认为古代的一些制度是人类文明最完美的象征，有些大儒在明朝还妄图回复几千年前的井田制，总觉得古人道德高一点，古人什么好，不然怎么都说人心不古，事实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比如春秋战国人的思维，现代人看着就觉得都是神经病，或者说太君子和死板了。想想古人的道德标准已经很高了，他们还推崇的更古代的道德标准，在到我们道德沦丧的现在，道德的差距已经大到没边了。最著名的自然是孔子，一直认为周礼是最好的，是周礼的死忠粉。
现在大家被关键字上古秘方给镇住了，掌柜小心翼翼凑了上来：“莫非那去羊肉膻味的方法也是秘方上记载的？”可怜掌柜现在还想着店里的生意，想要翻盘。
众人晕倒，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那制盐秘方。在程处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位中年文士冲过来一把推开掌柜的，抓着朱学文的手激动道：“你说真的？真的能提高好几倍产量？真的出来的都是精盐？矿盐都能提炼出精盐来？矿盐可是有毒的！”
那几位纨绔公子见来人立马上去行礼，齐声说道：“晚辈见过魏伯伯！”
原来这便是贞观朝著名的人镜魏征魏玄成，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喷子。多可怕？典故“太宗怀鹞”可见一斑。魏征求见，太宗怕他唠叨把心爱的鹞鹰藏在怀里，最后魏征察觉了故意唠叨了很久，最后鹞鹰被太宗捂死了也不敢拿出来。
当初瓦岗寨魏征还是道士的时候和程咬金共过事也算至交好友，魏征两袖清风，即便贵为尚书左丞俸禄不低，却也有一大帮家人要养活，更偏好杯中之物。所以经常来程咬金的酒楼饮酒，顺便打欠条，等发了俸禄再还。
魏征脸色有点难看，毕竟作为丞相，百姓过得是好是坏也和他施政有大关系，现在被说的一文不值，这心里就有几分不是滋味，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这位小友言辞凿凿，怕是有几分可信，既然小友愿意借你程家之手将秘方交于陛下，老夫不便插手，程贤侄须尽快带秘方回程府由卢国公呈于陛下。等此间事了，老夫希望和小友讨教讨教这治世之道，朝廷施政不足之处到时请小友不吝赐教。”
程处默恶狠狠的瞪着朱学文道：“你知道你刚才骂昏官的是谁吗，是当朝尚书左丞，民间人人称颂的魏相，你出去打听打听魏伯伯的名声哪个人敢说不好！小子如果你没有秘方或者秘方是假的你就死定了，你可知道戏弄当朝国公进而戏弄圣上的后果？那可是欺君之罪！现在把秘方拿出来吧。”
“去你家，笔墨伺候，我现场写出来。”朱学文虽然有喷错人的尴尬不过还是不为所动。
“不是说有上古秘方吗？秘方被你藏起来了？这东西你必须交出来献于陛下！”
“不小心弄丢了，只要最后方法有效，秘方有没有无所谓的，就算给你秘方，秘方是假的，有秘方又如何？赶紧带路。”
“魏相赎罪，小子无状，有眼不识泰山，有些胡搅蛮缠了，在此向魏相赔罪，不过小子确实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日后有缘希望给朝廷一些介意。”
眼见如此程处默只好带头走了，临走还不忘吩咐边上的弟兄别让这小子跑了。
几个纨绔一下就把朱学文围在中间，对着他呵呵笑，那表情没法描述。反正朱学文压力挺大，就只好笑嘻嘻对他们打招呼道：“小弟朱学文，你们直接喊我朱老弟或者学文老弟就行，我托大喊你们一声老哥。小弟还是头一次来长安，长安可真大，我都不太敢走。小弟的家就在长安边缘地方的乡下村子里，下次再来几位老哥可愿带小弟这乡下孩子见识下你们城里人有多风光？小弟也好回去和乡下孩子吹吹牛。”
还是先前那位说话的开口：“朱老弟，乡下孩子可没有你这么举止得体、胆大包天吧，一介贫民连朝政都敢插嘴了，真追究起来妄议朝政罪名可不轻啊。我碰到的都是些没见过世面乡巴佬一般，老弟好像不太一样啊，怕是念过书吧？”说着指着其他几位继续说道：“这位是琅琊郡公、右武卫大将军家的嫡长子牛见虎。这位是吴国公、右武侯大将军嫡子尉迟宝琳。我爹是翼国公、左武卫大将军，我叫秦怀玉。”
虽然心里猜到了点，但朱学文还是假装很惊讶很崇敬地对几个小公爷拱了拱手道：“哎呀，都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家的公子啊，小弟今日见到可真是三生有幸！小弟几位将军的功绩真是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改日一定要给小弟说道一下令尊的丰功伟绩。小弟是读过一些书，不值一提，”
几位都是年轻人，见父辈被夸耀尊敬，不自觉就挺起了腰板，看朱学文一下也顺眼多了。接着凭着后世的见识口才，赶路的时候朱学文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就这样晃悠到了程府。
程府很气派，仆人见了程处默行礼然后继续忙碌手中的事情，管家忙不迭跑出来迎接，从管家口中知道卢国公有事外出。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朱学文出主意道：“我这个虽然是上古秘方，但没凭没据的国公也不好信我，直接就呈上去给陛下，一个不好就是欺君之罪。不如我先写下来画出来，然后你们几个召集人手，把里面容易的地方试出来，费时的部分交给陛下慢慢试，至少我们底气也足一些，先研究那个提取精盐的，还有矿盐的，至于晒盐法太麻烦了，我们先缓缓。”
程处默当即说道：“这个办法好，你赶紧写下来，我去准备纸笔。”说完便招呼管家准备东西。
朱学文着重画了好几张图，再标记上字，这样不仅直观，主要也可以少写好多字，不然那么多太累。众人看着他好多错别字，好多直接是简体字他们也看不懂，把边上人看晕了，直接要求换人。最后图是他画，字靠秦怀玉写，不得不说，这字还真不赖……
下面自然朱学文要求准备东西先提取精盐，矿盐。
在写写画画期间，管家已经准备了大量普通的盐——他们口中的好盐。朱学文口中的粗盐，还有矿盐都准备齐全了。管家压力大，这么多好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