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农村小事
朱学文的原身也是这个名字,是朱学文父母用几个面饼从一个过路的没钱吃饭的算命先生换来的,算命先生算出此子将来必成大器,是文曲星转世,将来要做大官光宗耀祖。朱学文的父母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名字也寄托了他父母对孩子的期望,由此他爹娘对算命先生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当然了,最后算命先生骗走了他们家一半的铜板。
古人认为取个贱名阎王爷不收,好养活,古代孩子夭折概率相当高,这其中也包含父母深深的爱。比如汉武帝刘彘,彘是小猪的意思,还有现在的贞观太宗李二的最小的女儿兕子,犀牛的意思,可能还没出生。
于是朱学文排行老二,小名就叫二狗。
经历隋末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路烟尘的四方云动,八方乱斗,又因为唐初武德年间征战不断,关中就算再是宝地现在底子也折腾干净了。
后世总会对秦的霸气,汉唐的文治武功封狼居胥抱有幻想,但现实是宋才开始有点文明的样子,到了唐初很多人肯定不能适应唐朝文明的贫瘠,和有些奇怪的文化。所以穿越者才可以为所欲为是吧。
就像不能适应秦朝面都吃不到,汉末还在用竹简一般。总结就是一句话,宋以前生产力有点低,科技树有点短。
后世的人多少能适应宋明。当然不是唐朝不行而是现在是唐初,是迈入盛世的契机。这不是还没迈入嘛,太宗登基以来好像得位不正被天罚了一般,贞观年初以来各种灾害频发,而且武德年间到贞观年初经常打仗,百姓苦诶。
用观光游客的心态逛完了这个小村子,高一脚低一脚走在乡间土路上。
朱学文得出了两个结论。一个是穷,第二个是好穷。
坑坑洼洼的黄土路配上低矮的土房。偶尔有同村的庄户汉子和妇人擦肩而过,朝朱学文露出笑容,不时传来二狗病好了?二狗没事了等等的问候,朱学文也一一满面笑容的回应自己没事了,农村的亲切和朴实让朱学文心里很暖。
比起后世人的冷漠自扫门前雪,也许这是朱学文来到这时代唯一的收获了。
不过笑容的背后朱学文可以看出同村村民眼里暗藏的心酸和无奈。年景不好啊!
村子不大,再走一段就可以看到渭水,长安就在那不远的看不见的远方。开局很烂,家里很穷,肚子很饿,东西很难吃,难吃就算了还吃不饱。鼓捣了好几天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金手指,加上现在的家庭,开局难度不低啊,幸好朱学文以前喜欢看穿越文,穿越必备的那几个专业知识都略懂一二。而且朱学文乐观的想着,自己现在好歹也算半个帝都百姓了吧。
脚下这片土地属于长安管辖范围之内,村里也戏称这里是长安边境,天子脚下,自己是陛下的邻居。
再一次怀着饥饿和忐忑的心情,朱学文回到这个时代他现在的家,四口之家,一个破院子,由好几个土房子组成。朱学文一间父母一间大哥一间小妹一间。
朱学文是魂穿,贫苦的一家为了给朱学文的前身治病把家里唯一的几亩地卖了还倒欠几贯钱也没救回来朱学文的前身。朱学文的父母光荣的成了雇农,给地主家干农活,村里的大户王地主现在是朱学文家的老板也是债主。
古代给自己种地一遇到天灾都很容易饿死,更别说给那些狗大户地主周扒皮种地,遇到有良心的饿死的几率虽然是小了,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给别人家种一辈子地也不会有积蓄的。朱学文一家为了给朱学文治病现在一贫如洗,离下一步卖身为奴也不远了。
这就是古代王朝治乱循环土地兼并的根源,朱学文家只是千万农民的缩影。农民抗天灾人祸的能力太差,动不动就高利贷家破人亡好好的家庭给别人为奴为婢,卖儿卖女。也不排除朱学文爹娘现在有卖他妹妹的念头。
朱学文家就算挺过现在也很难翻身了,加上高利贷,小康之家是别想了,能过寻常日子都难了,除非有奇迹,或者祖坟冒青烟。
而现在朱学文的重生也算祖坟冒青烟的一种了。
可是朱学文自己不觉得啊,别人倾家荡产救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给魂穿了。所以朱学文很心虚,心虚的走到门口,心虚的看里面有没有人。
最后一咬牙心虚地进去了。因为这几天病没好,加上头晕的厉害没空想那么多。现在病好了,朱学文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朱学文现在很饿,想吃东西。
现在关中好像闹旱灾,关中普遍收成都不好,加上家里出了这种事更是雪上加霜。朱学文迫切要做的就是在家里没断粮前去长安城发挥自己穿越者的优势赚钱让家里人不至于饿着,还有赶紧把高利贷还了。最重要的是朱学文想吃肉!
“二哥,你回来啦!”
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女孩有点瘦如果不是太瘦脸上缺点婴儿肥一定会很可爱。看见朱学文开始有点惊喜,随后脸一鼓撅起嘴说:
“坏二哥,病才刚好,就知道乱跑。等娘回来了我告诉娘。小莲一不注意就看不到二哥了,小莲刚才可担心了。爹娘出去前可是让小莲照顾好二哥的,二哥现在病刚好点,大夫说要二哥多休息的。”
朱学文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妹妹别担心,二哥已经好了,二哥现在强壮的可以打死一头牛。”
莲儿被朱学文这句话逗笑了,盯着朱学文上看下看,狐疑的说:“二哥病真好了?头不疼了?”
朱学文赶紧上去拉住妹妹的手说道:“真的好了,小莲家里还有没有东西吃,二哥饿了,等二哥吃饱了就去外面赚钱,回来给你买肉吃好不好?”
“二哥吹牛,我是你的妹妹我还不了解你吗?二哥都没怎么出过村子,出远门还不得给拐子卖给大户做奴仆。难道二哥这几天脑子烧糊涂了?”说着陈小莲踮起小脚想摸摸朱学文的额头。
朱学文抓住了小莲伸过来的小手,八岁的小女孩身子很瘦弱,让朱学文很心疼。
蹲下来摸着小莲的小脑袋无奈的说:小莲乖,二哥真的没骗你,要相信二哥。二哥想到了一个能让家里都能吃肉的好主意,等二哥去长安,二哥就能赚好多好多钱,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而且长安也不远。”
这时候小莲肚子咕的一声叫了起来,小莲摸着了摸肚子,咽了下口水,不满的对朱学文撅起嘴:“二哥别说了,说的小莲肚子都叫啦,小莲也饿了。家里粮食不多,娘说爹和大哥要出去做农活要给他们吃饱先才有力气做活,我们不做事的少吃一点。不过二哥是病人自然例外。既然二哥这么说了,小莲相信二哥就是了,锅里还有半碗米粥,小莲给你端过来。”
说着小莲就跑进去厨房,而朱学文直接进了屋子坐到了桌子边上等粥。
没一会,小莲就端着一个破陶碗放到了朱学文面前。朱学文看了一眼,各种无语,这是粥吗?这么稀,喝水还是喝粥啊。而且这颜色也不是白色,黄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杂粮品种。
看来家里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朱学文去长安的心思更迫切了,穿越者让家里人饿死,这是铁定要被定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端起陶碗喝了一口,朱学文皱了下眉头,真难喝,味道有点怪也没放糖,没糖盐也行啊。随即想到家里的条件,有的喝就不错了。
瞅了一眼边上倚着桌子的小妹,小妹样子好像有点馋,想到刚才小妹说她也饿了。朱学文皱着眉头直接喝了一半。把碗递到小妹的面前。
“小妹饿了吧,还有半碗你吃了吧,二哥赶着去长安。”
小妹也没客气,直接端过去喝了起来。一脸满足,仿佛喝的是什么玉露琼浆。
朱学文不等他喝完,直接起身,对着小莲叮嘱道:“家里没人不要乱跑,不要去危险的地方,等爹娘回家,我等下托隔壁的王阿婆帮忙看着你点。
“知道了,啰嗦,不带好吃的回来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妹妹我已经半年没吃过肉啦。”
朱学文无语拍了下她的头说道:“等二哥买好吃的回来,还有让爹娘放心,帮我和他们交代清楚,免得他们以为我失踪了。”说着不等妹妹反应便出了门去找隔壁的王阿婆。
正好阿婆正在院子里摘菜,阿婆看到朱学文过来很高兴,褶皱的脸上满脸的慈祥。
不等朱学文说话就先开口:“二狗啊,你没事啦?听你娘说大夫总算把你从阎王爷那抢回来了。看你现在精神头不错,阿婆高兴啊。只是听村子里的人说为了给你治病,你爹娘把你们家的家底子都掏空了,几亩地都卖了还欠了好多钱.“
阿婆接着叹了口气,脸上没有了方才的笑容:“唉,这世道艰难啊,好好的一个家眼看就要遭罪咯。”
慈祥的面容,亲切的笑容,阿婆的声音断断续续:“阿婆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你就特调皮,但人看着很机灵,阿婆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不像你大哥人木木的,和你爹一样死板。不过平时你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比你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帮家里做农活了,有些都成家了。现在家里出事了,阿婆希望你现在要快快长大,帮衬着家里,还有当年算命先生说的话阿婆多少也知道一些,阿婆相信你一定会有出息的。”
朱学文被说的鼻子酸酸的,看阿婆还要继续她的家常。忙不迭的说:
“阿婆,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可以扛起这个家了。现在我就要去长安,那里是大城市赚钱的机会比较多,而且我已经有赚大钱的想法了。等我有出息衣锦还乡回来阿婆你肯定会高兴的。”
阿婆听了一扫愁容。乐的脸上起了褶皱。
“阿婆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要记住到了城里要老实本分不要和人结怨,更不要得罪人,城里的水深着呢。你打小就没怎么去过外面,阿婆多少有点不放心,不过现在你长大了,男孩子总要出去见见世面。”
抬头望天,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朱学文心中早已经有了计划。
首先要在正午之前赶到长安,最好下午能挣到钱,晚上也好赶回来一趟,带点吃的回家,家里真的快断粮了。
说着便拜别了阿婆,也没忘记顺带让阿婆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