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药浴
好在这墨莲纹也只是丑了一些，并不是什么有伤大雅或是对身体造成严重影响的东西。陈南焱一边走到洗手台前，伸手抹了抹被从浴缸里升腾起的水雾蒙上的镜子，细细盯着墨莲纹想着。玄莲也说过，随着她的鸿气被逐渐吸收，墨莲纹上的凌乱线条会逐渐变得更有条理和线条性，美观程度也会增加，不再会是那么狰狞而丑陋。
关键是，墨莲纹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纹身。按照玄莲那充满狡黠的说法，如果有机会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这墨莲纹，似乎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好处。陈南焱多少能够猜到，这墨莲纹在更高的层次中，可能象征着某种地位，但随便在他人面前脱衣服展示身体什么的，怎么想都是很变态的事嘛。陈南焱也不是一个喜欢依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当初放弃大家长的权力也是出于这样的心态。他从小坚信并奉行的就是，无论是地位还是力量，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才能有的心安理得。
靠双手得到的，就算再少，拿在手里也会舒心，就算再多，拿在手里也不会烫手。
浸泡在用今天早上孙家送来的药材调配的药浴中，陈南焱一边享受着恰到好处的水温和满腔药香带来的享受，思绪并没有停滞。首先，大学开学才刚不到一个月，自己就翘了课程，跑回家弄出那么多事情，着实有些不妥当。所幸还有几天就到了举国欢庆的黄金周，关系已经不错的大学室友也愿意帮自己打掩护，这件事暂时可以放一放。陈南焱对于好不容易从外公那里得到的大学生活还是很珍惜的，毕竟这可能是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寻常社会中最后的生活了。世界变了模样之后，陈南焱对于作为一个普通人忽然不再那么憧憬，反而转向对作为一名武者的生活有了更大的兴趣。拥有了能够改变人生，改变家族的能力，谁又会甘于做一个普通人呢？
接下来，是试炼会。原本的试炼会规则并不复杂，只需要击败由大家长选择出一名门生代表，就能够获得离开师门外出试炼的机会。只不过，安排下这一次试炼会的时候，大家长是自己，而陈南焱更是交代陈望岳修改了这一次的规则，明显增加了数倍的难度。此刻想起来，陈南焱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就算是要逞英雄秀实力，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未免太苛刻了一些。现在除了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也只能祈求对方能够手下留情一些。
然后，是家族联合的事情。黄青那边完全没有问题，作为大家长，就算尚未站稳脚跟，只要言明利弊，黄家的元老们也会同意联合。他从小跟在他父亲身边，本身就对家族事务颇有见解，身边还有陈思遥这个精于利弊的后辈，自然不必担心。孙一豪敬重自己，利益关系也相同。他是商业世家的嫡长子，商业头脑的精明毋庸置疑，自身武学水平也不错，家族底蕴深厚，还有孙如霜这个同辈中的武学佼佼者，孙家也是一个有力而坚实的盟友。
关键就是柳家，准确来说，是柳灵儿。虽说柳家和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她的态度模糊不清，既说不上接受邀请，也不能说拒绝合作。虽说自己和柳家的恩怨不轻，但俗话说的好，仇家宜解不宜结。她柳灵儿就算再暴躁脾气再大，该懂得道理总该懂吧？
陈南焱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虚得慌，伸出浸泡在水中的抹了一把脸。无论利益如何，道义如何，理应如何，最后做决定的，还是那个自己摸不透的古怪少女。只能把一切都赌在下一次的会面上了。无论对方想要做什么，自己猜不到，也懒得猜，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一想到提及柳灵儿时黄青变得铁青的脸，陈南焱也不由得头疼了起来。要说武艺，自己完全不畏惧，但仅仅打了几个照面对决了一次，对方的性子还真不是那么好捉摸的，再加上自己刺了她一刀，是个人应该都会怀恨在心的吧？想到这里，陈南焱的头疼似乎更甚了，在意识世界中和玄莲对战留下的伤痛感似乎对身体也有不小的影响，让他叫苦不迭。他狠狠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深吸一口气，潜到了水面以下，徒留下水面上噗噜噗噜冒出的泡泡。
算了，就这么想也没用。水下的陈南焱闭着双眼，鸿气不仅在天罡地煞中流转，更是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中流动，帮助细胞从水中吸取必要的氧气和溶解在水中的药性。不得不说，孙一豪给自己送的这一批药材相当不错，但从药性和蕴含的天地鸿气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世间少有的高档药材。药材的级别越高，对于身体的滋补效果也越显著。就算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武者是用金钱养起来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大家族在武道上自然有着更大的优势。寒门难出武者，不仅仅是因为出身低微的人没有踏入武道的门路，即便踏入了武道，没有大量的资源支持，想要踏入更高的境界也是难上加难。这么一想，陈南焱振兴家族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不仅是为了地位，也是为了自己的后辈们有一个更好的发展前景。
想到这里，陈南焱马上回忆起了另一件需要提上议程的事情，双腿发力，从淡绿色的药浴中站起身，闭着眼任凭水流从头向下如河流般流淌。明天开始，就要开始让须弥芥从基本功开始练习。虽然自己也还未掌握修罗诀，但其中包含的仁王掌是非常基础的功法和身法，就算是零基础的普通人也应该能够掌握，更何况是接触了武道那么久，又那般有天赋的须弥芥呢？当然，在指导须弥芥的同时，自己也要进行特训，除了炼化吸收天地鸿气和玄莲的鸿气，修罗诀的领悟，弑神诀的完善，有不少的修行要进行。啊，对了，还有太极拳也不能落下。
陈南焱伸手抹了一把脸，长长的吁出了胸膛中那口在体内游荡良久，协助鸿气进一步纯化的气。每天早上都会坚持打一遍太极拳的习惯，让陈南焱在吐纳方面早已达到了宗师的级别，这也为他在鸿气的炼化方面提供了有力的保障。内心为接下去三天做好了规划，身体也被药浴洗涤了一遍，变得神清气爽，就连一天下来消耗的鸿气也得到了不少补充，伤痕累累的天罡地煞也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修复。现在的陈南焱，无论身心都达到了极佳的状态。
唯一的缺陷可能是今晚睡不着了呢。感受着体内精力的充沛感，陈南焱自嘲一般的笑了，伸手想去够毛巾。等会儿让须弥芥也来泡一泡，反正这药浴缸是特制的，一键换水十分方便，到时候
他没有来得及想下去，伸手就触碰到了异样的东西。这是一件有着软软滑滑外表的物，手感有些微凉，却也带着十分令人愉快的质感。但是陈南焱不仅没有感到愉悦，反而后背一凉，汗毛倒竖。太熟悉了，那么多个夜晚都要拉着手才能让她入睡的须弥芥的肌肤质感，陈南焱真是太清楚了。
不顾药液进入双目的刺痛感，陈南焱猛地睁眼，强悍的反应速度让他在刹那间找到了放在一边的浴巾，双手几乎是用上了自己最快的手法将浴巾包裹住了自己下体的关键位置，睁大又疼又涩的双目，瞪着背着双手，不仅没有羞涩反而笑嘻嘻地站在浴缸边的须弥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须弥芥倒也站得住，就这么笑着，目光还不忘在陈南焱的躯体上游走，上上下下慢悠悠地如同欣赏艺术品一样盯了无数遍，连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不对劲。倒是陈南焱，一次被同龄的异性这么看，感觉羞耻和无助到了极点，尤其是接触到须弥芥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笑容时，他二十年的男性尊严让他差点夺路而逃。
这样不行啊，无论是身为师父还是家人，被这么看着都是丢人到极点的事情。陈南焱干咳一声，心下一横：“芥芥你”话一出口，陈南焱才发现，即便是当初迎战冰火双娇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手足无措。但箭在弦上，那就不得不发，他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些：“你，看了多久了？”“师父父还在水里的时候我就进来了哦，”微微弯腰向前倾，本就离陈南焱不远的须弥芥一下子几乎凑到陈南焱结实的胸膛上，笑得愈发灿烂，“都看到了哦。”“都都看到了？”陈南焱的脸上各种颜色变化着，忽然伸手护住胸口，“包括那个？”“师父父真的羞涩呢，像个小女生一样。”须弥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就一把按在了陈南焱胸前的双手上，视线更是毫无顾忌地再一次游走起来，“该看得都看过了，能摸的也早就摸过了，我都没害羞，师父父还会害羞呀？”“你这死丫头！”气急败坏地伸手将人轻轻推开，陈南焱灵活地跳出浴缸，身法跃动来到了大门口夺路而逃。拉开门的同时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回头，脸上已经通红一片，“你给我忘掉，听见了没？”“师父父别逃啊！”追过来拉住了陈南焱的浴巾，须弥芥嘟起嘴，“师父父身材那么好，人家还想多看看嘛！”“哪有女孩子想看男人的身体的，你是工口大叔吗你！”手足无措地抓紧浴巾，陈南焱生怕须弥芥一用力把浴巾扯掉。真要是那样，自己可就又要被看光了。想到这里，陈南焱就想就地自尽，被自己的徒弟，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女孩儿这般戏弄着，要是传出去，自己不仅在武道上不用混了，在别人面前也永远抬不起头了。
须弥芥倒是丝毫不在意，她眼疾手快的拉住关键的东西，果然让陈南焱停下了脚步，而她更是再一次开始视奸陈南焱的身体。不得不说，陈南焱的身材确实很不错，条状肌肉遍布的古铜色身躯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一样，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美和独特魅力，而陈南焱身上不规则分布的浅色伤疤，更是彰显出了与他有些内敛的脸不相称的狂野。须弥芥暗暗痴笑，陈南焱不允许自己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但陈南焱自己送上门的视觉盛宴，自己总没有理由拒绝吧？
但即便是看过陈南焱全身的须弥芥，此刻也被陈南焱胸口那自己从未见过的纹路吸引了。她忽然失神的松了手，怔怔地盯着墨莲纹，若有所思。陈南焱没有察觉到须弥芥的变化，而是迅速趁此机会攥紧了浴巾，夺门而出：“芥芥，你快点也泡个澡吧，我先睡了。”
房门一摔，陈南焱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迅速解下浴巾，换上了内裤。须弥芥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他太清楚了，自从她朦朦胧胧间懂得了男女之事后，在同居的生活中陈南焱便必须时时多长个心眼。约法三章虽然有不小的威慑力，但须弥芥似乎总能找到借口，高中这三年里几乎被她占尽了便宜。而刚才那么一闹，陈南焱的心底居然有些奇怪的情绪翻涌上来。他不像佛门中人那般禁欲，相反，作为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对男女之事自然有着难以压抑的好奇和向往，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着言妤做一些男人该做的事。只是被须弥芥这一闹，为何早已打定主意绝不对须弥芥做任何事的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陈南焱看着镜中的自己，陷入了苦恼。但旋即，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脸上露出了更加懊恼的表情，转身就往浴室跑去：“芥芥！你不要忘了换水啊！”
没有收到回应，陈南焱心中的懊恼更深了几分。跑到浴室门前，他居然连敲门都忘了，一把就打开了门，愣在了原地：须弥芥早已脱光了衣服，浸泡在了自己方才浸泡过的药浴之中。让陈南焱在崩溃边缘还心有一丝安慰的是，此刻的须弥芥已经完全泡在了药浴中，只留下一个光滑白皙的后背，还有后背肩胛骨与脖子之间，那个显眼的“芥”字纹身……
“师父父，你果然是个闷骚的死傲娇！”背对着陈南焱，须弥芥在水中抱着胸，一脸羞涩的娇嗔，“想看的话，等人家洗完澡，再给你看嘛！”
“砰”的一声，门再次被摔上，陈南焱没有等须弥芥说完，早已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