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更新记忆
他无知而疑惑的表情让一边的孙振华也忍不住走上前，面色难看的很：“陈大家长，我知道柳孙两家让您非常不满，可您这不是已经愿意开恩放过我们两家了吗，何必再祭出这真武刀呢？”“欸？我确实不想追究你们过往的事情了，但”真武刀这个名词钻入了陈南焱的脑海。他只觉得这个名字让自己感觉非常亲切，但这一时半会儿的，自己完全想不起来，也没有精力去想。唯一的解释是，在这个世界改变之后来到这里的自己所没有的过去的自己和这把刀，还有这件事有直接的关系。
“让开！没看见这是什么吗？”一声略显稚嫩的娇喝从门外传来，随之引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着简单T恤和牛仔短裤，留着俏皮短发的可爱少女手捧一把唐刀大步流星地往大厅里走，身后跟着想要阻拦却不敢上前的数名护卫模样的柳孙二家的成员。一踏入大厅，少女就停下脚步，高高举起唐刀，再次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真武刀在此，还不觐见？”
话音未落，大厅中除了陈南焱，所有人都迅速而整齐划一地半跪在地低下头，异口同声：“真武大帝在上，晚辈拜见。”不仅如此，几乎所有人都鸿气外展，整个大厅中混淆着无数各式各样的鸿气，最终汇集到那柄被少女举高的唐刀上。本身略显深灰色的刀身忽然发出了淡淡的水色光芒，但很快便黯淡了下去。看着少女洋洋得意的模样，跪在离她最近的孙一豪慢慢抬起头，面露苦笑：“须弥芥，你不是要找你师父吗，犯不着把真武刀请出来吧？”“要你管！”被称为须弥芥的少女嘟起嘴，收回了唐刀，“这是师父叮嘱我的，我可不敢怠慢，万一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师父怎么办？”说着，她笑盈盈地看向一脸无知的陈南焱，笑得露出了两个虎牙，“是吧，师父父？”“谁敢欺负陈大家长啊。”真武刀被收了起来，孙一豪终于敢起身了，面对须弥芥，他不再那么卑躬屈膝，而是恢复了孙家大少应有的气魄，“我和你师父在谈事情，你还是快点出去等着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啊？”皱着好看的眉头瞪了一眼孙一豪，须弥芥撇下身后的护卫一蹦一跳地跑到陈南焱跟前，抬起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脸认真，“师父父，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呀？”
陈南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甚至连面前这位有些面熟的少女是谁都不知道，现有的记忆中也没有这个人。但他的注意力马上被少女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给摔了的那把唐刀吸引了。看着刀柄上那流畅的莲花花纹，他只觉得体内的鸿气好像被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流动了起来。陈南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的伸出手，就朝刀柄伸去。须弥芥倒也懂事，马上乖乖地把唐刀平举到面前低下了头，一脸虔诚。手离刀柄越来越近，陈南焱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指尖已经有鸿气抢先一步抓住了刀柄，硬生生地将刀送进了自己手中。
唐刀刚一入手，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让陈南焱一阵头晕目眩。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闪着彩色光芒的无底洞，一幕幕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场景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自己脑海里闪现着。随着自己不断地往下掉，陈南焱忽然明白了：这是自己来到这个改变后的世界之前自己应该拥有的回忆。他看见了自己与黄青和言妤切磋武艺，看见了外公登上江南武艺的巅峰，看着师姐师妹跟随母亲修习，看着自己开发出了名为鸿气御甲的防御功法，看着自己和黄言三人一起将鸿气的运用分为三类，看着这种分类被推广向全国，看着自己面对柳孙两家的围攻，面对柳灵儿和孙如霜的联手，挥舞起祖传的真武刀重伤二人逼退两家的进犯。他还看见了很多很多，父亲依然远走他乡，言妤和自己拥抱着告别，约定着下一次见面的时间；黄青不久前还说要去神州北方的佛门拜入佛陀门下，一脸意气风发；自己发现了人群中漫无目流浪的须弥芥的武学天赋，收她为徒还有很多，很多，有好也有坏。此刻这些回忆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一样，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或许和真武刀择主而事的特性有关，自己的记忆居然被封存在这把近百年不曾有人舞动的传世神兵之中，这让自己在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一些激动。这把唐刀中含有的鸿气也许能和自己目前能够感知到的自己的极限比肩，刀身的材质和工匠手艺虽然自己并不太懂，但也能看得出不是一般的好东西。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流给自己的另一个惊喜吧。陈南焱这么想着轻轻一抚刀身，忽然一抬头，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就和当时与玄莲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一样一片空白。出于某种预感，他抬起右手运起鸿气一挥，本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顺便被水色的鸿气染成了一副水墨画。
“我还在想你需要多久才能主动进入天罡地煞之中。看来我太小看你了呢，陈家小子。”熟悉的沉稳中带有戏谑的女声传来。陈南焱微微一颤，随即兴奋地转身就半跪在地：“徒儿拜见师父！”“说了几次了，我不喜欢这种礼节，”一阵黑色的鸿气将人托起，玄莲和陈南焱本不小的距离被瞬间拉近。面向似乎有所变化的玄莲，陈南焱只觉得还是有些眼熟。随即这个想法被更多的疑问和困惑冲散了，毕竟玄莲这样高深莫测的存在，样貌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陈南焱将真武刀收到身后，抱拳行礼，“徒儿要谢过师父以自身无上的修为，换的这个世界的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倒是说的我很开心啊。”不再是最初见面时那种庄重而拘谨，玄莲的举手投足和言辞之间充满了玩世不恭，宛如一个小混混一般。她笑着走到这方小天地中莫名出现的一把黑色长椅边，一个翻身就躺了上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怎么使用鸿气了，对吧？”“大概明白了。”陈南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跟随鸿气游历自己天罡地煞过程和对鸿气离体后的强大控制力说了一遍。玄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想说但不能说的事让她有些困扰。陈南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还是抢先一步开口：“师父，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请教。”“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玄莲盘腿而坐，嘴角微提，“你想知道，为何继承我的鸿气的自己为何拥有不一样色泽的鸿气，还有如何使用鸿气完善你的那套拳法，是吗？”“是。”虽然不完全，但这两个问题确实是自己目前需要解决的当务之急。自己是名义上陈家的大家长，还有了自己的徒弟，如果连鸿气的相关知识都要去向他人请假，岂不是太可笑了？而且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对鸿气的控制似乎非常到位，但弑神诀好像并被父亲传授给自己。如此看来，将只有现在的自己才知道的弑神诀和鸿气结合，变成了自己目前的首要任务。陈南焱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玄莲笑着点了点头：“你的计划没错。这弑神诀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神奇功法，虽说传承不久，但和我修炼的仁王掌有很多共同之处，确实是非常适合与鸿气结合使用的功法。”她沉吟片刻，皱了皱眉，“你说这是在之前的世界中就已经被编纂出的功法？难道那个世界也有人在毫无鸿气的情况下触及到了灵脉？”
“陈家小子，我先解答你的第一个疑惑，”没有继续思索下去，玄莲忽然示意陈南焱集中精神，“我确实说过，要把一部分带有我的神思的鸿气集中在你的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使用这一部分鸿气，至少目前不行。”“我明白师父有您的用意，”陈南焱微微点头。运转鸿气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鸿气明显不像玄莲那般凛冽，而是非常温和如同水流一般，“但徒儿斗胆，请师父指教。”“都说了不要用这么生硬的口吻说话啦，”玄莲不满的运起鸿气凝成一个黑色的小点，弹在了陈南焱的额上，将他一击放倒在地，“很简单。我的鸿气虽然只剩下非常非常稀少的一点点，但无论从量还是质地来说，都是你的天罡地煞和肉体远远无法承受的。”“您是说，我们的相性并不好？”补充的记忆告诉陈南焱，鸿气也是分相性的，质地纯真的鸿气能够吸收质量价差的鸿气，就像高版本的软件能够兼容低版本是一个道理。他揉了揉微微鼓起一个包的前额，盘腿而坐。玄莲的鸿气质地确实与天地没有多少区别了，反观自己，仅仅踏入武道二十年不足，鸿气质地只能算是一般，不能承载这种质与量的鸿气也在情理之中。“修炼鸿气的方法无非是将天地之间的鸿气引入体内，在天罡地煞之中走一遭，逐渐软化后混入自己的鸿气储备之中，”玄莲看陈南焱似乎明白了，继续开口，“在不断重复的这个过程中将自己的鸿气逐渐纯化，更接近天地的鸿气，又能利用每个人天罡地煞的独特结构将鸿气变成特有的形式。当然，这和天赋与修炼的方式有很大的关系，适量而恰当的修炼可以强化天罡地煞的强度，让你战斗时一次性输出的量更大，质更纯，反之，不恰当而粗暴的一次性吸入大量天地鸿气，不仅不能让你快速成长，一旦超过了天罡地煞的承受极限，你的天罡地煞就会收到不可逆的损伤。到时候不仅不能继续修炼鸿气，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而你的天罡地煞，刚刚经历过新生之后的第一次鸿气运转，就能发挥出那么大的威力，就算说不上天资过人，也说得上是不俗了吧。”这么说着，玄莲拍了拍身侧的椅面，示意陈南焱做到自己身边。陈南焱若有所思地坐到了长椅上，只看见玄莲忽然往后一躺，躺到了自己的双腿上，不由脸颊一红：“师师父？！”“如果你想要使用我的鸿气，以后鸿气方面的修炼就应该换一种方法。”似乎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玄莲躺在陈南焱的腿上一脸享受的表情，“虽说这天地之间的鸿气都是以我的鸿气形式为模板造出来的，但毕竟和我有所不同，浓度也远远没有你体内被我封印起来的那部分浑厚。如果能够炼化你体内的那一部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那我应该怎么做？”比起对未来的展望，陈南焱更在意和重视自己当下应该做的事情。玄莲转了个身将脸面向陈南焱，看着他泛着潮红的脸，笑得越发邪魅：“我自会将炼化鸿气的方法传授于你，至于你选择天地或是我，亦或是两者同时修炼，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说着，她一个打挺，翻身而起，和陈南焱并排而坐，“顺带一提，如果你选择炼化我的那一部分鸿气，也有好处和坏处。好处就是，因为那本来就是你体内的一部分，无论你一次性让多少鸿气进入你的天罡地煞，至少能够保证你的天罡地煞不会因此损伤，你的性命也不会有危险，顶多是难以忍受的痛苦罢了。”“原来如此。”一听此话，陈南焱的眼中亮起光芒，他的记忆告诉他，哪怕是最低限量的天地鸿气入体也是非常难受的，陈家不少弟子都因此选择了退出。但这可是修炼和成长，谁能够随随便便躺着成长？
“那么，坏处呢？”陈南焱忽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