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刀破苦海

  自己那邋遢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丰自己断然是说不清楚的,因为直到师傅离去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后来师娘告诉自己才知道那陪伴自己多年的便宜师傅叫刘青山。
  不过大家都知道的是,多年前一个流浪汉来到落星村,身无分文,一贫如洗,还瘸了一条腿。事实上,在落星村待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一贫如洗。这个边陲的小村子虽然收留了他,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外来客,自然是不会过得有多好的。
  不过,那村外破庙年久失修,他自己不知道上哪得了些木材,修修补补也就住下了。不知是受了破庙里面那尊比破庙还要破损不堪的菩萨像的影响,还是他本性使然,老是喜欢说一些乡野村民听不懂的神神叨叨的话,像是村里面老掉牙的算命先生给人算命一样。
  碰巧的是,算命先生在他来后不就便在家中一命呜呼了,他站出来自称会周易之术,便开始在村头村尾摆摊替人算命。
  算命这玩意,三分靠算七分靠忽悠,这刘瘸子大概还是有些学问的,深奥晦涩的话说起来一套一套,就算没学过算命也肯定是读过不少书的。这些乡野人士,算来算去其实大多也就图个吉利,只要往好了说,说得越玄乎,人家心里一高兴,信不信也就那么回事。
  于是这汉子便有了个营生的活。不过村里也就那么多人,穷人家又少有闲钱拿去算命,这日子过得也并不好,直到后来陈丰他娘带着陈丰去了一次,一老一小相聊甚欢,小陈丰家又是村子里面的大户,经常给他带去吃食,饭才有了保障。
  不过他一心想收陈丰为徒,自然是惹人笑话的,陈丰那时懵懵懂懂,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只觉得这刘瘸子学问渊博,知道好多好多事,虽然大家都不信,但他却觉得有趣得紧,只想天天都待在这男人身旁听故事。
  除此之外呢?陈丰还记得那大树下日复一日的练字写字,写那些鬼画符,一遍记不住就写两遍,两遍记不住就写十遍百遍。村子上的人都嘲笑屠夫陈虎生了个傻儿子,虽然明面上不敢,暗地里还是少不了闲话的,这世上,除了自己父母外,也就这师傅看得起自己了吧。他淡淡回忆着,心中有一股暖流。
  树影婆薮,一老一小耐心的在村口大榕树下写写涂涂的画面,颇为温馨。
  没想到自己这师傅真是个高手?
  虽然难以置信,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这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能降住这位师娘,那师傅年轻时应当也是颇为风流倜傥吧。他心想,有时间可要向师娘打听打听。同时心中有些期待。
  下次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子呢?师傅现在身在何处呢?
  他不再去想,也想不明白,现在而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少有了这位经万年世事渡万丈红尘的师娘,自己的路终究是好走了一些。不过经常被这脾气古怪的老妖哦不,灵珠姐姐用奇怪的方法炽烫,可真是苦不堪言。
  他甚至不敢在心里出言不敬,并且一度怀疑这师娘不仅手段高强,还身怀那摄人心魄的神通。
  只得苦笑。
  “我倒是也想再见师傅,已经整整六年了,都有些忘了师傅的模样。”随即试探性的问,“师傅年轻的时候,定是个武功高强,潇洒风流的俊美男子吧。”
  谁知却只得来一声冷哼,外加一句冷冷的话:“哼!要是那死瘸子剑术能有他骗女孩子的嘴皮功夫一半高强,恐怕早就白日飞升了!”
  陈丰汗颜,想来此中秘闻,定是精彩万分吧。
  虽然升起了八卦之心,不过却不敢问,只得讪讪一笑。
  “得了,别净说这些没用的,你真不会半点武学?”灵珠语气中有一丝吃惊。
  陈丰苦笑,自己还没与这师娘讲自己幼年痴呆的事,事实上,除了自己师傅,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突开一窍而洞破玄机。
  “师傅走得匆忙,除了这三千剑气并无其他绝学了。”
  “不过”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却觉得有些尴尬,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言语间又要运转那玉佩灼烧自己。陈丰只得连忙道:
  “我幼年学得一刀法,苦苦操练几载,也算小成,不知可不可用。”陈丰所说,自然就是他父亲创的那套“杀猪刀法”了,单单从名字来看,就必然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幼年时期,陈丰大半时间都在学这个刀法,便有些感怀。
  灵珠声音一亮:“你还会刀法?快速速给我演示几招。”
  “只是”他尴尬的咧咧嘴。
  “别废话!”
  “奥。”他走到院门处,看四下无人,关上了院门,才回到院子中间。
  苦于手中无兵刃,便在园林中折了一根竹枝,这竹林茂密,想来应该是不会发现自己的手脚的,只能暗暗抱歉。
  他持三尺竹子立于院子中央,凝神闭目,幼年的记忆慢慢在心中浮现,随之金瞳猛然一开。
  “那日还没注意,今日一见,竟然有一天生灵窍,内蕴浩瀚玄机,有趣有趣。”
  他自灵窍打开后还从来没有练过这杀猪刀法,不过一招一式早已经在幼年的学习中烂熟于心,丝毫没有忘记。
  此刻刀势一起,竟然感觉自己浑身血气翻涌,头脑发热,便随之挥动起那竹枝。
  招式不快,但招招精妙绝伦,一劈一砍,劲道大而不僵,隐隐有些玄妙境界蕴含其中。
  “这这是!”
  灵珠内心一震,见识宽广如海,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她感到吃惊,而此刻她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刀破苦海的人魔?天呐”
  片刻之后,身形停止,陈丰感觉燥热无比,自己衣衫竟然都已经湿透了。松开竹枝,那手握之处竟然显出焦黑之色,陈丰心惊。自己体质应当算是相当不错,整日在山上奔跑,每顿饭前都要趟在那浅水里抓鱼,虽然不说力大无穷,但是耐力极好,一口气奔出十里地算是轻而易举,此刻只舞了一炷香时间的刀法,竟然挥汗如雨,气喘如牛。难道自己身体还不如小时候了?
  “怪不得怪不得”灵珠却喃喃自语。
  “你这刀法是跟谁学的?”她突然问道。
  “啊?跟我爹学的,我爹是一个屠户,他管这叫杀猪刀法,自创的。”他嘿嘿一笑,心里却嘀咕,问这干嘛,莫非这宰杀畜生的刀法还能入这师娘的法眼?那自己那老爹能向十里八乡的人吹一年吧。
  谁是高手他都信,自己那老爹?算了算了。
  “唔”那师娘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像是在思考。
  “倒是也不太可能奇怪奇怪,太奇怪了,问你小子肯定是问不清楚的,得以后去问刘青山。”
  陈丰只一头雾水,不清楚这师娘话中真意,更不知道,她心中此刻的滔天巨浪是何等汹涌。
  这套刀法虽然这只是一些简易化的招式,像是一块雕塑的粗胚,可这哪是杀猪的刀法,这分明是
  屠鬼神的大神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