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时间磨人,壮士折腰

  海知北从人群里走出来,一把丈八蛇矛上寒芒吞吐,冷笑道:“北野治!你居然敢亲自前来?!你这把老骨头,还吃都住我几矛?!”
  北野治表情凝重,眯着眼仔细打量海知北,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海知北!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两年前你连星成座,侥幸临阵突破到星爵,才从我手下逃走,如今我已是五十星星将,你依旧是四十星,你拿什么和我斗?!”
  他阴恻恻地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众人,狞笑道:“嘿嘿嘿,海知北!十三年前你在我太阳神朝,趁我不备,挟持我家小主人逃离神朝。嘿嘿嘿,为了你,我可是差点丢了脑袋呢!”
  他放肆大笑:“十一年前,你还是二十五星的下位星将,一招本命神通“鬼闪”从我手里逃脱。哈哈哈,因为这次失误,我再次受罚!可怜我那老父亲!一百五十六岁,生生被我气死在床!”
  他笑得歇斯底里:“八年前!你也不过是三十星中位星将,终于又让我找到你!嘿嘿嘿嘿却被你预先发现,把我们引入“夔龙”的地盘,损失惨重!又让你逃脱!那一次,我身败名裂,沦为全神朝的笑柄!”
  他笑容逐渐扭曲,“五年前,哈哈哈你已经是三十五星上位星将了,还是远不如我!我将你打落悬崖!在崖底找了你三天两夜!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害我一夜白头,面容苍老如行将朽木的老人!受尽白眼!”
  他眼角都笑出了眼泪,上下牙床激动地打颤,“两年前你突破了星爵,彻底地追上我了,嘿,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向你复仇了!”
  “可是我不甘心!”他突然面色骤变,咬牙切齿,“我不甘心!我要找到你!然后杀了你!杀光你的妻儿!杀光你的同胞!我要用你的血洗刷我收到的耻辱!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父!”
  “哈哈哈哈哈”北野治疯狂大笑,“苍天有眼呐!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两年过去了,你还是四十星!不仅没有超越我,还被我压制了!嘿嘿嘿嘿,海知北!”
  北野治声色变得冷酷,厉声道:“今天!你插翅难逃!”
  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空气里碰撞着紊乱的星耀原力。
  “还有你!”北野治转头向张秀安:“你杀我圣族人!也难逃一死!不过……你小子有些古怪,嘿嘿,不管了,你们人族都古怪,居然能窃取魑族的先祖之力!贱族人不配拥有力量!把你抓住,交给圣族的大人,我相信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既然矛头已经指向了自己,张秀安一身浑劲就上来了,回怼道:“按道理,你这种话多的反派一般活不过序幕。”
  北野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懒得搭理他说什么,他的心里,装的只有对海知北的仇恨。对一个区区贱族满腔仇恨,本就已经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海知北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盯着北野治,身后早就亮起一头魑的星象。
  “动手!”
  北野治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海知北的身影如青烟般消失,身后的璀璨也一瞬间收敛起来。
  “鬼闪”发动!
  原是魑族的本命神通,凡是二十星聚星成象的星将,有有机会靠自己领悟出来,也可以来自部族传承得到。
  海知北截了魑族的星耀原力修炼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推演出这招本命神通,天姿不可谓不高。
  海知北消失,刹那间就出现在北野治背后,一矛狠狠地刺出。
  北野治早有防备,三尖两刃刀往后横扫,拍在蛇矛刃部。
  一矛刺空,海知北顺势划了一道饱满圆弧,蛇矛下沉,往上挑。又被北野治挡开,北野治喝道:“海知北!你不行了!”
  每一次撞击都有一股大力从蛇矛上递过来,震得海知北虎发麻。
  北野治双脚连点,后腿几步,提刀齐眉,星耀原力疯狂注入刀身,他握刀的手缓缓向后拉,持续蓄力,猛然刺出!
  “梨花暴刺”!
  成片的刀光向海知北刺去。这本事一招剑技,北野治用惯三尖两刃刀,于是把剑技融入刀法里,使得这一招多了几分霸气!
  海知北有意将北野治往村外引,而北野治吃亏多次,牢牢地把战场钉在村口,甚至想往村内移动。
  周围的房屋在两大星将的交锋里被纷纷摧毁。
  张秀安借着身法在人群里左突右蹿,伺机偷袭补刀,游刃有余还有时间暼一眼另一边海知北和北野治的交锋,暗自摇头:粗浅!太过粗浅!神通只有招式,没有道法!
  他神识强大,躲过横批而来的一道,又驾驭巽风生生从一星将的“梨花暴刺”里穿过,一刀切向他的腹部,那星将汗毛倒竖,赶紧收刀回挡,一时原力反噬,竟被张秀安辟退!
  与之对阵的青岩趁机突进,“鬼闪”发动,一下子出现在那星将上方,当空劈下!
  那星将大骇,慌忙抬刀格挡,但青岩一刀势大力沉,把他劈跪在地。
  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胜利的天平一下子倾向青岩。
  这几招青岩打得及其舒畅!眼睛一亮!隐约抓住了了什么,像微弱电流在黑夜里闪出一瞬间的电光。
  那星将恼怒!一身原力震荡,硬把青岩顶了起来,青岩也顾不得方才一闪而逝的感觉,又挥刀迎上前去。
  被压制的星将满腔怒火,举目望去,哪儿还有张秀安的影子,见青岩气势汹汹冲上来,赶紧收拢心神,一心对战。
  太阳神朝的队伍总体实力比村子里高处许多,除了星将北野治,还有两个星将,平均水准也要比村里高出几星,加上他们战斗人员人数众多,即是有张秀安左右袭杀骚扰,村子里还是很快出现了死伤。
  伤亡层次很快蔓延到狩猎队。
  张秀安刚转身奔向下一处支援,就看到一个身影倒下,一柄三尖两刃刀到穿透腹部,鲜血浸透衣衫,他还死死地抓住那个圣族护卫的肩膀,指甲都抠进那人肉里。是安树,那个活泼开朗的小伙子,猎杀煞猪之旅,他一路上都在教张秀安捕猎技巧,安树还偷偷告诉过张秀安,他其实喜欢青岩家的闺女儿的,就是不太好意思开口,又怕青岩揍他。
  现在他紧紧地抓着那人,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嘴里涌出,一颗心变得那么疲累,每一次跳动都带走大量生机。
  身边的同伴悲愤交加,无奈各自都是险象环生,抽不开身来。
  “嗤”,安树抓着的那名圣族护卫,头颅斜飞出去。
  张秀安接住安树的身体,沉声道:“安心去吧,人,我帮你杀了。”
  安树的嘴角努力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几不可察,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
  双方各有死伤,已杀红了眼,圣族另一个星将实力交强,张秀安看他一刀将昆山劈飞,砸进屋子里,房梁折断,烟尘四起,张秀安赶紧冲了过去。
  海知北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满是轻蔑,“哈哈哈哈北野老儿!愚蠢至极!你自以为剑招融入刀法,增加了招式的威力,却不知剑走偏锋,你这“梨花暴刺”已失变化,看我破了它!”他故意嘲笑北野治为老儿,又打击他的信心,看似轻松,实则激怒北野治,以求他漏出破绽。
  这招“梨花暴刺”,虽然失了精妙变化,但是被北野治以刀刺出,威力不可小觑。
  刀花乱飞之中,海知北眼睛一亮,提矛刺去。
  一矛直指刀光薄弱处露出的北野治身影。
  要看就要刺头刀光,刺中北野治,北野治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上当了!妄想激怒我!”
  重重刀光收缩,将海知北围困,北野治提刀从海知北矛尖所指处杀来,叫他手忙脚乱,首尾难顾!
  北野治杀至,海知北放声大笑:“鬼蜮伎俩!我等你多时了!”
  一身原力狂暴,吹得他衣衫猎猎。
  北野治大惊失色,连忙收刀后退,却见海知北也趁机向后退飞,才知海知北不过是诈他!恼羞之下,一口逆血喷出。
  北野治在海知北手上吃亏多次,已是惊弓之鸟。
  就是此时!北野治心神失收,海知北抓住电光火石的一瞬,将手中丈八蛇矛掷出,北野治防御不及,被一矛贯穿肩胛,巨大的力量把北野治向后带飞出去。
  “哈哈哈哈北野老儿!你还是棋差一招!”海知北狂放大笑,“还不速来受死!”
  正在激烈拼杀的圣族护卫闻言心神剧震!他们听从北野治差遣,次次遭遇失败,在神朝里也要低人一等,前途无望。听见海知北的声音,顿时乱了阵脚,只得抱团,转攻为守,一时间村里的战士压力骤减。
  “桀桀桀桀”北野治跪倒在地,披头散发,他怪笑着慢慢站起来,面容疯狂而扭曲,“海知北!!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以为我吃过那么多亏?!就不会留后手吗?!昆山!!!还不动手!!”
  村里所有人心头一紧,继而是迷惑,随即又变成了,紧张。连海知北也不例外。
  昆山被那星将砸进屋子里,便拖着伤躯悄悄从后面绕走,一路急行,追上了正往密林逃亡的老弱妇孺。
  海澜澜他娘看见昆山,焦急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受伤了?大伙怎么样了?”
  昆山笑道:“没事,小伤!头儿把北野治杀了,现在正在清缴残余,让我来接你们。我们不用跑了!”
  众人闻言喜笑颜开,纷纷歇停下来。
  “走吧!回去慢慢收拾家当再离开!”昆山道。
  海澜澜他娘便率队跟着昆山往回走。
  临近村子,却听见村里传来乒乒乓乓兵器碰撞声,海澜澜他娘皱眉问道:“怎么还这么激烈?”
  海澜澜兴奋道:“我要和爹一块去杀敌人!”
  昆山也紧皱眉头:“不对啊!难道又有变故?我去看看。”
  他突然一把夺走站在海澜澜他娘身边的海澜澜,泪流满面,沉声道:“嫂子!对不起!”
  “昆山!?!你……”海澜澜他娘惊怒交加。
  恰在此时,空中一声爆喝“昆山!!还不动手?!”
  当昆山抱着哭闹不已的海澜澜,紧盯着全村妇孺从村后走出来,海澜澜他娘面如死灰走在人群前面,泪流不止,她远远看着海知北,哭泣道:“知北……对不起。”
  海知北一颗心沉了下去。
  青岩就要冲上前,被张秀安死死抱住,青岩怒目圆睁,气骂道:“昆山!!你这个畜牲!你要干什么?!”
  众多往日伙伴的怒目下,昆羞愧难捱,又化作莫名的愤怒!他大吼一声:“够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海知北!没想到你最信赖的人会背叛你吧?!”北野治喝道。
  海知北没有理他,他平静地看着昆山,问:“为什么?”
  “为什么……”昆山喃喃,随即露出懊悔的神色,却又变成了凶狠!两种表情在他脸上交织变换不停,“为什么!因为我受够了!!”昆山怒喊:“我受够了这样东躲西藏的生活!受够了漫无止境的追杀!!当初……当初说好我们一起建立自己的城邦的!那么多兄弟!说没就没了!”昆山哭泣道,“我那可怜的妻儿!!两年前!也死在追杀里!!我受够了!头儿,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了!”
  “唉~”海知北叹气。
  “他们答应我!他们答应我!只要你死了!他们会分给我一座城!兄弟们都能活下来的!你们还等什么?还打什么?!以后我们都不必辛苦逃亡了!”俊俏状若疯狂,狂热地盯着众人,想要从他们中间找一个理解自己的人。
  没有人理睬他。
  “呸!”青岩率先吐了一口口水。
  紧接着,所有村里的战士都冰冷地看着他,吐了口口水。
  “你们!!你们都想死吗?!你们这些蠢货!”昆山恼羞成怒,大声吵叫着。
  张秀安心想,不管在哪儿,吐口水果然是最羞辱人的方式之一。
  他向走过来的妇孺里看去,神识一下锁定了陈橙子,她脸涂得灰扑扑的,就藏在昆山后面,朝张秀安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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