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猎杀煞猪
张秀安暗暗腹诽这娃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头儿那么冷酷沉稳，生个儿子又抠又鸡贼，还是我家橙子最可爱了。
不一会儿，高大威猛的头儿就走出房门，穿着一身黑色粗布短衫，胳膊上大块大块的肌肉如虬龙盘踞，张秀安下了一跳，昨天初见以为是他身材微微发福，没想到只是肌肉块大到略显臃肿，被衣服盖住产生的错觉。
当下咽了咽口水。
他头顶上冒着白气，看起来刚刚剧烈运动回来。
“什么事？”头儿的语气如山岳安稳，令张秀安好生羡慕。
“能不能让狩猎队晚些出发？”
“理由呢？”
张秀安把顺手借来的刀提起来，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刀锋来回试探，停在靠近刀尖的某个位置上，双指用劲。
“当”一声脆响，猎刀被他掰断。张秀安抬头直视头儿，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显得真诚：“太脆了，我想帮大家换一把新的猎刀，比这个硬，韧性也要好一些。提高大家的战斗力。”
头儿看了一眼被掰成两节的猎刀，问道：“需要多久？”
“一天。”
“人手一把？”
“人手一把。”
“好。”头儿转身离去，“倘若明天打不好，就拿你的老虎给大家做口粮。”
“行行行！没问题。”张秀安拍着胸脯，又追问到：“那我要是打好了，能不能跟着狩猎队一起去？我那老虎胃口挺大的。”
头儿脚步顿了一下，“腿在你自己身上，你去哪儿，我无权管你。”
张秀安迟疑，心道我不是被俘虏了吗？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头儿却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已经大步走进屋去。
不远处躺在草堆上懒羊羊晒着晨光的太阳，突然打了个激灵，它狐疑地看着四周，却没看到那个时常在背后盯着它的男人，又躺了下去，慵懒地甩着尾巴。
整整一天的时间，张秀安都泡在铁匠的冶炼房里，观摩铁匠冶炼技术的同时，补充上何时渗碳，用水，动物尿液双液淬火，又或者摸索中国古代炒钢的方法，得到了非常喜人材料。
铁匠一整天都异常亢奋，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最后在张秀安的指导下，第一步取得的优质材料又采用反复折叠锻打的方式，铸成二十七把修长猎刀。
刀身用青黑色颜料涂染，以防潜伏时刀光惊走野兽，刀口处寒光凛冽，一刀下去，能轻易砍断原来的猎刀而刀不卷刃。
铁匠激动地捧着猎刀，反复抚摸，身子轻微颤抖，那陶醉喜悦的神色，仿佛在抚摸美人肌肤，看得张秀安冷颤连连。
第二天一早，狩猎队就在全村人的目送下启程了，每个人都笑容洋溢，自信满满。宝刀伴身，大伙儿都自信这次一定会是空前的满载而归，以至于大家看张秀安的目光，都变得和善起来。
头儿站在村口，望着遥遥远去狩猎队，轻轻皱起的眉锋，好像峰峦聚。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除了中途在几个补给点补充淡水，食物，以及检查补给点旁边布置的陷阱是否有收获，队伍在没有停留或者展开狩猎。
张秀安经常带着陈橙子，骑着小紫，远远地吊在队伍后面，小紫习惯山林，是极高明的丛林猎手，在山林里奔行如风。
由于新版猎刀的关系，大家都对张秀安赞赏有加他一路上向众人学习如何利用环境布置陷阱，如何在密林里行走时少发出声响，掩盖行迹，气味，众人也都倾囊相授。
狩猎队领头人叫青岩，平时大家都喊他老岩，是个和善黝黑的糙汉子。
张秀安得知他的名字时眼神微妙，心想这个世界的人族社会现象还真奇怪，有的人听起来有名有姓的，像大冶村的佐老头，就姓佐名山，大多数人的名字更像一个简单的称号，用来区别人和人的不同，叫得很随意。
如果是什么传承的话，这么猛的村子，不是更应该拥有传承吗？
跑在最前面的青岩停下脚步，仔细地辨认周围环境，命令队伍降低行进速度。
他余光里看到一头庞然大物从队伍后方赶上来，青岩会心一笑，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感觉极好，有本事，肯学习，人也聪明，很多陷阱的布置他看一遍就记住了。
“老岩，怎么慢下来了？是不是要到地方了？”张秀安骑着小紫走到青岩旁边，陈橙子靠在他怀里，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什么野果子。
看！多聪明的小伙子，捕捉能力多精准！青岩在心里赞叹，他微微一笑：“已经进入猎物的领地了，接下来要慢慢潜行了，这家伙，体积大，胆子小很，一有动静就往洞里钻，能躲十天半个月的。”
张秀安顿时来了兴趣，“啥玩意啊？还钻洞，不吃不喝吗？”
青岩一边探查脚下的痕迹，一边回到：“一个大家伙，洞里藏着不少吃的。对了，给你的老虎涂点泥，最好和点青树汁一起，把它身上的味儿压住。”
“好勒！”张秀安答应一声，抱着陈橙子跳下来，“橙子，咱们去整点青树汁。”
小紫一进山林就异常欢快，到处都是家乡的味道。摇头晃脑就横着两人跑到一边去了。
张秀安找了半天，在不远处的老树下找到一种大叶寄生藤，它的叶子带有油膜，有脸盆那么大。他摘下两张，卷成漏斗状，给了陈橙子一个。
张秀安带着陈橙子来到青树下面，顺手提起小紫的爪子在树上抓了一道口子，不一会儿，青绿色的树汁就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陈橙子赶忙用叶子接住，皱着鼻子微微翕动，“秀安哥哥！闻起来有点甜哎！”
张秀安也闻了一口，确实清香，浸润脾肺，隐约能嗅到一丝淡淡的香甜。
小紫露出陶醉的神色，又连着划拉开好几道口子，清香四溢，如同空气的罅隙里都长满青草。
接了满满一叶子，他们找了块植被覆盖少，相对湿软的土，把树汁倒上去，陈橙子扳断一根树枝把浸润了树汁的泥土翻了翻。
张秀安盯着小紫，“去，打个滚。”
小紫摇晃的尾巴顿时垂下来，耳朵也耷拉着，扭头就要走。这次它搞明白了，感情是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开什么玩笑，你看看本大爷这一身靓丽的皮毛！
张秀安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小紫吃痛回头就要咬，又被陈橙子瞪了回去，小紫吓了一跳，这个小姑娘的眼神怎么这么让人害怕，好熟悉的感觉，好像来自某个男人经常的暗中窥伺……
论境界，陈橙子现在也打开了气海第二座密藏，一身实力不必张秀安逊色多少。
两道气势汹汹的目光注视下，小紫只好呜咽一声，不曾想喉咙里刚发出点咕噜声就被张秀安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打断了。
陈橙子呵斥道：“不许出声！”
小紫眼里噙着泪，可怜巴巴地躺在青树汁搅拌好的泥土里，陈橙子在旁边细心检查，时不时让它翻个滚，一身漂亮的皮毛，很快被泥土包裹，陈橙子尤不死心，又跑去捧了几把树叶，草叶洒在它身上。
打量了好一会儿，紫老虎趴在地上，已经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了，才满意的拍拍手。
张秀安对她竖起大拇指，陈橙子眼睛眯成月牙儿。
两人一虎回到队伍里，青岩对这个年轻人做事越发满意，靠过来说：“最迟今晚就会展开狩猎了，你千万别大意，一猪二熊三老虎，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一头煞猪，煞猪身形巨大，比你这老虎大多了，皮糙肉厚，身上还有尖刺，射出去能把一抱粗的树射穿。到时候你就骑着你的老虎在外围游走，围堵就行了。”
张秀安看了一眼蔫巴着的小紫，暗自揣测煞猪的体型。说道：“没事，技巧我不会，力气还有几斤，动手了你说往哪儿怼，我就往哪儿怼。”
青岩笑着点点头，张秀安的实力，头儿是交代过的，放在村里，也是一把好手，就怕他乱来，不听指挥，毕竟狩猎队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大家配合多年，默契度很高。
青岩补充道：“我们也是上次狩猎回来，偶然发现这一带有煞猪活动的，是一头落单的头猪，应该是被新的煞猪取代了位置，给赶出来了。这样的煞猪往往是最危险的，杀伤力大不说，还容易暴走。所以我们这次两只狩猎队一起出动，拿下它，下半年都不用再进行大的狩猎活动了。”
张秀安把陈橙子拉到身边，“狩猎开始了你就跟紧我。”想了想，觉得不太靠谱，“要不然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要！秀安哥哥！我能保护自己的！”陈橙子坚决不肯离开张秀安。
张秀安耐心解释：“你看咋俩要是都狩猎去了，小紫不乖跑了怎么办？咱们得留一个人看老虎啊。”
“那我们打断它的腿。”陈橙子认真地说。
小紫：？？
“那不行，咱们平时跋山涉水的，还得靠它走路呢。”张秀安反对，“哥哥怕保护不了你，现在进入煞猪的领地了，周围都没什么凶兽，很安全。我保证！一定会来找你的，好不好。”
陈橙子泫然欲泣，粘在张秀安身边已经成了她的生活常态。不过在张秀安看来，这就是问题儿童的表现。
一定要她独立起来！
“那你不能把我丢下太远。”陈橙子做最后的妥协。
“来，拉勾，我什么时候丢下过你了？”张秀安笑着揉揉她的头。
入夜，半轮月亮高悬远天，起起伏伏的山脊，像巨兽的脊梁。山脚下的湖里，银光闪闪，偶尔有一两条鱼儿跃出水面，扑通一声打破宁静。
湖岸不远处，二十七个人埋在腐叶下面，无声无息，只露出一双眼睛。
“来了！”青岩轻声提醒，张秀安就在青岩旁边，闻言张目四望，只见山林里大树东摇西晃，沙沙大响，山风送来一阵阵烘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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