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怒提刀,斩豺狼

  俗话说当你遇到一个困难的时候,总会接二连三遇到更多困难。
  张秀安欣喜若狂地找到当初自己冒头的那个洞后,没开心过三分钟就成了一脸生无可恋。
  洞尤在,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通向地下神墓的那个洞穴了。张秀安爬进去一分钟不到就退了出来,跟着它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只体型硕大,有点像土拨鼠的小野兽。
  小兽受到了惊吓,出来以后并没有逃窜,呆呆地直立在地上连连放着淡黄色的臭屁。张秀安是被熏出来的。
  李白看他颓废的样子,走过来安慰道:“看开点,活一辈子,谁没闻过几个屁呢。”
  老头子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心情黯然。他转眼看见张秀安颓唐的样子,强提起心情拍拍张秀安的肩膀,“秀安啊,你如今开辟了气海了。振作点,什么时候你修道有成,逆乱阴阳,打穿古今,为师我还指着你带我回去呢。”
  张秀安的眼中逐渐有了神采,却有几分迟疑,“老师,我……”。
  “所以你要加油啊!为师我可能没几年好活了。”
  张秀安心头微颤,勉强笑道,“老大不努力,少壮徒伤悲。老师你要努力开辟气海才是。气海一开,寿终两百。”
  李白奇怪的看着这一对师徒,还真是倔强。
  三人小心地在密林里弯弯绕绕行走了一天,终于在翻上一座小山时,站在山顶看到了一座小村庄。
  静静的大河从村庄旁边流过,阳光下波光粼粼,偶尔有银鱼跃出水面,被飞鸟一口叼去。
  整个村庄笼罩在被云层过滤后淡淡的朝阳里,安静祥和。
  越是临近村庄,三人的心情就越是沉重。该如何告诉他们村里的狩猎队全军覆没的事情?
  来到村口,老头子感叹到:“这村子还真够安静的。简直是世外桃源,以前多少人想过这样睡到鸡鸣不起床的生活,都……”,说到这里,三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
  人族生存维艰,村中老少怎么会这个时候还在睡觉?莫非自己来晚了?他们已经被赶走了?
  三人快步走进村中,家家户户大门敞开,窗扉歪斜掉落,有的人家门板上还能看到脚印和破损,透过门窗能看到屋内的凌乱。
  被赶走了连行李都不让收拾吗?
  村中小路上有翻倒的藤编笼子,有零星散落的破碎兽皮,肉干。更多的还是密密麻麻印在泥土里,具有三趾的某种奇蹄类动物脚印。
  不太对劲。
  三个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转过路口,视线开阔起来,张秀安三人心神剧震。
  老头子咬牙骂道:“畜牲!”
  李白浑身颤抖,剑鸣不已。
  张秀安目光深沉,脸色冰冷,没有说话。
  小村庄围着一颗老树建造,老树已被烧死,只留下干枯扭曲的枝丫歪歪扭扭伸向天空。
  在那焦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挂着七八十根锁链,每根锁链下都吊着一具狰狞的焦尸。大的,小的,佝偻的,残缺的,甚至还有一具襁褓中婴儿的焦黑尸体,他被细细的铁链缠在腿上倒吊着。
  还没看过这个世界上的风景,已经在灼烧疼痛中远远离去。
  全村人,被活活烧死在树上。
  因为没有交上年供,就要被活活烧死吗?!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我人族与牲畜何异?!
  李白突然说道:“什么声音?”
  老头子一脸不明所以,张秀安屏气凝神,用心感知,耳边有越来越近的踢踏声。
  三人躲进临近的屋子里,不一会儿,蹄声隆隆,二三十甲骑冲进村庄。
  这些骑士与人类似,只是眼瞳为绿色,头生赤发,长有水牛一般弯曲的巨角。他们脚下所骑,似马非马,长有鹿角,身披鳄鱼一般的鳞皮,四肢修长有力,足下生有三趾。
  他们惊呼着,围着挂满尸体的老树纵骑。为首的头顶毛发比其他人都要深一些,他脸上露出惊讶和懊恼的神色。
  他咒骂了一声,唤人拿来一张长弓,张弓搭箭,刷一声穿透一具焦尸,周围人连声喝彩。
  其余人也纷纷张弓射箭,一会儿功夫有的焦尸上就插了好几只箭。
  愤怒充斥着张秀安的胸腔,他冷冷地说:“毁人尸身,如刨人祖坟,罪不可赦。屠人老幼,豺狼行径,人人见而诛之。”
  老头子看着他,欲言又止,“……小心些。”
  张秀安抬头对李白说:“帮我照顾好老爷子,随时接应我。”
  气海开辟后,张秀安对别人气息强弱有了模糊的判定。
  眼前二三十骑,力量相差不多,就领头那人隐约要高处一线,气息比自己略逊一筹。这么小的地方,骑兵施展不开,自己有班蝰蛇压阵,百米内堪称无敌,**里还有十六发子弹,张秀安默默计算过,在场的有二十五骑,五十米,可使十六骑失去战力,剩下九骑,力敌之!
  李白看着张秀安沉默离去的背影,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路见不平敢拔刀,侠士也!”
  那些骑兵见有人从房屋里走出来,愣了一会儿,骤然发出哄笑。
  小队长(领头人)打量了一眼张秀安,黑发黑瞳,没有其他特征,感受不到血脉气息,人族贱种无疑。就是一身装束奇怪了点,管他们,人族贱种哪里配穿什么衣服。
  他朝张秀安骂道:“贱种!站住!!”
  其实这几天和李白交流下来,张秀安能听懂这个小队长在说什么。学习一个地方语言,最先学会的总是骂人的话。
  张秀安继续往前,二十米了,十五米,止步。
  张秀安抬头,眼里是凛冽的杀气。
  那些骑兵讥笑,谁会在意路边蝼蚁的愤怒呢?众所周知所有的人族,他们的祖先是槃瓠,是一只大狗,走了狗屎运吃了山中的奇异果实,力大无穷,受昔年一统天下的大皞喜欢,赐给它一名少女,槃瓠衔少女进山,这才繁衍出当今的人族。
  他们的血液里没有祖先的伟力,有的只是槃瓠杂血。
  骑兵小队长毫不在意地转头笑到:“谁去宰了这个贱种?把他的头砍下来,老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不跪在我的负山蹄下。”
  一骑争在众人前率先挺出,“我去!看我……”。
  “砰!”一声巨响,那人脸上戏谑的笑里开出一朵血花,一个血窟窿印在眉心。
  气海开辟后,张秀安的手一直很稳,否则那晚也不敢朝着老头子开枪。
  这是……怎么回事?谁杀了他??众人还没有醒悟过来,情绪在他们脸上静止。就连屋里的李白看到这一幕也张大了嘴,那是什么玩意儿?好可怕的杀伤力!
  “砰砰砰!”又连续开了三枪,三骑栽下负山兽。
  张秀安没有贸然向骑兵小队长开枪,而是趁他们没反应过来,迅速收割底层骑兵。
  四骑倒地,骑兵小队长睚眦欲裂,怒吼一声抽刀向张秀安杀来。
  十五米,骑兵来不及加速。
  张秀安尝试向骑兵小队长开了一枪,那小队长寒毛倒竖,感知到浓重的死亡气息向他飞驰而来,他本能地低头,子弹“当”一声打在头盔上沿,顿时撞出一个凹陷,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头颅向后倒了一下。
  子弹弹射来。
  张秀安脚下生风,他轻飘飘地向后退去,速度却是极快。他心里暗自盘算:打不穿头盔,小队长级别的能勉强躲过。
  他的双脚极速踩动,像踩在风尖儿上,退进了村中的小巷子里。
  一队骑兵受两边房屋限制,不得不改变队形拉成长条先后进入。
  虽然长年没有征战,战斗意识有些差劲,骑兵小队长还是看出了不妙,他当即下令:“不许改变队形!!后面的破屋而行!!”
  在巷子里,房屋是自己的阻挡,破墙入房,房屋就成了敌人的遮拦。
  张秀安脚下重重地凌空虚踩,人如离弦之箭冲向追来的骑兵,骑兵小队长首当其冲,张秀安对着他又是一枪,骑兵小队长受到惊吓,不敢抵挡,连忙侧过身去。张秀安已经趁机从他身边蹿过,顺手抽出了他别在负山兽背上的备用弯刀。
  不会任何技巧,没有任何神通,张秀安凭着身法和本能,以力硬怼。
  气海滚滚,力量填满经络,他躲过左边砍来的弯刀,狠狠的和右边的骑士对了一记。“当!”,那人弯刀断裂,被张秀安一刀从脸上划到脖子,栽下马去。此时张秀安已经在躲过弯刀的同时抓住了左边骑士的手腕,手上发力把他甩了出去,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张秀安双手持弯刀,继续向前劈杀,刀兵碰撞响成一片。混乱中张秀安想起那晚脚踢出的风刃,脚可以,刀有何不可?
  风,可断百年大树。
  脉气从手心汇入弯刀,又化作薄薄的刀气飞出,砍破盔甲,没入那些骑士体内,搅烂他们的内脏。
  张秀安在将这对骑兵杀了个对穿,又收割走八条性命。
  他漂浮在地面上,衣衫染血,飘然转身。
  风,可荡开一池水。
  张秀安双手向前平伸交叉,他说:“这一式神通,叫圆弧斩。”
  他的手臂持刀向两边用力扫开,一道巨大的半弧形刀气向前扫去,就像水里泛起的波纹。
  刀气向前推进,切断了墙壁,切断了最近的四人,又继续向前,破开五甲,那五人破甲出鲜血狂涌栽下马去,刀气才消失殆尽。
  片刻功夫,仅剩四甲。
  那四人面色剧变,这是……什么人?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骑兵小队长厉吼:“你到底是谁?!!”
  张秀安不答,右手将刀用力掷出,将一骑贯穿。
  骑兵小队长怒吼一声,一脚踏在负山背上,高高跃起,双手握刀劈砍下来。
  张秀安抬头看他,只见他脑后出现四颗星辰般的亮点。
  张秀安从李白那里了解过,有血脉之力的种族,召唤血脉里的力量时,背后会出现星辰。星辰数量越多,个体越大,实力就越强。不像他和李白二人,以境界分。
  张秀安看着骑兵小队长落下时满脸的狰狞和阴影,讥笑道:“二天一流吗?”
  说罢掏出班蝰蛇,“砰砰砰砰”连开四枪。
  “砰”,这一声,是骑兵小队长落在地上的声音。脸颊中了一枪,致命伤,腹部被击穿。鲜血很快从他身下流出来,渗透进土壤。
  剩余三骑吓破了胆,再也没有战斗的心思,连忙驱驶胯下负山逃离。
  张秀安本想再赏他们一人一颗子弹,转念一想太浪费了。
  他身形如风,脚步踏在虚无处,踏在断墙上,嗖一声追了上去。
  甩刀,穿透一人背心,纵身上前,落在一人身后,随手一拳砸在他背心上,那人口吐鲜血飞了出去。仅剩一人见逃跑无望,心一横抽刀砍来。张秀安眼疾手快,脚一蹬,身子就向后飞去,绕到那人的坐骑后面,张秀安一把捏住负山兽的尾巴,脉气贯通全身,重重地落在地上,踩出一对深深的脚印。
  “啊啊啊啊啊!”,张秀安怒吼,一番劈杀太过于顺风顺水,他满腔怒火还没有发泄出来。
  负山兽被他深深拉停,在负山兽吃痛惊惧的嘶吼里,在那个骑兵恐惧的眼神里,张秀安拽起负山兽的尾巴,把它从肩上高高地甩了过去。
  负山兽压进一栋房子里,里头噼里啪啦响了一阵,房倒屋塌,没了动静。
  负山兽被甩出去的时候那个骑兵就跳了下来,他双腿颤抖,胡乱地向一边爬去,涕泪横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哀求着,衣服上沾满尘土。
  张秀安不为所动,那一树焦尸在他眼前晃动,他们也曾哭喊求饶,有谁怜悯过?
  “啪叽!”,张秀安一脚踏下,踩裂了那人的头颅。
  最后的骑兵,死得七窍流血。
  人死尽,心中的怒气如退潮,张秀安才觉得脚下的尸体有些恶心。
  连忙退开,双臂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苦笑,还是逞强了,那么重的负山兽,说扔就扔。气海里的雾状能体消耗了大半,大多消耗在那一招圆弧斩上。
  “呵呵呵,有意思,你刚刚杀死他们的,是什么?”,略带惊喜的嗓音从张秀安身后响起。
  他心中怵然,猛地一回头,瞳孔骤然放大。
  一道人影向他扑来,那人赤发巨角,脑后有十二颗明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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