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1信仰
现有社会发展迅猛,压力日益增大,抗得住压力的人为了更好的生活拼命冲入首都星系,想要成为人上人。再有底蕴深厚的家族,依旧在首都星系持续维护着这点家底和荣光。
可扛不住压力的人,就想离开首都星系,进入二三星系养老。要知道两个星系之间的物价差也是相当惊人,首都星系一间七十平的地下城公寓,要是在第二星系可以换一间一百三十平的地下城公寓,第三星系就是一间二百多平的地下城别墅。
而地下城的房子也是要分三六九等,地段、交通、建筑、环境……而这个例子都是相对于同一客观因素情况下的对比。
再有过的不好的直接去中三星系。
不过到了第四五六星系的时候,七十平的房子同样可以换取七十平的房子,但却可以从地下转到地上。享受阳光射入房间的温暖,而不再是用太阳灯模拟光线。
这个因素看似不被注意,可是住在地上和住在地下,却是在一个地方有着鲜明的阶级划分。
可这也是根据地域和环境有关,如果是在第七八九星系,别说住在地上,哪怕是天上,都不会令人太过开心。
谁也不是傻子,更不想一天到晚呼吸工业污染的雾霾。
而且哪怕你在那里当上了地主,那也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爆发户。
可第七八九星系的落魄暴发户却是不少,而安于现状的星系居民,也仅仅是在联邦国会的时候上交请愿书,其中意思大同小异,无一不是要救济,要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时候智能芯片的植入价格会有一个联邦折扣,或者说有什么更优惠的福利政策。
换句话说,那就是人懒成了习惯,干脆就成了泼皮。
没见识,没能力,还要生活的更好?
她一直认为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如果她早知道核金印的存在,也许老威尔要剥夺生命能量,她并不会阻拦,只是会建议设置一下筛选程序。
“那你觉得你们这样的反抗就会有结果?能达到你要的平等?人生下来就没有平等,就像你说的,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注定不平凡的,他们的基因都是经过精密配比,可以进入联邦的精英基因库。而其他人只能在要成为不平凡的路上挣扎,平等?这仅仅是一种美好的梦想而已。”
“那如果这种不平等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你还会容忍这种平等的存在吗?”
“人身安全?如果你们可以老实一点,恐怕人身会更安全。”
“那秘密呢?你的隐私呢?你最想要隐藏的事情被窥视呢?你怕吗?”
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突然说话的这个人,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叫薛琛的男人,他的目光很沉,很黑,很少说话。
从被关进监狱开始,他似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平静的好像事不关己?
可这个时候他却突然说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所能想到的智能芯片的应用,难道都没有反向弊端吗?如果智能芯片的那些功能和用途,一如初心开发的意义,不被那些位高权重者利用,那自由自然还是自由。哪怕平等是相对的平等,都不会让人感到惧怕。可如果结果并非如此,智能芯片从开始就是一柄开了双刃的利器。它所有功能都存在漏洞,所有用途都有弊端。它能追踪一个人的行动轨迹,就能控制一个人的行动自由。它能处理一个人的全部履历,就能监控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它能任凭自定义生成系统,就能将你存入的一切泄露出去。它不是人,但却比人还可怕。当一个人知道你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可以杀人灭口。可智能芯片呢?很多秘密也许只需要0.0000001秒就会变得天下皆知,真正能守住秘密的人,只有制定规则的人,你说智能芯片设计的最初会不会有窥视的功能?”
手指攥紧,她的额头出现了几道细纹。
而这个人说完这些话就再次沉默了。
一直到……他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才再次开口对着她说:“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那时候的她,只是不喜欢他那笃定的眼神,下意识的回答:“不可能。”
可他却笑了,那种笑容——
就好像他早已料到了一切,胸有成足,呐喊着自由和平等死去。
直到他倒在了她的面前,那笑容依然没有消失。
最后是被淹没在了一摊血泊之中。
也许唯一能让他瞑目的大概就是他最后的阴谋得逞了。
她掉进了这个“蛊惑”之中。
薛琛的话成真了。
无论是那种真正的自由,还是被窥视的秘密。
她承认她好奇了,害怕了,忌惮了……从而更想知道他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说这些人说的都是假的,那么智能芯片就应该能经得起调查。
可是她轻信了自己一直效力的联邦政府,因为很多证据表明,人们的隐私遭到了入侵,很多人也因此不得不受制于人。
很多暗黑的交易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生成,很多生命在不为人知的逝去,很多冤屈被淹没在了过去,很多危险的隐患却又留在了将来。
那些人曾说过: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孩子的那份未来在哪里?所以我们要抗争的,不仅仅自由和平等,还有未来。哪怕我们有一天死了,可我们的孩子要有一份可以期待的未来。
可是这样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只有真正看到了这些肮脏的交易和背后,她才知道其中的可怕。
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胆战心惊。
甚至于恐惧。
那时她每天都能看到这些人被秘密的处决,她每天都能听到他们那高亢到她做梦都会梦到的口号。
这些人只为了一个自由的期待和信仰,可以放弃一切,放弃生命。
哪怕他们看不到真正自由的那一天,真正平等的那一天,可是他们还是在前仆后继、飞蛾扑火的努力着。
只是这一刻她笑不出来,嘲讽不了。
因为她能做到的事情,这些人做不了。
可她所害怕到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们却在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