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山巅之上 1
“怎么，你们都没有听到吗？”看着大家皆是一副“你恐怕还在梦中吧”的神情，长孙御墨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明明有个小姑娘的呀，怎么会……
他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却突然发现自己唇边竟有血！
“这……我难道喝了谁的血吗？”长孙御墨惊叫一声，目光却是直直的看向慕容衡。
“你喝了它的血！”
谢顾纤手一指，还有气无力的小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脚一软又趴了下去。
这小姑奶奶，不会还要再来蹂躏自己一番吧……呜呜呜……
然而却是它想多了，谢顾不过是想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长孙御墨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衡看着长孙御墨一副后怕的样子，刚才又一脸惊悚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有些担心，“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事儿，没事儿！”长孙御墨怎么能将刚才的所见所闻所为启齿呢？
难道要告诉慕容，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且这非分之想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吗？
难道要告诉慕容，自己刚才竟然……和他有肌肤之亲？
难道要告诉慕容，自己的刚才咬破了他的唇吗？
……就让这见不得光的感情在黑暗中慢慢地腐坏吧！
长孙御墨愣愣地舔去那微酸中带着丝丝甜意的血，目光低垂，不敢再看众人的目光。
“那就好，不过阿墨，你说的小姑娘是谁？”
慕容衡也不再纠结于此事，这种话，说开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就是一个小丫头……嗯，穿着一双绣着胖胡鸭的绣花鞋丫头！”长孙御墨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我陷入幻境之后的事情，是我不小心碰到黑寡妇的时候，中了毒，她过来帮我解了毒！”
“胖胡鸭？”飞凌略带笑意地接过了话头，“那我知道是谁了，不就是你们此行的目的吗？那就跟我走吧！”
胖胡鸭，圣女蓝慕身边的小丫头今天不就穿了一双蠢萌蠢萌的胖胡鸭的绣花鞋吗？
看来这鞋子很引人注目呢！
慕容衡若有所思地看着神采飞扬的飞凌，点了点头。
是骡子是马，总得亲自去瞧了才知道——
山巅洞中，蓝衣和小新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石桌之前。
“小新，你家圣女……蓝慕呢？”
蓝衣一路上都在套这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的话头，然而却是半点没有收获。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说话却是滴水不漏，一张利嘴说得他一句腔都搭不上。
“圣女正在更衣，蓝衣公子请稍候片刻！”
小新笑吟吟地替蓝衣斟了一杯茶，推到他的跟前，”想必公子喝过这种茶吧，这是圣女特地交代的，是用山脚下的荆棘羽琼的花骨朵做成的。取清晨时分尚还未睡醒的花苞，带着昨夜清冽的露珠的羽琼，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蓝衣接茶的手一顿，苦笑一声：“你家圣女有心了。”
可不是有心了吗？
这只是他们小时候的一句戏言，竟真的被她想办法制成了一种茶，不知这么多年来，她过得好吗？
茶香入口，清冽非常。蓝衣微微愣住，这满身带刺的灌木花，怎会有这样清冽的茶香呢？
然而却是错了！
茶入口后，嘴里留下的，竟是像黄莲一般的苦味！
人生百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这百转千回的苦味呀，像是糅合了这人间百苦一般。
“小新，你先下去吧！”
一个慵懒妩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蓝衣饮茶的手一抖，茶杯倾斜，苦茶半杯尽数倾于衣领处。
他霍然站起来，看向那站在洞口，一身红衣的女子。
随着女子的走动间，似有万千的花次第而开，那馥郁馨香重重叠叠而来，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不施粉黛的小姑娘的影子了。
“哥哥，好久不见！”
蓝衣细细地打量着蓝慕的眉眼，还是依稀的旧时模样，眼睛大大的，瞳仁格外的大，所以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嘴巴是惯常女子所有的樱桃小嘴，却不似小时候一直弯起，而是微微的抿着，似笑非笑的有一种凉薄的味道。最不一样的，还是她那眼尾处飞起的蓝色蝴蝶，蝶翼翻飞间，带起的是一种莫名的味道。
“妹妹，好久……不见……”
半晌之后，蓝衣终是答了句话，虽是笑着，但却是和哭差不了多少。
“哥哥不要哭噢，我们好不容易才又见面呢！”蓝慕走近蓝衣，纤手抚上他微有棱角的脸，“哥哥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长得很好看呢！”
她的指间很凉，凉意入骨，刺激着蓝衣的肌肤，让他的脸上微微泛起了几颗小小的鸡皮疙瘩。
“你的手，怎生这么凉？”蓝衣抓住蓝慕的手，用劲儿地握住，似是想要将自己的热量传到她的手上，暖到她的心里。
“哥哥忘了吗？从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暖不回来了……无论是我穿上狐裘，还是坐在烧得旺旺的火炉边，都不能温暖过来……”
蓝慕痴痴地笑着，“不过没关系呀，哥哥，你知道吗，每次寒意入骨，我便想着哥哥，便到那山脚下去坐坐，去拿蓝色迷情中去看看那孤苦伶仃的黑寡妇们……哥哥，它们应该都不认识你了的，可是前几日，我去告知了它们一声……”
“蓝慕……”蓝衣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有什么不知道呢……
“不！哥哥，你不知道！”没想到蓝慕比蓝衣更加激动，“你一直引以为耻的事情，却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的慰藉！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
向来没有表情的圣女，向来慵懒妩媚的圣女，此时却是歇斯底里，像是一个无措的小丫头，哭诉着自己独自外出闯荡时所遭遇的挫折和困难！
若是小新知道自家圣女脸上竟也会有这样生动的表情，也不知会怎样的心疼。可此时的小新却是站在山洞口，等着圣女邀请而来的第二波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