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再入韩府

  “传!”韩钰无视众人不赞同的目光,立马出声道。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慕容衡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走进来,身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韩泉原本看着慕容衡便直觉事情不妙,可当他看到那身后之人时,更是惊慌,差点当场尖叫出声!
  那是,长孙御墨!
  好端端的,长孙御墨进宫来干什么?
  慕容衡一步一步,走到离韩泉几步之遥的地方,韩泉甚至感觉到他对自己勾了勾唇角。
  “王上,长孙公子回来了,您且听他说一说吧!”慕容衡对着长孙御墨友好地笑笑,示意他说话。
  昨日,慕容衡让凤竹到长孙家把长孙御墨请到宫中,慕容衡看着他一脸迷茫和兴奋的表情,也没有隐瞒什么,只是将自己把韩述废掉的事情和谢顾失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然后,便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他说:“阿墨,我把你当做兄弟,你可愿意为我两肋插刀?”
  说这话时,慕容衡的目光清明,无欲无求,长孙御墨甚至觉得他只是在与自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可是,他等了很久,他的慕容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原来是真的啊!长孙御墨从来未曾经历过这些魑魅魍魉,他最先是愤怒,然后是害怕,可最后定格在心中的,却是慕容衡那说话时,面上苦笑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他答应,答应去试试真假,就算没有看到什么,也可以“空口说白话”……
  看到慕容衡投过来关切的目光,长孙御墨迟疑了一下,定了定心神。
  不管了,随心而行就行!
  “王上,草民刚从韩相爷家回来,韩相爷遭逢毒手,遭了大罪,烦请王上为韩相爷做主!”长孙御墨端的是痛心疾首。
  “请问长孙公子,韩相爷到底怎么了?”
  就在长孙御墨惋惜不已之时,陈清开口问道。
  “韩相爷……唉,不可说,不可说,今生无后了呀!”
  话一出口,韩泉脸色大变,“长孙御墨……”
  你当我是死的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昨日长孙家主方才为家父诊治,确是风寒无疑……”他语气恳切,“长孙公子是否诊断错了,毕竟还年轻,难免会受误导!”
  这话威胁的意味太过明显,搬出长孙家主的名号,难道儿子还敢反抗老子不成?
  长孙御墨闻言一惊,难道父亲这几日早出晚归,竟是为了这件事情。可慕容明明说确信无疑,韩述是被人断了子孙根的,怎么会……
  不管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长孙御墨脸上却是分毫不显,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慕容衡,慕容衡微微点了点头。
  “不可能,韩相爷是受了重伤,被人生生断去了……韩公子莫用家父来框我,更何况这医药一途,黑即是黑,白即是白,断没有颠倒黑白,胡乱下结论的道理!这可是害人性命的黑心买卖!”
  他说的义正言辞,梗着脖子,容不得一点点的反驳。
  韩泉生生地被气出了内伤。
  “如此,不如孤王还是去韩府走一趟吧,众位爱卿可愿意随孤王前去探望韩相爷?”
  “臣等愿意前往。”
  竟是异口同声,韩泉暗恨,可众怒难犯,只觉得这辈子的面子里子都会被丢得干干净净了。
  可他哪里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效应,叫做“从众心理”。在许多人都在同一件事情上做同样的抉择时,就算有人有不同的想法,也不敢说出来,只会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更何况,好奇心害死猫,这样“稀奇古怪振奋人心”的事情,若是不能一睹为快,怕是要抱憾终生的!
  所以最后便是理智被抛到一边,大家都齐心协力了!
  慕容衡和走在前面的韩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这是他们俩的秘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谢渊太傅为他们上的最为深刻的一课,自那以后,两人从来不敢小瞧这舆论的导向。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着韩府走去,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按理说这么多人一齐拜访韩相爷,不过之前说的事情是真是假,总该会有人在门口接迎吧。
  可是,往常人来人往的韩府门前,没有一个人,只有几只灰兮兮的小麻雀在门前欢快地跳跃着,欢快地演绎着“门可罗雀”的真正意义。
  韩钰与慕容衡对视一眼,不对劲儿,这件事情很不对劲。
  “王上,请恕罪,容臣先进去看看,这群丫头小厮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懈怠。”
  韩泉从后面走了出来,得到韩钰的首肯后,朝着那打开着,却没有一个人的自家门口走去。
  他心里也犯嘀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晨上朝之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么诡异呢?
  饶是他自己的家,他每一步也走得小心翼翼。
  “少爷,您回来了!”刚要踏进家门,一个小丫头突然冲了出来,见到韩泉面上一喜,紧接着豆大的泪珠“扑哧扑哧”地向下落,
  “老爷他……他不行了……”
  “什么?”韩泉大惊,一个大步跨过大门,就想往里冲去。
  “韩……”清风赶紧大声地叫了一声。
  向前冲着的身形生生顿住,韩泉颇为僵硬地转过身来,“王上请恕微臣先行一步!”
  韩钰看着韩泉瞬间消失的身影,撇了撇嘴。
  开玩笑,早不病危,晚不病危,偏偏现在病危,这不是很明显找茬的情况吗?
  抬脚就紧跟而去时,慕容衡突然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韩钰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众位大臣们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看来事情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将计就计,也不知是谁的将计就计!
  “王上,韩相爷此番状况,我们乌乌泱泱这么一大群人,怕是不妥吧。若不是王上您先去探望,我们就在外边等你的消息。”一个大臣谄媚道,言辞说不出来的恳切。
  韩钰看着他头顶上黑色的乌纱帽带随风飘舞,眼睛突然急促地跳了几下。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这双眼一起跳,又是怎么个征兆?
  “如此,也好……”韩钰沉吟道,“阿衡,不若你也在外面等我,可好?”
  慕容衡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空空荡荡的院门口移了回来,看向笑的一脸憨厚的韩钰,突然凑到他的跟前,咬着耳朵轻轻吐气。
  “不好!”
  慕容衡眨了眨眼睛,本就是清新杏雨般的脱俗模样,一时之间不止韩钰呆住了,就连那一众“吃瓜”的大臣们也呆呆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慕容衡走进韩府,众人这才回了神。
  韩钰苦笑一声,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耳垂,傻傻地跟了上去。
  长孙御墨怔怔地出神片刻,眼中的落寞却是怎么也挡不住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种钝钝的疼痛之感,不强烈,却是像心被挖空了一块儿一般,抬脚,进门。
  空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大臣们,不知该何去何从。而陈清大人,看着慕容衡的背影,眼中却是一片狠厉。(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