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入兰陵 2

  清风无奈地悄悄摇了摇头,王上每次遇到慕容公子都不正常。就像,王上非得让自己和明月称呼他为“慕容公子”一样,不可理喻。
  “大家也都散了吧,有事明日早朝时再上禀。”韩钰头也不回地向诸臣挥了挥手,“阿衡,和本王进来,后殿更凉快一些。”
  诸臣似乎对这种不着调的处理方式见怪不怪了,应了一声,答了一句便准备离开了。
  韩述也没有心情在此处逗留,有的事情,他要去弄清楚。
  而陈清那个老顽固,嘴角蠕动了几下,却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深叹一口气,慢腾腾地转身离开了。
  人不服老不行呀,想当年陈清年少风华,高中探花,上这天梯时,那是多么的敏捷迅速,脚步如飞……而现在,却是慢慢地爬上来,却还是累得像条老狗一样,恨不得吐着舌头躺在地上凉快。
  而且王上,前面已经被自己烦了一道,若现在还是……怕是真的要被扫地出门。
  不得不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此话还是得好好借鉴借鉴。
  人如鸟散,一时间,王宫的正殿空无一人。
  后殿中,慕容衡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被韩钰握着的手,自顾自地坐下。
  韩钰手中忽然没有了那如玉的清凉的感觉,心中突然一空,有些小委屈。
  “阿衡,救你的那位神医呢?”
  “走了。”
  “走了?”
  “嗯,”慕容衡甚至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神医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王上不知道很正常……”
  “阿衡……”韩钰向慕容衡跟前挪了一步,“神医真的走了?”
  “嗯,是。”慕容衡给韩钰递上了明月斟上的清茶,偷偷地瞄了一眼韩钰。
  难道韩钰识破了谢顾的易容术?
  “好吧……”韩钰委委屈屈地坐下,轻啄了一口茶。
  “婉婉的病……”韩钰顿了一下,“应该说是毒吧,阿衡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儿吗?”
  “哦,王上知道是毒?”那天韩钰一直未曾露面,慕容衡心中不是没有其他的想法的。
  “我知道,从李医丞到软轿引起的那番天翻地覆的事情时,便知道定是有人中毒了!”
  “毒已清,无甚大碍。”慕容衡垂下眼脸,不愿再回忆这件事情,“总之我知道是谁了,这笔账,我会好好地和他算一算!”
  “阿衡……”韩钰似乎有话想说,“伯母的毒,有没有我能帮忙做的?”
  从车队转移一个人出去,若说不是韩钰默许的,恐怕谁也不会相信的,而且韩钰还为凤栖卫扫清了韩述派去的尾巴。
  虽说慕容衡根本就是想以此来活捉一些韩述的人。不过当凤栖卫向他禀报韩钰的好心办坏事时,嘴角还是忍不住上翘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没有什么你可做的,我都会安排好的。”慕容衡语气终于有所松动,“不用担心!”
  “嗯……”韩钰再饮了一口茶,还是调查清楚了再说吧。
  “王上,那块牌匾……”慕容衡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虽说自己心中已有一个答案,但还是想听韩钰亲口说些什么。
  韩钰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神情带着几分讨好,“衍伯伯的字是我偷天换日,让他们挂上去的……不过,阿衡,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昭告天下,这是慕容衍的题字,我会让这字受万家香火与供奉!”
  韩钰的神情坚定,带着一种莫名的信念。
  慕容衡垂着头没有说话,一时之间,除了那悠悠缭绕的熏香外,再无其他。
  “王上,梅夫人身体抱恙,有请王上到潇湘阁!”
  清风小跑着进殿,脚步放轻后轻轻地说道,好似害怕扰乱了这一室的温情一般。
  慕容衡和韩钰如梦初醒,两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后,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那个……阿衡,我要去潇湘阁一趟,你……”
  “不知王上将阿姊安置在何处?”
  “在蘅梧轩,”清风接过话头,“可巧刚才清河夫人让属下带话来,让慕容公子过去一同用膳。”
  韩钰第一次觉得清风是个好孩子,他笑着点点头:“如此,阿衡你且去蘅梧轩瞧一瞧,那个地方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化。”
  慕容衡点了点头,“如此,我先去找阿姊了。”
  宫苑城墙还是和以前一样,慕容衡带着凤竹一路向着蘅梧轩而去。
  “凤竹,有何话且问吧。”慕容衡见凤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遂开口道。
  凤竹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几千年一样,终于鼓足了勇气:“公子,凤竹就想知道您与韩钰王上,是怎样的关系?”
  怎样的关系?慕容衡细细思量了一番,看着天边的云在彩霞的包围下悠哉悠哉,一如当初韩钰入黎国王宫时。
  真是造化弄人!
  “总归,不是敌人罢。”
  蘅梧轩中,大片大片的合欢花正绚烂地看着,一如往昔。一簇是下白上粉的,而另一簇是却是像天边最灼热的正红色;一浓一淡,相得益彰。
  慕容衡一眼便见到置身于花丛中的慕容婉,她穿着绯色的衣裙,不施粉黛,姿态闲适。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玄衣的慕容衡,微微一笑。
  “阿衡,你来了。”
  慕容衡伸手折了一朵合欢花:“阿姊,你看这合欢,是否与你以前宫门口的一模一样?”
  “却是呢,竟连花色品种,摆放位置,花簇大小,皆是相同的呢!”慕容婉接过那朵花,欲簪到自己的发间,可离那云鬓还差一步之遥时,她反手后推,竟别到了慕容衡的耳后。
  慕容衡一愣,轻声地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阿衡,果真是人比花娇,若你也是女子,怕是这天下都逃不脱你的颜色呢!”
  “阿姊还是这般……调皮……”他摇了摇头,那淡色的合欢轻盈地落到地上。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花折了也罢!”慕容衡看着那合欢与花壤混在一起,抬脚便碾了去。
  “阿姊,你可知道这蘅梧轩是怎样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