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伤心的虎子妈

  大家议论纷纷，非常同情虎子和说书先生。
  “这先生也是，就为着说个书，却不曾想碰到这个风头，唉……”。
  “你们却是不知，并不只为他说书，我听说他给草家屯的九爷，交了一千元的住院费，让驴妞看见，想寻他要一百元。
  他却不给，二个人为此争吵，驴妞就告他传播迷信，本来是没有证据，偏巧他在监舍里又给这个虎子说书。
  保安署录了音，这下证据确凿，逃也逃不掉了。”
  “要说是吧，这老话说财不外露，他一个出门人咋这么不小心。”
  “可不是咋地，唉，好人没好报啊，九叔家的人就不来给他做个证，这大热的天，多遭罪。”
  “嘿，别说了，听说九叔是因为听书熬了夜才病倒的，他家里人为此正生气呢，谁还会顾他个外乡人。”
  “最可怜就是这虎子了，他才多大，也是因为这个事连累，唉，这孩子这辈子都毁了。”
  大家一边听着公审员宣读罪状，一边议论，虎子妈早已是泣不成声，她哭着扎挣着扒开人群，钻到前面，便悲伤大声哭着：“虎子，儿啦，妈来晚了”她朝那大卡车上扑了过去。
  肖主任一见虎子妈朝卡车上去他急忙上前去拉，那里拉得住，虎子妈拚命挣扎着，她看到儿子被捆，心都碎了，那里还顾得了别的。
  虎子正在低垂着头，没精打彩地听着公审员宣读着罪状，这种公审在会他也看过好多次，万不成想自己会站在这里。
  这一刻他万念俱灰，心下想着，这下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猛一听见母亲的声音，虎子抬头看着母亲往车上扑来，他大急，想站起来阻止：“妈，不，你不要这样，快点回家去。”
  虎子大声吼着，他刚一想起身，就被后面站着的保安队员摁到了地上，保安员们猛地拉紧绳子，虎子的两条胳膊如断了般痛疼。
  保安员拉响了枪栓，鸣枪示警，会场上顿时乱做了一团。
  肖主任示意两个年画坊的职工，拚命拉着虎子妈，把她拉着离开了会场。
  看到混乱的场面，公审大会只得草草收场，几辆大卡车拉上蓬布，呼啸着开走
  虎子妈跌坐在年画坊门前，号淘大哭。
  不大一会，围过来一群人，大家也有认识虎子妈的，就劝她想开些，也有的说让她去喊冤告状的。
  闹闹哄哄，肖主任皱紧眉头，让小吴去叫她到办公室里说话。
  小吴走出来，拨开人群对虎子妈说：“大婶，你别哭了，哭也不解决任何问题，我们主任让你去办公室说话。”
  “哎”虎子妈边答应，边擦眼泪，她站起来跟着小吴来到了办公室。
  小吴打了一盆水递过来：“大婶，洗把脸，喝口水，有话咱慢慢说。”
  虎子妈就着水盆冼了把脸，可眼泪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肖主任端过来一杯水，递给虎子妈说：“嫂子，不要再哭了，听我说。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晚了，今天一大早就去问，结果还是晚了，他们已经被押走了。
  最主要原因是你们村里有人死揪着不放，镇里的官员认为需要严惩，你现在哭也是没用的。”
  “那可咋办，我们虎子刚满17岁，还是个孩子。”
  “我这里已经尽力了，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年画作坊的主任，没有什么权利，说话也不管用。
  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多大错，可这也要看人家怎么说，现在唯今之计，你回去求你们村的那个人，求他撤了诉，没了原告，估计这个事就会好办些。”
  肖主任无奈地对虎子妈说，凭心而论，他觉得抓他们很牵强，今天上午他也去听了那个录音，没感觉到那个故事中有宣扬迷信的内容。
  更重要的是，他说那个故事并没有对社会造成为害，为此让他们游街示众，似乎不太妥当。
  肖主任点着一要香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在思考着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虎子妈一边哽咽一边请求肖主任给想个办法，救救自己的儿子。
  肖主任走来走去，终于他掐灭烟头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回去找你们保长，想办法让你们村那个人撤诉。”
  虎子妈一听说：“这办法关不关用。”
  小吴说：“婶子，关不关用您不都得试试，你回去吧，想办法给他多说好话，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想来你们一个屯子里的，应该没问题。”
  最后，肖主任给她一对门神画说道：“这一对门神，你捎给华画吧，我昨天去他家，见她门上没贴门神，她家孩子小，秉性弱，难免受个惊吓，贴上门神就会好点了。”
  虎子妈边就边从包包里拿出一对门神画，说道：“这是肖主任让给你带回来的，事情就是这样，你看可该怎么办哪，我这会都没了主意了。”
  “婶子，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麻烦，看来您是得去看看驴妞叔，求求他，看他怎么说。”
  “另外，我想写一封信给知州大人，听说知州大人是个青天大人，说不定他能为您作主呢。”
  “那咱要给他送礼吗”虎子妈问。
  “不用，咱又不认识他，送礼人家也不能要，不过，还是买点东西去看看驴妞叔吧，如果他能松口，也许还有希望。”
  虎子妈听了华画的分析，就去代销点买了礼物，又赶到镇医院去看望驴妞。
  华画等妞子睡着，她找出信纸，给知州大人写了封信，说明了事情的原委，重点禅述了说书先生只是讲了上古神话，绝对不是进行迷信宣传。
  那些上古神画的故事，充分展现了人们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过程，并且把历史悠久的年画艺术的形成，归结成为，人们利用绘画不仅创造了美好的环境，更在特殊时期形成了一种民俗。
  而且这些民间年画故事是极其需要保护的，华画又列举了大量的例子，说明保护年画的重要性，以及年画里的故事这一口头艺术的必要性等等。
  总而言之，她在信中呼吁官府保护年画的重要性，应该停止对说书先生的迫害，放他回家等等。
  对于虎子，华画认为是他的偏激行动对社会产生了一定影响，却并未达到犯罪的标准，应该教育为主，不应该让他们参加公审大会，使身心受到伤害。
  华画写完之后，将信找到一个信封装了。准备第二天去城里直接投进知州大人家的邮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