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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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墨西哥的海城，带上金色封面的仓央嘉措。准备设计好的路途，夹着标满印记的地图。停泊的木船想要晚行，乞求渔人摆脱木栓的长绳。穿过浅水里彩色的海星，梦行，转过城市连弯里拨动的舞月，像是满天星辰。
想去墨西哥的新港，带上晨起的那束阳光。润柔的海风抚过脸颊，早行的船儿插满扬帆。海鸥在黎明的消逝里挽起歌儿，多好的一段旅程，像是在嘲笑骄傲的人群。总是期望遇上同行的梦人，我不是无处可归的浪人，却也填满浅色迷醉的酒杯。风暴里的前行往往住满孤单！尘色的龙卷风狂怒嘶叫，想要摧毁不属于它的一切。沉色的连云低吼，准备吞噬狰狞的海浪准于披上黑纱，像是老人与海的故事，谁也无法长期躲在蝶园。挣脱渔人的木船！怎能不迎风破浪。哪怕是糟了霉运的悲剧，又怎能学会哭泣。像是破碎的梦镜，晨起的烟雾笼罩整个路途。灰色的世界散漫沉船的残骸，想出去！却又出不去！溅满荒凉的脚杯，迷醉在那里！住着最假的自己，在那里！住着最真的自己。像是喝完一杯少女的眼泪，掺着选择里的交易。就是在乱镜里的自己，一模一样。
去往墨西哥的木船，带着竹筒里浅色的小仓鼠。远望北海岸的临街，铺满紫色的花蕾蒙香。那里人来人往，走进欢快轻柔的音符里，风和日丽，跑着卖白色玫瑰的小绅士。鳞光闪闪的浅浪嬉闹云层只有闲人垂钓，才能藏在大鱼的梦里。前行的旅途，忘了连着镶边的老人与海。或许他应该讲个故事，给自己！
“南木，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在航行！我也会在那只漂流的木船上，和你一起，一起去我们的海角天涯，带着我们的小仓鼠！”
……
欢愉的气氛似乎无法阻挡，所谓里的黑色六月正悄悄来临，幸好我们的早早自习足够抢先，不然属于我们的神圣宝地将在一瞬间被占领。刚刚才和紫楠订对完那些繁琐又实用的英语句子，“他们怎么还不来？”我对着紫楠笑着调侃到。紫楠微笑着努了努嘴角，“我去，说曹操曹操就到！”都怪我的臭嘴，明明只想反意调侃，没成想早起的拍照留恋的大军压了过来。或许是这几天早已激动的无法安放了吧！哎，你们可要小心，别踩坏了那围紫色的小花。不得不知趣，紫楠拽着我的衣袖从另一条小路穿了出去。阵地瞬间被无情的占领，小亭里，林道旁都挤满了人，似乎我们无路可去，原想回教室，可时间还早，我便跟着紫楠的脚步去了后林光秃的浅坡。
飞鸟在呼唤，游走在墨蓝的画卷，追着海风转过海弯，铺展开翅膀，轻点上浅色的幽绿并着绯色的连红，酒粉的冒香踩上屋顶的琉璃。半角穿过海岸的风筝，追寻天空的梦鸟，我想飞翔，坐在迎风的屋檐。那夜窗外的圆月被蜿流带去了哪里？
等风时，穿过素裹陌静的迷林。沿路早幕里的庄园吹转起散绕雾香，新来的鸟雀啄醒躲在迷烟里的星辰。我要飞翔，穿过暮色的烟云。晨风掠起，抖落丛林的晶珠，走过冒点猩红的卵石曲巷。金色的长浪碎舞熟悉的谱乐，伴岸的折廊里传来自行车的轱辘声。我愿飞翔，去摘取彼岸的槐花。油菜花的雾笼打开左梦的洞锁，一路朝南沿着连山的柏油路。我会飞翔，带着海镇的留风，在狂乱的雷雨后，挽起七色的彩虹，听，麦浪说，那些故事里。
“你有没有想过高考之后你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站在半坡上，紫楠微靠在我的肩头，探望着眼前清新的万里晴空。“去找你！”“然后呢？”“抱着你！”“接着呢？”“吻你！”“还有呢？”“抱着你！吻你！”那就是天使！绝对是女娲精心打造的模样！我一直都无法抵抗这微笑的魔力，多神秘的慌张，在六月，在这被孤寂的荒凉半坡上，这就是那片纯洁的青春里我想要的模样。
其实我们都在蠢蠢欲动，只是暂时压制住激动和无畏的慌张。高三，那是青春最白瑕热烈的舞曲，教室里早已三五成群，按耐不住的躁动早就忽略了课前的准备，每个人都用不同的微笑来回敬这场遇见的巧合，用同样热情洋溢的欢乐来宣示这是我们的主场。上课时间已到，班主任早已悄然走进了教室，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融入到我们的场地里，有人迅速的撤回原位，只是不再像过往一样窃窃偷笑生张，“南木，你也想去拍几张吧！”一个实在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浅浅传来。“是呀！我们得多拍几张合照。”我没顾得急回头，这只是窗户旁呆呆望着窗外因为铃声从树林里落荒而逃的同学。我笑着正欲向旁边的鸵鸟指那处搞笑滑稽的场景，还未来得及转头，那股申迷而习惯的气息浅浅逼来，我知道大事不妙，很显然，原始的闹动被那股桌木香逐渐压迫消亡，果不其然，鸵鸟和主泽他们早已偷偷开溜，陪伴我的正是窝瓜本人。刹那间我便烧红了脸转身急着开溜，我似乎正等着批示，可却一反常态，“你们不必羡慕他们，四号毕业典礼，三号我给你们一天时间，你们去合影留念！慢慢拍，挑最好的场景拍。你想和谁合照，如果你不好意思，我来替你邀请，当然刘亦菲和权志龙那就算了！我没那个本事！”轻松的语气带上了微笑，一切便接上了狂躁。“那个！代课老师我来邀请，那天都收拾精干点，留下你们最美的岁月痕迹。奥，对了！一个都不能少，南木，叫小云的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到！”我坐在座位上偏着头大声的应承着“保证完成任务！”“那这会就在磨磨刀，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早已花碟乱飞在外面的世界了。哎，刘伟，看你这姿势你不会以后遇见我要揍我吧！”窝瓜在过道里望了一眼还在手舞足蹈的刘伟说。一项超级惧怕老师不敢啃声的刘伟此时也大胆的冒了一句。“请您吃饭都来不及呢！”“这还差不多！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在多强调，一切按先前的步伐来！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嫌烦，连我都觉得烦！”欢愉声中，窝瓜摸着口袋走上了讲台，“来，我给你们压几道题！”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气氛又重归安静……
那一挽的初夏才纠结的抹上全盛的春意，连路围坦里的小紫花掺点上虞美人般的清麻，清柔浅袭的一阵风迎来，满是最清纯的浅淡酥香。往哪里去，似乎早已没有挑剔的选择，急步拥行的人群像是毫无目的，一路迷茫去路，却也不敢慌张驻足。每个高三人脸上似乎都挂着浅浅的慌张与不合，一瞬间那股淡淡的凉意就被随意对话所刺破，接着如同暖阳般热烈相互交织。又是一个神清气爽让人倍感温馨的晴天，阳光轻抚过教学楼前的花坛，浅浅迷伸进前林的绿隙中，拨动开柳条穿插在轻柔的连青上跳跃，一闪一闪，互相挑逗着温情。“怎么几天不见还变白了！”树林小路上，我接住小云递来的兰州，“变白了吗？哪有？”小云翻着黑色修身衬衫的衣领，顺便快速解开了衣领处分纽扣。“是白了！看来这次进城并没有白费！”主泽吐着烟雾补充着继续说。小云爽快的笑了笑，“那可不！山炮进城嘛！”，“话说是如此，你去辅导班，感觉效果怎么样？”“就那样吧！”小云随意的说到。“哎，小云！”正借着小云的火点着烟，远远的就听到这一声相当熟悉的叫喊声，“小云，你啥时候来的，来，给根烟！”人还未靠近，他便急着要起了烟，转头一望，原本多此一举，却又是神经的强制反应，没错，本就驼背的唐佳躬着身子急匆匆的小路上带着风赶着来。“啥时候来的，先发根烟，这几天我军火断了！”“刚来。”小云从裤兜里掏着烟，紧接着补充道“你什么时候有过军火。”“一直有！就今天断了口粮，昨晚忘了去置办！”唐佳那叫个麻溜，忽一闪便夺走了小云手中的故意犹豫的烟支，“别这样，你和春梅的事今天包在我身上，我给你们再撮合撮合！”唐佳躲靠在林中的一颗柳树上，坏笑着一边点烟一边说。我笑着望了一眼小云，便又笑了，唐佳叼烟的姿势像极了抗日片中的伪军，他那颗新补的门牙在嘴洞里正亮的可笑。一向也爱在话语里挑刺的小云此时竟也无言以对了，只好无奈的傻笑着望着滑稽的唐佳。“走吧！上去吧！”我深知小云去兰州冲刺班并不是他最初衷的想法，如果不是那场醉意里真心又惊心动魄的喜剧，我想他更应该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一个都不能少，他一直都乐意跟我们在一起。
一切都在一转瞬间消逝，想来多么浪漫而遥远的三年，那些遍布触及的花儿，一个春秋连通了两个夏冬，那些遥遥无期的等待，一瞬间便在来不及回想的画面里快速标上了句号。前一夜，宿舍里直到凌晨才不舍的停下了笑语里的憧憬，看着月色静静流动，明明已知夜深，主泽夹在手指的红星还在飘动，睡意浅浅飙升，可眼睛却实在无法闭合的严实，没有人在假睡，只是默不作声，手机还都亮着。“主泽给我一根烟！”突然小虎如同男人的音量打破了沉寂，嘲笑的老处男们便又从虎子开始随意叫侃。虎子盘着脚坐立在床上靠着墙，作为初学者好奇的打着了火。“这玩意咋这么难闻。真想不通你们怎么那么爱抽羊粪，喝马尿的。”虎子嫌弃的挥了挥撩绕的烟雾，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的夹着烟。“因为我们是男人！”刘伟从上床探出头朝着虎子一本正经的说。没等虎子发觉，只见闪光灯一闪，虎子急忙用被子遮住了他裸露的玉体，“收回你的□□，别想偷窥老娘的玉体！”本已在大笑，可又听到虎子变态的妖语后狂笑不止，“你们都得打狂犬疫苗了！”“别，别，再打狂犬疫苗前就让我先开个瓢。”止不住笑声的刘伟迅速起身，下床的虎子便提前叫出了声忙遮起了玉体……
明明是失眠的前夜，可早晨依旧按时清醒，像是习惯里有个闹动，准时刺醒还在休眠的身体。明明已经睁开了眼，可我却想在今天早上偷懒，我望了一眼渐变的天空，一切还正在安静之中，我本欲和着主泽流淌的鼾声继续补续梦乡，可一切又在预料之中，紫楠打来电话，柔语里轻声告诉我准时约付我们最后一次的早早自习。或许不该有偷懒的想法，那天早上我头一次在洗漱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时间已经悄悄逼近，我慌张的脱身而去。在风里，细柔的喃语里耳朵再一次被刺痛烧红，双唇和六月，英语单词和物理公式，当所有的一切都在安静中浅浅杂柔，这个属于我们最后的早早自习，已经没了自己，不为最后，而是亲切的暂停追着同样的新生。
那一天我们都有勇气抗衡，也有力气阻拦！可是谁都没有再祈愿让风儿停留，只愿让它柔划过我们的脸颊，从指缝穿行，流掠过周围的一切美好，让它记住那是我们高中的路途，没有太多的奢望，让它远行，去往它所想去的地方，告诉每一处临过的角落，那是一群活蹦乱跳的蒲公英，在寻求，在展示，在努力的宣示那是属于我们的青春岁月。印照倒映在那一格瞬间，2015年6月4日，我们毕业了。
……
那场剧目，悄悄拉开了帷帘，窗外的平树迅速连排向后撤离，就像修饰过的一阵风。却，没有来得及留下一片蝶叶。红格的琉璃瓦顶，背后，嵌着伴水翠色的连岸，冒出才有的清新，采走一朵朵串浮的鳞云。望着窗，我想画出你的模样，拌上最朴素的颜料，研磨挥笔，照着身旁你最可爱的模样。画上，你微笑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头一次，紫楠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我。或许是她不愿望见这离别的画面。公车渐渐远离了最熟悉的小镇，我们并没有多说话，可能是车厢内实在憋闷。我便悄悄的擦开了一条窗缝。我握着紫楠的手，依旧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半空里，游来了一群白鸟，铺出一道波动的曲线，追引来几瓢轻柔的浮云。远处的山腰蒙上雾色的烟绿，韵着浅浅的昏装。像是心血来潮，或许是突发奇想，又似乎刻意为之，只是这次是我，悄悄立着手指在垢色的窗户上划弄。
“楠字旁边的南字最后的一竖写歪了！”，临下车时，紫楠盯望着窗户笑着说。那瞬间就仿佛从那个冬季径直追划到此时，就像那个初见的秋天，我记得你的头发和你的脸，白皙的手指，昏韵的额头。我记得第一次四目相对时偷笑躲避的一刹那，就像那个夏天的早晨，那浅色的短袖和偷偷颤动的心跳，你顺着路，低着头，涨红了脸，往前走……
那些早日的旧梦已经轻轻苏醒，窗外小区的林路已经清静。妈妈交待按时睡觉，我笑着应承着喝完了一杯热牛奶。紫楠说该睡觉了，我说还差一个晚安。我们之间早就订好了一个约定。你要足够勇敢，也别过度慌张，只是一场熟惯的模拟，只愿不负努力，也请让我们再次相拥——那夜我乞求了心中最伟大的神灵，也愿雨神在六号，七号轻洒一片温柔。
“高考加油！”这是一条发给陌生人的信息，只是号码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