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紫楠回家了没?”东临掀开被子微微起了起身叫住我说。“回了!”我诧异的正要去追问怎么了,他立即补充到“那就好。”说完他迷之一笑又躺了下去,我刚推开门听他这么说便又拉上了门,“怎么了?”“等会告诉你,你去刷牙吧!”还卖关子,肯定没啥好事,这货肯定又有啥坏主意了。我疑惑着端着盆子咬着牙刷去了水房。
  阳光早早的就穿过那排柳树插进宿舍来,如果不是无法躲避这利眼的光线,那我是完全不会从梦乡里逃出来的。洗漱后,我望了望桌上摆放的资料书,记起了紫楠昨天下午说的那道化学题来,随手翻开书页,看了一眼,又迅速退坐在床上,扫视了一圈杂乱的宿舍,窗角处垃圾桶里漫出了一围零食袋,对床的上铺上爬上了阳光,主泽扭了扭身躯,依旧匀速的呼着轻松的鼾声,百无聊赖中,我跃了跃身屁股跨在床沿上,又重新翻开了书,晶胞的类型?范德华力,似乎从哪见过类似的复合问题。奥,对,应该是这样。哎,又像是不合适。窗外传来一连串逐渐逼近的篮球声,我抬了抬头,那行人正通过靠近食堂的连洞朝着宿舍走来。东临肩上搭着毛巾走了出去,我回过神来,一脚踢回桌下散乱的主泽的鞋子,突然上升了一股莫名无聊的怨气,索性合上书页,把它送回桌洞里,打开了窗户,真清爽。
  午饭过后的阳光呆滞的烘烤着大地,沿路走,柏油路上蒸起一层慢浮的气雾,偶尔有一辆汽车懒散的驶过,喷起的热浪便立即包围而来,让人不由得心生颓废。我上下踏着台阶躲开少的可怜的阴凉里,回过头隐隐的再次问“真去吗?”“去呀!”一路上,东临从未停止表情上带着猥琐的坏笑。“往前走,向左转,径直走下去,拐角处就到了!”主泽毫无征兆的补充上具体的路线,便也偏着头偷笑了起来。
  推开一扇花漆的木门,三个人顺成一排坏笑着往里走,没走几步,便转进了院子里,三面屋子围着的院子中央,躺椅上一位老头扣着草帽的老爷子正在休息,他右手和食指间夹着半支熄灭的老汉烟,舒服的翘着二郎腿,黑而皱皮的脚上套着老布鞋,绝对的千层底。
  三个人一个推搡着另一个,想找个代表起先开口。坏笑的我和东临一个眼神便捉住了主泽,主泽嘴里坑骂着,脚上用足了劲不愿靠近,可又由不得自己,被我和东临拽着滑行到躺椅旁。等我俩撤回,可惜连这闹剧都没能吵醒这沐浴七月阳光的老人。主泽偷笑着望着我俩退了老远老远,东临望了一眼,收了收表情,一步径直跨到躺椅旁。
  “喂,老爷子,老爷子,喂。”东临平稳住表情轻轻的摇着胳膊说。
  “谁?啥事?”老爷子并没有揭掉帽子,只是用睡梦里及其不情愿的含糊声应付了一句。听着,他似乎拌了拌嘴。
  “是我,老爷子!老爷子,有个事想和你商量?老爷子!”一说有个事东临便没忍住又笑了。
  “什么事?”下意识里我看到老爷子碰见动着右手掸了掸烟灰,他很不愿意的摘掉了草帽,混浊散光的眼睛盯望了一眼东临,有一股惊奇里掺杂着生气的口气问“怎么了!”主泽往后退了退,偷笑着抚了抚眼镜,在不平的砖墙旁隐隐只露出脑袋。“有片子吗?”东临开门见山的问。
  老爷子不怀好意的再次打量着东临,又望了望我,似乎有些不安,但又似乎有了兴趣,试探着问道,“什么片子?”
  “就那种片子!”
  老爷子几次三番的打量着我们,又瞥了几眼躲着的主泽,看着这情形似乎放心了些,但又接着故意说“那种片子是什么片子?”他抖动着面部皱皮的肌肉,那表情和那常年飘虚的眼神像极了正在努力奋斗的加藤鹰。
  “多少钱一部!”东临直插中心的问道。
  “二十五一部,日本原产,高清□□!有码的二十五两部!”他一口气便很坚决的说完了所有价格,那强制的口气表明无法商量,紧着他擦着火柴点上了短粗的半支老旱烟,着急的狠狠的吸了两口。我和东临便惊奇的笑了起来。
  “我们在这看,多少钱一部!”
  “滚,滚,滚。出!”他猛的站起身,捡起鞋挥着赶我们走。“出!出!出!他马勒戈壁的。”
  “十块钱看一部!”,“出,出!滚……”“十五”,他推出了东临。
  木门哐啷一声被拉上了,连着一串铁锁的声响。我们三个人站在角落的阴凉里哈哈大笑,那笑声里听不出一丝尴尬,反而像是很骄傲。主泽接过东临递来的香烟,点着火便絮叨起听来的渊源来:听隔壁班的万华说,他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正流行看碟片,当时生意很火爆,一张碟片五块钱,从这往上到街口,两旁几乎都是看碟片的铺子,格局基本一致,一条破沙发,一张旧电视柜,一台老式彩电加上一台VCD或DVD。“对,尤其是这一家生意尤为火爆,火爆到从那间铺子发展到家里了。”东临抢先对白指着街上门面紧闭的一间商铺。“主要还是老爷子,挺有意思的,能捉住你的心理,还能让你看到意想不到的。”说到这,我们三又笑着准备撤退。
  忽然“吱”一声,木门又响了,加藤鹰顶着花白的头发探了出来,他望到了我们立即挥了挥手,笑呵呵仓促的说到“快,赶紧!”我们追了进去,他又重新快速的挂上了铁栓,“不商量,十五块钱一部!二十五块两部!看一部还是两部。”
  我们被推进了一间暗暗的临着街的屋子,房间不小,看格局似乎像是以前的一间卧室,深色污浊破旧的沙发,杂漆泛黄的木桌,居然还有床,奥,不对,那是土炕。正环视着屋内的一角,老爷子捧着一个鞋盒便进来了。“日本的还是美国的!搞基的还是百合的!有人和畜牲的要不要看一下。”说着他便翻找起来,“最好是带点有故事情节的!”主泽插话说,忽然正沉在兴奋状态的老鬼说“都是日比的,有啥可挑的,随便看就完了。”“要别的东西吗?花生,瓜子,啤酒,鸡爪。”“要!”“要啥告诉我,给钱我去买,片子你们挑。”说着他放下鞋盒伸出手来。
  东临掏出一百块钱,加藤鹰拔了钱就出去了。
  ……
  “你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做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你说她们是咋想的?”主泽啃了一口鸡爪,露着诧异而舒适的表情说到。其实我也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你说一个貌美如花的清纯女神被一个让人恶心的奇丑无比的老男人暴力的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是为什么?为了钱,为了出名?可似乎这名声臭的像坨牛屎一般,似乎也不是,你看属于全世界人民的苍老师,多么像朵花。“明明可以用颜值吃饭,却单单要用实力证明,真是太努力了!你说这波多野结衣是我的该多好。”安静娇柔的□□里东临隐隐冒出这么一句。我们互视了一眼,竟然谁都没有笑,又立刻回过眼,直勾勾的盯着狭小而粗糙的屏幕,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会错过某个转换的姿势。那亲切娇儿喘息的浪波里,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膨升上血液,感觉浑身燥热的舒服,连着那肉体碰撞的刺激,燥痒的小弟弟顶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截破短裤自然引爆。
  “来,喝杯酒。”东临半偏着头对着主泽,可那眼睛却还留恋不舍的挂在轻微迷着雪花的屏幕上,“南木,你别倒!咱们用瓶子喝,那杯子还不知道以前经历过什么?”“什么呀?”其实我也有所耳闻,偏偏故意问。“美容,养颜,蛋白质,曾经活蹦乱跳的小蝌蚪!”东临抢着说。“老有营养了,东临,趁着还没有去,先补补身子。”主泽补充到。东临一把捉住了主泽,这闹笑迟迟不肯停,“哎,把声音关小点,我们先喝上几杯。”不等回过神来的主泽补充,我便立即笑着改口重申说“来上几瓶,是瓶不是杯。”似乎主泽并没有想到这,我们又继续闹笑着。
  不争气的小弟弟软了又硬,硬了又软,实在是不能用机能来控制。不过也无妨,就连我还都嫉妒着那猥琐的身姿,干嘛就不能让他跟着画面的跳动随波逐流去呢!喝了几大瓶啤酒,随心的吃着零食,我们便随意的扯起闲话来,“听说当时就这里的生意最为火爆,街上的铺子和拐角处的商店都是他家的,只要多加几块钱,老爷子一体化的服务肯定热情,周到。当然最引人入胜的还是老爷子的招牌,别家不敢轻易拿出的高清□□,在这里都由你扑腾的小心脏随意挑选。”“对,对,偶尔遇到他的儿媳妇时,她也并没有羞红脸,只是静静的抱出宝贝来,有时心情愉悦时甚至会给你推荐新片。”“她肯定活好,不然能懂这么多。”说着,又乐了。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这正是我们所信奉的规则。可在我们三这里,谁都不会去刻意提及,因为这似乎是对我们的侮辱。又同时干完了一瓶,主泽把已经开口的一斤递给我,紧接着瞪的一声又咬开了瓶盖,“还是这样利索!”他望着正在玩着花样打瓶盖的东临说。“看着,哥的这是技术!”高潮接着高潮,女人高潮了会喷尿,男人高潮了竟然谈起了理想。
  ……
  寒风总是赶着走,追着你的屁股走,别偷懒,只要你迈着小碎步溜溜,一转瞬,你看,那一片献给新年前晶莹透美的雪花。前些被早风吹拂的三点一线的日子,我们说了太多的废话,但总有喋喋不休,像是一块块填补生活零碎的浅蓝色方格,显得过于沉坠却又不多余。只是在拼凑,拼补到那些临近凌晨风光里被隔开的空缺,密密实实。
  与往常一样,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早自习,只不过更换了位置,我知道紫楠不太喜欢初冬的萧瑟,便把位置换到有一处挨着青松的林园旁。清风带着寒意穿破枯立的枝丫,零星的几片晚叶孤独的嗖嗖作响,青色砖垛凹凸间错连成的花圃里,映着刚追来的刺眼的晨光,铺上一层滚着金珠的淡霜。绕着不规则的大理石铺就的小道,我跟在紫楠后面,嘴里不停的重复着繁琐无味的英语句子。眼睛时而驻足在她的长发上,时而探望着白淡色的隔片的天空,至于路,紫楠就是我的方向。忽然紫楠停住了,转过身来,似乎准备说什么。可是不偏不倚正撞在我的怀里,顺势我伸起有力的胳膊,搂紧了她。我的头贴着她的秀发,感受着她迅速充满暖意的呼吸,我习惯闻着她的发香,那浅浅的蒙香里夹杂着淡淡的海飞丝的气香,而更多的是清乐飘飞的味道!
  “干嘛呢!大清早的,你们要不要脸!”突然一声粗犷刺耳的声音蹦过来,猛的回过神,这身影竟要穿上小路过来,心里满是慌张,下一瞬我便握着紫楠的手接着以往的套路,大步穿过林隙的间隔,从靠近校门口的出口处直插进另一片也属于我们的小树林里,迅速混进背书的大批队伍里。似乎也见多不奇了,除了快速奔跑引起的加速心跳外,紫楠脸上早就丢掉了先前的紧张,而此时正也沉浸在逃跑的快乐里。我望了望她,似乎这时背书已经不合时宜,还不如提前来一杯豆浆的好。随后她跟着我穿过变换着队伍的人群,隔着距离一前一后往食堂去。
  隔天中午,紫楠化学书找不到了,便说中午让我和主泽一起去吃饭,自己回宿舍再找找。我本欲等紫楠找到书然后一起去吃饭。可主泽听风就是雨,紫楠刚说完他就拽着我往外去。“孜然肉还是红烧鸡块呢?”刚走出校门口,“要不要就老样子。”主泽极速的补充着说到。“那就老样子。”说着,我望了望主泽平展的眉宇下轻松的表情,引起了一阵淡淡的愧疚。自从我和紫楠和好后,我和主泽在一起吃饭的次数竟然屈指可数,哪怕连周末我们都没有好好的打上一场篮球。虽然他一直和正第一起去吃饭,可那也毕竟是正第老妈不在的空隙当中。好多次见到他,他都叼着烟沿着我们从前制定的路线,一个人独自迈着碎散的步子。
  “哎,主泽,主泽!”窗户正缓缓降下来,一辆黑色的奥迪靠在路旁的酒店旁。“南木,主泽,你们吃过饭了吗?走,一起去。”正说着他随即关上门。手腕的金表划闪过一道光线,“还没呢?”“走,一起去!”说着他便搂着我和主泽朝着酒店走去。
  我们又一次改善了伙食,每一次遇到东临爸爸,更确切的说像是他遇见了我们,不管他有事没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我们去吃饭,哪怕我们吃过了,也是一定要去的。每个人点两个菜,这是我们好久以来默认的仪式感,然后随意的拉拉家常,谈谈他倔强的龟儿子。一切都显得很是和谐,可我依旧受不了临别时他硬要塞钱的举动,哪怕是最友好单纯的善意。
  是真的想不起来放哪了?紫楠很是着急,临课前,我把早已从隔壁班借来的化学书递给了紫楠,不悦里紫楠浅浅会心一笑。课上,班主任拿着成绩单分析着这次月考的一些情况正准备公布成绩排名,可偏偏一个硕大的似曾熟悉的圆脑袋从门口钻进来,示意班主任先暂停下来,他举了举手中熟悉的课本,“谁叫紫楠?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