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刀子嘴豆腐心
魔鬼训练师乔文瀚亲自上阵,让乔公馆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连夜准备食材和工具成为常事,安小溪也默默感到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
不似之前的亲切。
大概她和以前来乔公馆的女人们一样,让人忙活,让人遭罪。
又逢周五,乔文瀚处理完公司事务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安排安小溪的补习计划。
今天是刀工特训,从扬州请来淮扬菜大师亲自指导安小溪。
安小溪虽然刀工不错,但在这样的名师跟前就属于班门弄斧。好在老师傅人慈眉善目看起来非常和善,安小溪这才放下心来。
“都知道哪些刀法?”老师傅喝了一口茶。
“论刀法,淮扬菜是八大菜系中最出挑的,单说长鱼刀法中的平面花刀,就有蝴蝶花刀、筒状花刀、蒲棒花刀、相思花刀、麻花花刀、串插花刀、鱼鳞花刀、菊花花刀、核桃花刀、荔枝花刀、万页花刀等十几种刀法……”
安小溪侃侃而谈,乔文瀚看在眼里。原本以为这个小妮子只是三分钟的热度,看来她是真的喜欢厨艺,也有点底子。
“那你觉得,哪道菜最能代表淮扬菜的刀工?”老师傅笑眯眯地问。
“能代表淮阳菜刀工的,一是拆骨菜三套鸭,还有就是文思豆腐”安小溪恭敬地回答。
这文思豆腐她虽略有耳闻,但是没吃过,更没做过。只知道要把内酯豆腐切成头发那样细的丝,需要极强的手腕控制力。
“好,看来是做过些功课的。今天就带你练习文思豆腐。”
说罢,餐厅已经摆好了案板刀具。只见老师傅先用清水将刀身淋湿。在手掌内,用刀将整块内酯豆腐从中间剖开成2-3公分的厚片。
取其中一片豆腐,先切薄片。老师傅左手均匀后退,右手有节奏地推进。
噔噔噔噔,砧板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师傅不时往刀背上淋水,保持刀面水润。
最后把豆腐丝放到清水中缓慢润开。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细如毛发的豆腐丝在水里绽放,用筷子顺着一搅,变成了菊花状。再辅以胡萝卜细丝和海带细丝,一盅精细的极致菜肴就此达成。
安小溪完全看呆了,对老师傅的刀工技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道菜对刀工的考验力极强,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根本上不了堂。能达到师傅这种程度,估计得二十年以上。
所以轮到安小溪练习时,她心情忐忑。
噔噔……噔噔噔,下刀犹豫不决,完全没有老师傅示范的那种一气呵成之感。
越切越急,豆腐切片的环节就不顺利。
转而切丝,看着旁边乔文瀚正在用手机处理业务,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
让安小溪反而轻松了些。
乔公馆大大小小的仆人,资深的厨界泰斗,还有安排她学习的雇佣者乔文瀚。
每一双眼睛都是一层压力,这个时候真希望所有人都能像乔文瀚一样冷漠。
果然,成品出来的时候粗糙又杂乱,安小溪有点丧气,又有点心烦。
这时,老师傅看出了点端倪,告诉安小溪“你还是明天再练吧,今天心不够平静。”
“文思豆腐考验厨师对刀的掌控力,和内心处变不惊的能力。哪怕外面有千军万马冲过来,厨师都要不为所动,摒弃杂念。”
师傅一句一句慢慢地说着。可对安小溪来说,当前摒弃杂念最困难。
她天生喜欢幻想,做事的时候容易开小差。比如脑补和心爱的人一起厮守,经营一个小小的私房菜店铺什么的,很容易走神。
加上带着私心来到乔公馆,想通过乔文瀚的权势帮自己实现当厨师的梦想。关系矛盾又复杂。
所以安小溪切豆腐时,特别想压制其他杂念,刻意压制杂念,杂念反而更多。
成为出类拔萃的厨师,必须得有强大的定力。可这么多杂念摆在一起,安小溪确实有点应付不了。
深吸一口气,噔噔噔……噔噔噔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是不太顺利,安小溪怎样才能做到心静呢?
这时,老师傅突然开口“乔总,您可以先回避吗?”
安小溪和乔文瀚同时看向老师傅。
这师傅到底想干什么?
“她切菜的时候已经看您百八十次了,您再不走,她肯定不能集中精力。”
乔文瀚拿起外套就要到客厅去。
安小溪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他的一角,脸颊红红的。
“你别误会啊,你是我的雇主,又安排了这些训练,我是怕表现不好才……”
安小溪撅着嘴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乔文瀚努了努嘴,小声在她耳边说“没误会”
安小溪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误会,不然乔文瀚会以为安小溪还在暗恋他呢。
“你偷瞄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劝你诚实一点。”
安小溪有点生气。一来气这个乔文瀚总是这样说话暧昧,挑逗意味十足,本来心就不够平静,这样一来就更难练好文思豆腐。
更主要的是气自己怎么就不自觉地偷瞄乔文瀚。
竟然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还百八十次。
挥刀练习一小时,安小溪的手都快要报废。
乔文瀚恭敬地送走大厨,来验收安小溪今日的练习成果。
“粗细不均,形状难看,连长短都不一样,要做厨师还得练个七八十年吧”
安小溪想,乔文瀚的特长和兴趣爱好应该就是讽刺人。七八十年之后出师,还有什么意义!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这个雇主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果然人如其名,冷酷无情得就像一片汪洋大海,经常吹起飓风台风,祸害大陆。
夜深人静,所有仆人都已经沉沉睡去。
厨房里有传来噔噔噔,噔噔噔的切菜声音。
是安小溪,还在熬夜练习。
穿着拖鞋,围着围裙,头发上包者头巾,显然是上床之后又心有不甘决定练习。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双手碰了碰她的腰。
安小溪吓得把刀都扔了出去,雪白的豆腐上染上了其他的颜色。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