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随我走

  客栈内的气氛稍稍有那么些凝滞。
  “说不上公报私仇,毕竟上次我派人暗杀你是真,只可惜你命大没死成,你还了我一次,致使我腿折,那也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郡主出手太重。”傅燕然一字一字的说道,说得温煦又恳切,好像真的是如此这般想。
  可惜,他们相交多年,自然明白对方是何等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宜姜……郡主?”时砚说着说着,倏然间就抽吸了一口冷气。
  作为铁骑的首领之一,他自然要比其他人更明白宜姜郡主这个名号代表着什么,那可是他们与大燕不死不休的对头啊!
  突然间,时砚就觉得牙疼。
  不太明白自家主子眼光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好了,他在这一刻,倒是宁愿主子喜欢的是那个山间孤女,而非这位天之骄女。
  别说他了,就连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人,也是纷纷面露震惊。不太明白,他们的王妃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大秦的郡主。
  “既如此,那不知傅三公子现下是何意?”沈梨目光在客栈中转悠了一圈后,抿唇一笑。
  “许久未见郡主,着实想念的紧,可惜郡主身边能人太多,傅某这也不是为了自己着想嘛,毕竟我这儿胆小惜命,还请郡主见谅。”傅燕然几步上前,走到了沈梨的对面坐下,“几月不见,郡主可是比之前消瘦了许些,可是太过高兴之故?”
  沈梨冷眼瞧他,还不等她开口,便又听见这人继续说道,“说来,傅某还未恭喜郡主了,这马上便要同南王成亲。”
  “郡主同南王是青梅竹马,如今能成其好事,那可是修来的福气,在这儿傅某就先恭祝郡主同南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梨将他话中的意思大致总结了下,那便是说她如今都要同卫砚成亲了,就不要在惦记招惹姬以羡,好生的去同卫砚过日子。
  这话一出,沈梨嘴角的笑容一凝:“傅三公子管的倒还挺宽。”
  “比起郡主而言,倒还差了些。”傅燕然谦逊一笑,“如今云州不过是座空城罢了,不知郡主是为何在此流连忘返?”
  “傅三公子也说了,这不过是座空城罢了,既如此我在这儿呆着,也碍不了傅三公子的事吧,据我所知,你们驻扎的地儿,离这儿还挺远的。”
  “可就算远,郡主也别忘了一件事。”傅燕然微微笑着,“如今这儿也是大燕的地盘,而您可是大秦的郡主,这般公然的在我大燕的地界上走动,不太好吧。”
  沈梨挑眉:“那依照傅三公子的高见是……”
  “不如我遣人送郡主回金陵如何?”傅燕然迫不及待的开口,两眼几乎都在冒光。
  那模样就像是个孩子的小计谋得逞了般。
  “许久不见,傅三公子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沈梨说道。
  傅燕然依旧眯着眼笑,似乎对沈梨的评价十分认同,认同到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只笑眯眯的瞧着沈梨,等着她开口。
  沈梨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将我给扔出城去。”
  傅燕然听见这儿,才有了一丁点的反应,他垂眸一笑:“郡主还是这般冰雪聪明。只可惜,郡主与傅某,注定是有缘无分。”
  这可真是……神他娘的有缘无分。沈梨听在耳中,而心里只差没有跳起脚来骂人。
  可作为沈家的女儿,沈梨自认修养十分好,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能同傅燕然扯出几分笑来。她顺势起了身,正要与他告辞之际,已经落下的毛毡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风雪灌入,只听刀剑相撞的声音后,一道清冽的男声,循着烈烈冷风入了耳。
  “本王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傅三公子竟然同暖暖,说得上有缘无分?”
  这一声,吓得傅燕然当场就跳了起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面色紧张的瞧着在一队铁骑中,缓缓走进来的男子。
  大氅,玉冠,清隽的眉眼,浑身都透着一种远离人世的冷淡疏离。
  ——姬以羡。
  傅燕然僵硬的去看朱辞镜,心中不停地想着,这人他娘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姬以羡披着大氅几步上前,眉眼清淡的环顾了两人一圈后,缓声道:“怎么?好像傅三公子不太欢迎本王?”
  “没。”傅燕然揉了揉鼻尖,“就是好奇你怎么会来这儿?”
  “你调走本王这么多的将士,难不成还不许本王过问一二?”姬以羡目光掠过傅燕然,毫不掩饰的落在了沈梨的身上,沉吟片刻,只化作一句淡淡地,“你来了。”
  沈梨并不想和他在这儿有过多的纠缠,她点头应了声后,便对着身后的沽酒打了一个手势,打算离开。
  等人走到自己的身侧时,姬以羡猝不及防的身后,准确无误的隔着衣袖抓住了沈梨的手腕:“我们这么久都不曾见了,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还有事,有什么事改日再议吧。”沈梨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将手从姬以羡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可很快发现,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徒然罢了。她敛着眸子,凝视着他的手,半响之后,才说道,“你先放手,咱俩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姬以羡不太吃她这一套,闻言不但没有放手,还放肆的顺着她的手腕往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指,好让她挣脱不得。
  “你!”沈梨才刚出口一个字,便感觉自己的眼前的一黑,光线陡然暗下,再仔细一瞧,这人竟然将幕离直接盖在了她的头顶上。
  “此处虽说如今是在我大燕的掌控中,但也不代表没有大秦人,你为大秦郡主,与我走到一道,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免得被人瞧见,指不定那舌根就嚼到金陵去了。”姬以羡的轻笑声在她耳旁响起,倒是让她有瞬间的恍惚,想起了之前他们耳鬓厮磨的时候。
  沈梨的耳根子不争气的红了红:“你竟然也是这般觉得,那便更应该将我放走,这般扣着我作甚?”
  “我知道你来这儿是想找什么。”姬以羡俯身而下,“跟我走,我就告诉你,沈阑在哪。”
  话音刚落,不等姬以羡有所动作,倒是让沈梨率先反客为主的扣住了他的手指。
  “你知道阿阑在哪?”
  “姑娘。”沽酒在后出声,“广陵王的话信不得。”
  这话一出,顿时就引得姬以羡转了头去看他,他沉冷,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也就在他出声的刹那,炽夜和时九默契的上前,一人一边制住了沽酒。
  沈梨的理智也逐渐回笼,扣住姬以羡的手指正一点一点的松开时,姬以羡面对着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暖暖,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不信我,而是去信一个外人的话了。”
  “你说你知道阿阑在哪,那我问你,你可有法子证明。”
  “我敢这般说,自然是有法子证明的。”姬以羡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染了血的玉冠,递到了沈梨的手中,带了些吃味的与她说道,“听他所言,这是你在他生辰时候所送,这玉冠上的花纹,皆由你一手所纹,暖暖,我怎么就没这般的好命呀。”
  她没在说话,手指却是一点一点的摸上了玉冠上的花纹。
  诚如姬以羡所言,玉冠由她亲手所刻,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玉冠到底是不是她送给沈阑的那个。
  “如何。”姬以羡捏了捏她的手,“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
  “的确是阿阑的。”沈梨说道。
  姬以羡低声一笑,讨好的又拉了拉她的手:“既如此,那你便随我走吧。”
  沈梨自是随着他走了,不过姬以羡倒也有分寸,并未将人待至大燕的驻扎的营地去,而是在就近的城镇,盘了一处宅子,将人给塞了进去。
  自己也在那住了下来,毫不觉得辛苦的两头跑着。
  这段时日,沈梨也无甚事可做,也就随了姬以羡的意,安静的在那住下来,每日无事也就听听从金陵传来的消息。
  比如,东宫的那两位不太安生的小主,又折腾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过因唐子玉怀孕之缘故,她倒是不敢同沈轻正面对上,全有林弦在那使绊子。
  “还好我不曾在金陵。”听见这些消息,沈梨将手中的信纸一撂,便倚在大迎枕上笑了起来。这些日子是越发冷了,她也越不愿出门,每日就躲在屋中去暖。
  她将手中的信纸折了又折,又问,“卫砚不曾出手帮过沈轻吗?”
  “南王知道了太子妃害了沈良娣小产。”沽酒含糊了又说了句。
  “看来,沈轻是真要失宠了。”手中的信纸折到最后,她也直接揉做一团,扔进了火堆中去,大火熊熊而上,很快就将那团纸给吞没,“大哥他们多久到?”
  “不出意外,也就七日左右。”
  沈梨漫不经心的点头之后,掩着的房门,一下子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灌入的当下,也有一道修长的身影踏了进来:“谁要来?”
  她抬眼看着,已经大步走进的姬以羡:“你怎在这儿时候来了?”
  姬以羡将染了冷意的大氅脱下后,也不避讳,直接走到她身侧坐下,伸手连人带着毯子,一同搂进了怀中:“自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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