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背后的真相

  “这是”
  乔阡婳望着白大褂上的血迹,刚刚让她滑倒的正是地上的一大片厚厚的血迹。
  而眼前事物的显现,让乔阡婳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浑身的污渍和膝盖处的红肿,缓缓支着墙站起身。
  她所在的,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的地下室,白墙水泥地,最简单的装潢。三张木桌以此摆开,墙边靠着几个玻璃立柜,长桌椅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医务室的样子。尤其是玻璃立柜里放着成箱的福尔马林和各种外伤药品。
  而水泥地上到处都可以看见一些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
  谁曾想过,一场大屠杀就在这个表面上看似华贵庄重令人向往的别墅底下发生。而谁又能知道,受害者正嚎叫着求救时,别墅里的人还在开着派对,安心的在舒适床上入睡。
  “乔法医听到请回答。”
  腰间的对讲机里传来凌雪的问讯。
  “凌雪,我好像找到凶杀现场了。”她按下对讲机,那头凌雪的声音忽然间变的断断续续。
  “什么乔法医,你说什呲呲呲”
  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乔阡婳掏出手机,屏幕上也显示着无信号。
  算了,还是等下上去再说吧。她将两个通讯工具收回,继续朝屋内搜索。
  地下室墙面上还有一道暗红色的木门。
  乔阡婳注意到这道门似乎并没有关严实,而是半掩着。她调整好呼吸,悄声逼近木门。
  眼见木门近在眼前,乔阡婳忽然放慢了脚步,不过还是朝木门走着。因为她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有人,在她身后!
  乔阡婳在门前停下,暗暗止住呼吸,一只手朝门把伸去,而另一只手暗中掏出口袋里的手术刀。
  脚步声慢慢逼近,渐渐贴近她耳畔。她侧边的地上倒影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就是现在!乔阡婳一个回身,手术刀准确的抵上男人的颈动脉。
  “乔法医!是我、是我啊!邓铭!”
  邓铭惊恐的把头向后挪离手术刀,口中忙不迭的解释,生怕下一秒自己就小命玩完儿了。
  “邓铭?”她一惊,忙收回手,又看他一脸讪笑,乔阡婳立马心下了然。
  “以后记得先叫我一声,刚刚那一刀若是收不住,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是是”邓铭忙摸了摸自己宝贵的劲动脉,“乔法医,这里到处都是血迹啊。”
  “你怎么下来了?”
  “我刚刚赶到,现场调查组的人说你一个人在下面,我就跟下来了。”邓铭简单说道。
  “你的口罩呢?”乔阡婳疑惑的看着他。这小子一副轻松的样子,怎么好像没闻到这里面的恶臭似的?
  “不用口罩,我也闻不到。”邓铭半眯起眸子一脸得意,“我有鼻炎,而且是很严重的鼻炎。要说这个鼻子长在我脸上就是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形同虚设。”
  “你还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啊。”乔阡婳笑道,“可惜了,你应该去做法医才是,解剖用的口罩都省了。”
  “嘿嘿”
  乔阡婳回身看向木门,朝邓铭道:“这里其他地方我都看过了,只有这扇门里面我还没看,但臭味明显就是这里面传出来的。”
  邓铭吞咽了一下,“你是说里面有尸体”
  “你做好准备了吗?”乔阡婳握上门把手,轻轻往里面一推。
  门刚开,那股尸臭混着又一股热浪直面而来。
  门内是一个不足十平方的毛坯房,刚入他们眼的,就是地面上乱成一团的残肢断臂,内脏器官。可见,尸臭味就是由这些腐烂的东西传出的。
  最里头摆着一张木头长桌,一整排不重样的刀具依次排开。中央放着一张血淋淋的椅子,而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画,样子就是画具店和集市上的血画。
  “乔法医,这是凶杀现场”邓铭目瞪口呆的直视着眼前的一切。
  “丧心、病狂。”
  唯一堵空墙上,挂着一块显眼的白板,满墙的照片完完全全记录了凶手杀人的一点一滴。有些是受害者临死前苦苦求饶的特写,还有些是受害者正在遭受截肢的照片。
  其中几张引起了乔阡婳的注意。
  “乔法医你怎么了?”
  乔阡婳看着手中的几张照片,呼吸愈发急促。
  “疯子艺术家”
  “疯子艺术家?"邓铭不解的望着她。
  “邓铭,”她声音都有些微颤,“肖杰他不是唯一的凶手。”——
  翌日。刑侦局。
  “你个孙子!我要搞死你!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你让他给我出来!出来!”
  刑侦大楼一层,男子高喊叫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楼内,尤其是坐在一层法医室的乔阡婳听的格外清楚。
  “是谁在闹事?怎么都不管管。”她放下手中的笔烦躁的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呢,真是没素质。”于萌担心的看向她,“乔姐,你都一个晚上没睡了,要不让我来整理你休息一会吧。”
  “没事,过会儿就好。”她摆摆手,又重新投入到结案资料的整合中。
  “我告诉你,姓邢的,我要告你!还有,我不止要告你,我还要告你们!”
  男子叫骂声又从大厅内陆陆续续传来。
  “姓邢的?”于萌愣了愣,“乔姐,他是不是在说邢队”她还没说完,就见身边的乔阡婳忽然起身。
  “乔姐,你去哪儿!”于萌连忙跟上。
  走出法医办公室再离开放着推床的法医室,乔阡婳看见了大厅里那个闹事的男人。
  肖力兴果然是他。
  今天是周末,刑侦局里并没有多少人,近门口处几个警卫拦着他,而肖力兴一个劲的往里面冲,口里叫骂着,如一个疯子。
  “肖力兴先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如果要发泄请回家,这里是刑侦局。”乔阡婳冷声道。
  “你是法医吧?”
  肖力兴那满是绝望泪水的脸望着她,愤怒到虚脱的样子让人倍感复杂。
  “请你冷静。”乔阡婳转而示意几个警卫放开他。
  “你们法医就是恶魔!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儿子死,好结案?!”肖力兴摆脱开警卫的压制耸了耸身体,依旧疯狂的叫喊着,“我告诉你,我跟你们没完!你这个恶魔!!!”
  “肖先生,请你冷静。”乔阡婳躲开他飞驰的唾沫,冷冷的望着他,“您难道对你儿子的死没有一丝自我反省吗?”
  肖力兴瞪大着眼睛,眼里愤怒的火似乎都要崩射出来。
  “反省?你说什么,让我反省?!”
  “是的,你是该自我反省,对于儿子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而不是一味的把错误推到别人头上。”
  “你!你!!!”肖力兴指着她,颤抖着,显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你要为他的死负责!!”肖力兴喊着,忽然挥起拳头。
  “肖力兴,放下你的拳头。”
  邢毅冷清的声音在此刻将肖力兴满腔的愤怒按压下去,直接伸手压制住了肖力兴的拳头。
  “邢毅,好啊,你终于来了!!”
  “肖先生,”他松开肖力兴,淡然的望着他,“在刑侦局大闹,您就不怕您那点仅剩的名誉都扫地了吗?”
  “乔法医,这里没你的事了,请回办公室。”他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没事?”她没有邢毅那样能看穿别人内心的能力,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他从昨晚开始到今早一直没有出现,若是一直在任局那里,绝对没有好事。
  “没事。”
  邢毅转而看向肖力兴,
  “肖先生,请吧。既然肖先生要告我,不如上去好好聊聊。”
  “哼!”肖力兴抖了抖外套,二人一前一后气氛不佳的上了电梯。
  “乔姐,他们”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刑侦局五层,刑侦队长办公室。
  “杨逸,给肖先生倒茶。”
  “不用了!你不是让我告你吗?喝什么茶!”
  “那好,请坐。”他从容的望着他,“肖先生说要告我,得说说清楚。”
  “说清楚,还不够清楚吗?肖杰,我儿子!死的那是我儿子!!!”肖力兴大声喊着,一拳一拳的砸在邢毅的办公桌上。
  “肖杰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
  他抬起头看向邢毅,“倒是你们,你们判不出案子就拿他顶罪!”
  “抱歉,我们没有拿谁来顶罪,肖杰就是凶手,证据确凿。”
  “什么破证据!那是有人教唆他,即便是他干的,也是被什么人逼的!你们不去查那个人,把肖杰给逼死了?他才多大,你们知道吗?!”
  “法定年龄,18岁。”邢毅靠上桌子,十指相合,“前途远大的一个孩子,没有人不觉得可惜。”
  “呜呜呜”肖力兴突然崩溃了,双手捂着脸瘫倒在椅子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