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味精杀人
“晚上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贺旗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落下的斜阳,笑道:“所谓的后招,也就是这吃饭而已,把他困在山里一日一夜,早就饿的两眼发绿,一桌子菜几乎都被他吃了下去,还真是廉颇再世,只可惜,这廉颇的故事,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噎死他啊,不是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盯着贺旗,见他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由的满脸愕然,摇着头说道:“你,你,你的主意,真是,真是匪夷所思。”
“是味精。”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曹国雄的身体的确是不错,可年纪大了,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毛病,经不起折腾的,那家饭馆,我已经让张天正盘了下来,做出的菜虽然不怎么可口,但胜在一个鲜字,每一道都是加了大把的味精,曹国雄饿的急了,哪里会管里面加了多少味精,吃的狼吞虎咽的,少说也吃下去三大包,味精的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吃进肚子里之后,就会分解出许多谷氨酸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轻者焦躁头疼,重者心律失常,怕是,会要在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啊,特别是,老人家。”
“你也太坏了!”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僧房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脸恐慌的张天正踉跄着就跌了进来,张嘴就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死个人吗?”朱九九瞪了张天正一眼,嘲讽道:“装腔作势做什么,就跟自己没干过一样,那味精饭还不是你做出来的,吃死了曹国雄你就想要装蒜不认账吗?”
“不是曹国雄,哎呀,也是曹国雄!”张天正慌慌张张的关了门,压着嗓子说道:“我骑着摩托,跟着曹金亮的车刚到了曹国雄家门口,这老小子就不行了,一下车走了两步闷着头就倒在了地上,听着他们喊叫是断了气,然后曹金亮就慌了,把那老小子抬到车上就往医院跑,我寻思着跟着再看看,免得那老小子没死绝,可没料到,曹金亮居然连红灯都不看,一脚就冲了过去,直接扎到了一辆大货车下面,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什么?”朱九九愕然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问道:“这,这不是你干的吧?”
“自然不是。”一声大笑传来,僧房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推了开来,长袖飘飘间走进了一身白衣胜雪的白木,他冲着朱九九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这件事,是我做的。”
“菜里加了别的东西。”贺旗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眯起眼睛来瞥了白木一眼,沉声说道:“只是味精的话,并不能要人的命。”
“当然。”白木笑了笑,毫不否认的说道:“我想,曹国雄这种人,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你们这场局,做的太简单,简单到总有一天,会为此后悔的,所以,我趁着天正师傅不注意的时候,让孙老二加了些许调味的东西。”
“你下毒了?”朱九九面色不善的冷冷质问道。
“只是曹国雄而已。”白木笑了笑,轻声说道:“就在,那碗筷上。而且,那场车祸,也是我做的,那种急着救命的人,是不会去管什么红绿灯的,只要等着就好了。”
“我需要一个理由。”贺旗冷冷的说道:“曹国雄,不是该死的人,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需要吗?”白木似笑非笑的看着贺旗,缓缓的说道:“我听说,现在的你,行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原则,似乎其中有一条就是,只要你认为对的,那就去做好了,我一直很仰慕你,怎么样,是不是做的不错,没有让你失望呢?就像,贺旗一样,对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原来,是我错了。”贺旗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你终于明白,自己是错的了吗?”白木眼睛一亮,一时间,神色居然有些激动。
“我从来没有错过。”贺旗嘲讽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白木,安静的说道:“你似乎忘了,不管我在做什么,收割的,总是那些不该活下去的人,而且,我总会给他们一次机会,而你,却连机会都不肯给他们留下。”
“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一样。”白木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只是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说了句:“我的局还只是刚刚开始,所以,你不能走,也不能暴露,用心良苦,你总会明白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朱九九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关上僧房,一扭头却看到张天正欲言又止的搓着手站在那里,不由的皱眉道:“怎么,还有什么不好的吗,还是说你懂了白木的话。”
“真的,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啊!”张天正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刚才还没说完,这个家伙就进来了,我这庙,我这庙,怕是要没了。”
“白木干的?”朱九九一愣,想起白木临走那句话,瞬时就明白了过来,忿忿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王八蛋留在这肯定没安好心,果然是挖了坑!”
“是不是他干的我就不知道了,但这庙,这庙不能没啊,我投了好几百万呢!”张天正叫苦连天的说道:“回来的路上,我遇见宗教管理处一个叫王杨广的处长,他正找我呢,碰见就聊了起来,结果说这光明寺他们要收回去了。”
“庙产是不能收回去的吧,不是有政策吗,宗教管理处只管纠纷,寺庙是宗教界的财产,他凭什么啊?”朱九九愤怒的叫道,早在贺旗和张天正说起承包寺庙的事情之后,朱九九就暗自做了功课,这才明白寺庙这种东西,和国家唯一有关系的也只有管理,至于归属,那是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的。
“我又不是真和尚。”张天正摇头叹道:“话是这么说,但那得是货真价实的有度牒的秃驴,这光明寺是我在原来那破庙的基础上建起来的,我这种个人出资筹建的寺庙从管理条例上来说,只能算是捐赠,不算所有,那姓王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老和尚,说是原来这破庙里的主持,要回来收庙,还说要给我个大奖状,感谢我的捐赠,我,我这下给他害死了啊!”
“可是,你不是交了不少钱给他们吗,都是喂饱了的,为什么还要帮着外人?”朱九九不解的问道:“还是说,这只是个幌子,他们使出来管你要钱的,不会真的动手?”
“不是幌子!”张天正急道:“我一得了消息,就去打听了,处里也有几个拿钱办事的,我塞了一把钱这才知道,是上面压下来的,说是咱们这里管理的太乱,要整治,刚好来了个和尚,说自己是这光明寺里正牌的主持,他们查了资料,还真有这个人,姓王的就动了脑筋,想着扶起这个和尚来,把庙吃下去,还给管理处的人说,谁家的孩子要是没工作,赶紧来报名,他给安排到我这庙里上班,到时候大家一起发财!”
“原来是个摘桃子的。”贺旗摇头叹道:“这下,还真让白木说中了,咱们走不成了,原本想的是让曹国雄在医院里躺上一阵子,到时候咱们走的一干二净他也找不到人,现在可好,真的走不了了。”
“肯定是姓白的做的好事,哪有这么巧的,咱们刚做完这一笔买卖那和尚就钻了出来。”朱九九气鼓鼓的说道:“好啊,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一起干掉就是了,反正白木干掉了曹国雄和曹金亮,现在九苍山这地头上已经没人知道咱们的来历了,等着干掉了这个和尚,还有那个姓王的,咱们再和白木算账,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别整天装神弄鬼的跟着我们。”
“那样,又有什么意思?”贺旗眯着眼睛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留着他吧,相信,光明皇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这场游戏,总有有点对手才会好玩,白木,是个不错的对手啊。”
“我不喜欢这个词。”朱九九拧了拧眉头,认真的看着贺旗说道:“这真的不是游戏,错的就是错的。”
“还是一场游戏,一场彼此都想要证明对方是错的游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缓缓的说道:“他们,并不是坏人啊,就像太阳和月亮,虽然代表截然相反的东西,但带来的,总是光明,这样的人,多一个,总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