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七)
这一天中午十点钟,大雨终于在阳光中散去,光明普照了大地,吴思思咬着嘴唇打开天台大门的时候,一阵沉沉的脚步声突的从背后传来,吴思思吃了一惊,猛的回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孙葛亮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喘着气说道:“孙总,你吓死我了。(请牢记我们的网址)”
“我来送送你。”孙葛亮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掏出一瓶东西来递给吴思思,低声说道:“这件事,我对不起你,这样东西,是我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送给你吧,哪怕以后我见不到你了,也能做个念想。”
“是香奈儿的香水,好贵的!”吴思思眼睛一亮,认出了这瓶东西,虽然吴思思并不是将钱看的很重的女孩,然而,女人,终究是爱美的,在山水投资的这些日子里,吴思思也渐渐的从同事那里知道了许多东西,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吴思思傻傻的笑了起来,然而她一抬头的时候,这笑容就僵在了她的脸上,孙葛亮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不过两天功夫,居然已经有了白发,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会让这个不过四十如许的男人,一夜白头呢,怀着这样的担忧,吴思思忍不住小声问道:“孙总,您,没事吧?”
“没什么的,试试看。”孙葛亮挤出一个笑容来,将香水的包装拆开,对着吴思思喷了几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欣慰的笑道:“喷了这东西,气质都不一样了。”
“太香了。”吴思思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高兴收到了这样的礼物,但还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不太适合自己,她稍稍躲了躲,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到孙葛亮已经将香水收了起来,对她说道:“这东西我先帮你拿着,等着这件事完了,咱们吃个饭,再给你。”
“那,那我上去了?”吴思思虽然被孙葛亮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问道。
“去吧,去吧。”孙葛亮愣了愣,余光间看到了那天台一侧的蜂巢,脸色顿时变的惨无人色起来,嘴唇张张,半晌,却只是摇了摇头,蹒跚的走下了天台。
“是,这样吗…”吴思思小心翼翼的扶着天台的护栏,跨出了第一步,这国贸一期大厦十层的顶楼上,风如刀割,一阵阵的如海浪般的席卷着吴思思满头的秀发,吴思思脸色发白的站在天台边际,紧紧的抓着身后的护栏,望着那如蝼蚁般微小的行人,吴思思紧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有人要跳楼了!”就在孙葛亮步履艰难的走出国贸一期大厦的时候,路上的行人终于发现了那站在天台边际的柔弱身影,一声惊呼中,许多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议论纷纷的注视着那在风中飘摇如絮的女孩。
“打110!报警!”
“快拍下来,发微博,有人跳楼!”
“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还是个美女!”
当行人们发出不同的声音的时候,一脸愕然的朱九九和贺旗也出现在了国贸楼下,望着那个飘飘欲坠的身影,朱九九紧张的抓着贺旗的手,惊恐的叫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那让人爱恨交加的宿命啊。”贺旗眯着眼睛低声笑道:“看来,有人,准备了一场大戏给我们啊。”
“不是说,那个冷山,会出现在这里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说道,在老四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的确做了不少事情,然而让朱九九感到气馁的是,那两男一女三个做仙人跳的同行不知道得了什么风声,居然已经走的不见了踪迹,聊天记录里虽然记下了这些人的手段,但里面却并没有关于他们的更多线索,至于那个神秘的第四者,更像是个不存在的影子,在朱九九愤怒的要爆发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所谓的受害者。
那是在一家三里屯的酒吧中,路过的朱九九和贺旗被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拦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指着贺旗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一脸无奈的贺旗被人当做小白脸痛骂一顿自然有些不爽,然而朱九九却在这只字片语中找到了那个神秘的第四者的身影,一番交谈下,两人终于发现,这个醉醺醺的女人,正是那个神秘第四者手中的受害者之一,而且,她知道那个叫做冷山的男人的一切。
“他最近钓上了一个富婆,每天中午十点钟会去国贸一期楼下给那女人送早饭,你们要是想要找他,就去那里吧。”那个女人如是说。
“你是说,那个女人!”朱九九瞬时间就明白了过来,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变的渐渐清晰起来,朱九九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沉声说道:“你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只是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结果罢了,我们,被那女人骗了。”
“真想知道,这场戏里,我,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贺旗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涌动的人群,目光停留在了远处那个戴着墨镜,一脸淡然的男人身上,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将一枚硬币抛了出去。
“你干什么?”朱九九不解的望向了贺旗,皱眉说道:“觉得自己钱多吗?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是想看看,这场戏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结局。”贺旗笑了笑,面色渐渐变的阴沉起来,望着那枚滚落在人群中的硬币,半晌,才淡淡的说道:“现在看来,或许要出几条人命了。”
“贺旗,贺旗在哪里?”就在这时,一个带队的警察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朱九九一愣,转过头去,就听到那个带头的警察正在指挥着几个手下去打电话找人,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黑心老板,逼得员工都跳楼了,赶紧给我把这个家伙弄过来,和谈判专家一块上去劝劝!”
“看来,我扮演的,是个不光彩的角色。”贺旗笑了笑,叹道:“这,果然是,我的局。”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朱九九咬牙切齿的怒哼道:“光明皇帝,果然是个卑鄙的小人!”
“冷山。”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那个女人倒也说了几句实话,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冷山的确会在这里出现,至于上面那个女孩和我们的关系,也并不难猜,冷山怕是和那个女孩有些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会知道我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背后的人,正是要通过那个女孩,让冷山,记住我。”
“记住你又有什么用?”朱九九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是仇恨,因为我的原因,那个女孩死于非命,不怪事实的真相如何,冷山都会将她的死怪在我的头上。”贺旗淡淡的笑道:“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站在身后的人,怕是,已经笑着在等待我和冷山之间的大戏了吧。”
“她,她会死?”朱九九大吃一惊的看着贺旗,难以置信的喃喃说道:“不,不会吧,她,她一直没有跳下来啊!”
“她未必有一颗决死的心,但想要一个人跳下来,却有很多办法。”见朱九九面露不忍,贺旗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可能的,你阻止不了这一切,我们贸然出手,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警察已经围住了这里,我们进不去的,即便进去了,也只会逼得对方提早动手,她,一定,是要死的。”
“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望着贺旗,质问道:“这就是你的原则吗,这就是你们暗墨的兼爱吗,你的心在哪里,你的良知,又在哪里?”
“我的良知?”贺旗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朱九九,片刻之后,突然冷笑道:“九九,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良知的,我们暗墨,做了太多不自量力的事情,多到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一个而已,关于良知的答案,你,应该去问问上面那个女孩,她选择走上这条路,又是为了什么?”
“我?”朱九九一愣,嘴巴张张,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旋着的,只有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无处不在的。”贺旗摇了摇头,说道:“那些警察已经上去过了,如果不是那个女孩亲口告诉他们,她选择这条路是因为一个叫做贺旗的黑心老板苦苦相逼,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将这一切推到我的身上,选择了欺骗,就已经选择了放弃自己的良知,为了自己,就让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背负道义上的责任,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同情吗?”
“可是,可是,她也是无辜的。”朱九九喃喃的说道。
“我就是罪有应得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高玉宝名不见经传,为了名利,编排了周春富周扒皮的故事,高玉宝穷苦出身,目不识丁,也算个可怜的,可是,那周春富就是有罪的吗,勤俭持家,与人为善,可到头来,却因为那高玉宝的莫须有故事,落得个家破人亡,我不知道上面那个女孩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我明白的是,她和那个文盲作家高玉宝,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拷问,我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