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答应补上的,终于有时间做到了,非常感谢大家的谅解,新年,来了。
“反正,这一局,你是可做可不做的。”见我眼睛盯着那拐杖看,贺旗没由来的就叹息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是在可怜我一般,我愕然的抬起头来,实在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对我做出这种姿态,这种可怜的意思,难道不是应该出现在余建身上吗?要知道我这阵子看到他就觉得十分的同情,许多斗嘴的恶毒话儿就干脆不怎么往外说了,想着的就是这余建也不容易,被贺旗坑蒙拐骗落个大梦破碎不说还要搭进去一条命,所谓的见人将死,其言可善,说的就是这么个感觉,可如今贺旗居然再可怜我?这到底是在闹哪样?难道我被坑了不成?
更何况,他现在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绝对不是什么暗示我去炒他的冷饭,而是在说,我当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去做,至少在他这里是行得通的,然而余建和张高照这两个货却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的,他们两个一听贺旗这么说,当即就摇起了头,一个说不行,一个说哪能,总之就是个我那块梅花表不要想要简单拿走的意思。
“也不是什么大事,做就做了吧。”我心里盘算了许久,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会因为再多做个局面倒霉,说到根底,我可是要比张高照和余建都要清白的很,他们两个活了一把岁数,好事或许做过,但坏事做的更是不少,但我就不一样,我还没活到会想要做点坏事的岁数,中学时候脑子里就是学习,生怕考不上大学,至于考上大学之后,我做的也只是泡网吧去打游戏这么简单而已,要说什么男盗女娼的买卖,那得大三大四才能明白,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是的确不用担心什么的,毕竟,在这里,真正能把我怎么样的,也只有贺旗而已。
而在我和贺旗之间,并没有任何一个足以让他对我动手的理由,贺旗是个很矛盾很复杂的人,他可以嫉恶如仇,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就是做过,那也是跟着张德利做的,张德利虽然跟贺旗不对付,但说到底,还是穿一条裤子跟着家里老爷子混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那真的没有动手的理由了,他也可以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但暗墨里的人,无论无何都是不会坐视同伴跌落深渊的,他们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更不会看着别人对我动手,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就是我的信心。
“真的是不用做的,省些力气,总能用在将来。”贺旗听的一阵摇头,但还是耐不过余建和张高照两个人瞪着的眼睛里发红的目光,半晌,苦笑道:“反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换个地方再说,这里,不能待了。”我往那提款机的地方看了一眼,见那边人头有点骚动,觉得应该就是那个老头子又跑了回来,指了指那里,说道:“再找个有提款机的地方,就像是这里。”
我之所以要再找一个提款机,说到底还是因为贺旗今天出来试手的时候说要我做个备案,我这个备案,自然也是他准备好的,东西也是他找着张高照带过来的,但我这个备案,却一直没有用上,他第一局已经得手了,从这第一局的出发点来看,我就断定,其实,他这么些准备还是要用在提款机这个局面上的,既然有了这个判断,那么剩下的,也并非麻烦,只要简单的去回想一下他和张高照一起出手做的那个局面就会明白,其实,我要做的,真的很简单,简单到只要把贺旗那些玩意换个样子做出来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上了车之后,我指挥着司机往城北方向开了十几分钟,让他找了个大点的购物中心,谎称说要去去买点东西,其实,看中的还是那种地方有不少银行,更加有不少取款机,司机没有我们那么多想法,把人送到地方收车费就行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质疑,到了地方之后,我带着这三个人左右逛了一圈,就挑中了个商场门口的招商银行,之所以是门口,自然也有我的讲究,虽然不知道在天津是个如何局面,但在南京,我可是记得清楚,一般来说,人最少的那个取款机,一定就是在商场门口的,这当然与银行最初选址的初衷相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就是一个滑稽可笑不能否认的事实。
原因就在于,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往往会在商场的内部也设有几部取款机,银行里都是些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搞的大家去存款存上半天仔细一算居然还亏了钱,如果有一家在门口占据了黄金位置,那么剩下的几家自然有办法去挖墙脚,这个办法就在于在商场的内部放上自己的取款机,大家需要钱的时候,大多都会有个就近的原则,一般人多数会选择同行的取款机免去个手续费,然而在商场这种地方,却是有着不同的原则,我在南京的时候,就很多次看到大家直接奔着最近的一台取款机而去,根本不会在乎是不是要收手续费,个中的原因,起初我也不大明白,后来见到他们一个个喘着气的模样才知道原来就是因为这里是商场,大家逛街逛的实在有些难过,已经不想再多走任何一步了,这才不管不问的就上去取钱。
但总还是有人会愿意多走几步节省一二的,虽然不是那么多,但有那么几个,那就够了,这就是我选择商场门口这个取款机动手的原因所在,没有太多人,但也不至于稀稀落落的半天都等不到一个好下手的,见我选了这地方,张高照脸上的表情有些负责,居然还叹了口气,这让我大为过瘾,暗暗的猜测道这个家伙十有八九是因为我太聪明了而感到难过,毕竟他这个年岁,看着也是在暗墨外围厮混了很多时日了,却不如我这个才入行几个月的走的精进,固然暗墨对外面的人恩威并施的让人有些不服,但要是给他个机会作为嫡系,让他转手卖了自己那些一起叫不服的江湖朋友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咱们两个上吗?”我们下了车,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观察了一阵子之后,觉得周围暂时来说应该是可以动上一动,所以我就对着贺旗说道:“这个局面,我得要个帮手。”
“具体要做什么呢?”贺旗点点头,笑道:“帮忙这种事情,你知道的,我向来很乐意。”
“看你怎么选。”我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要么,做个残疾人,趁着那人取完钱之后装作摔倒,要么,在他后面看着点,留心密码,然后趁着他被撞开的时候,去把卡换下来,这是招商银行,银行卡这种东西,你一定有备用的。”
“想不到你居然已经猜到了。”贺旗听完之后,感慨了一番,想了想,说道:“残疾人这件事,你比较擅长,有了设计,角色什么的就已经不重要了,这只是个小局面,谁做,都是一样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一脸的没好气,说什么我做残疾人比较擅长,还不是早先看到了我的惨状,贺旗的个头还要比我高这么一些,想来摔倒的时候要更加悲惨,不过既然他已经把最麻烦的那部分接了过去,我也就没什么怨言了。
但余建却是个不肯轻易放过我的,张嘴就说道:“这个不对啊,哪有站在后面就把密码看清楚的,现在的取款机又不是好几年前没遮掩的那种,捂的结结实实,我自己去取钱都要瞪着眼睛从那些栅格挡板缝里去看个清楚,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要输错个几回,你说的太轻巧了。”
“这个,你怎么说?”贺旗笑了笑,看着我说道:“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吧?”
“用这个。”我点点头也笑了起来,这种事情真的是圈子里的人才明白的,最难的部分,并不是密码,每年在取款机上被人盗走密码的人海了去了,要是那么一块挡板就能挡住我们这些人,那大家也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最难的,就是怎么把卡换下来,这件事听着轻松,但绝对不是那么好操作的,换做是谁,取钱的时候还不是要好好的看好自己的东西,必须要有个光明正大不突兀的由头。
至于密码,我蹲下身来,从地上搓了一把尘土,慢慢的让它们从指缝里洒出些细微的,然后说道:“其实,没有那么看不真切,多多少少都能看出几个,只要肯看,取钱的时候,就是因为遮挡着,许多人自己都看不清楚,生怕输错了被吞卡,一门心思的就在那个键盘上,除非是很仔细的人,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有人在后面窥视,只要小心点,把密码全部看在眼里也不是难事,万一有所遗漏,撒些尘土在键盘上面,到时候没有手指印的那些,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你说的也太侥幸了吧?”余建听的眉头紧皱,质疑道:“这个,可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哪有人眼睛能那么好用什么都看到的?”
“一行有一行的本事。”我之所以敢这么说,还是要感谢张德利一二,原来左右无事的时候,我们几个就会聊些江湖见闻,也曾经说起过取款机上的勾当,当时张德利就曾经说过,在江湖道上,有这么一号人,他们也不去安装什么隐藏的摄像头,直接用眼睛在后面一看,就能把密码记住,只不过后面的事情就和我的算计很不一样了,那些人是做三只手的佛爷,也就是小偷,等人取完钱之后跟上去撞一下就把钱包拿走了,拿了里面的钱不说,转身还要去取款机取个干净,虽然他们那一行跟我这一行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但大家都是江湖道上厮混的,余建又不懂这个,说出来忽悠他已经足够。
至于尘土往键盘上撒这件事,却是我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要是我自己上,那就得靠这个办法了,我实在没干过这个,至于能不能把人家的密码看到眼里,那当真说不好,但如今贺旗已经自告奋勇接了过去,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在我的眼里,贺旗这种人是没有什么做不来的。
“那我就看着。”余建没有难为到我,不由的有些悻悻,掏出本子,就老老实实的开始他的老一套环境描述,而我和贺旗的目光,则一起看向了那个取款机,如今,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排队了。
“最后一个可以。”贺旗这样判断道。
“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我之所以要看看再去动手,顾忌的还是贺旗,纵然我知道他或许没有那么在乎善恶,但如今却还有一个余建在边上守着,正是他要演戏的时候,所以总要挑个罪有应得的让余建再相信一二,然而如今排在最后的那个,却是个很正常的中年男人,没有多少头发,打扮的也是普通人,不过是个羽绒服牛仔裤加登山鞋,有点圆胖白嫩,应该不是太底层的人,但也不见得混的太好,寻常人等而已,这家伙看着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要我说,总要等到那个差不多的才好动手,我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是个什么穿金戴银的小妞,最好看着还很风骚,那样的话,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货,但贺旗怎么就这么快决定了,还是个看起来不合适的,我不好明说,只得用了风格两个字隐喻一下。
“只需要有个局面就行了。”贺旗笑了笑,说道:“我们并不需要拿他的钱做什么,所以无关善恶,买表这件事,历来都是如此,不见得要拿到多少钱,但一定要大家都觉得很不错,很不常见,毕竟在我们暗墨里,大家在意的还是手段的高低,冒充什么高干的子弟去地方上行骗,固然时常有不菲的收入,但手段却实在是低俗不堪了一些,即便是拿到了再多的钱,都是不能过关的,当年张德利的那一块,他做出的局面真正到手的只有一件大衣而已,可大家都觉得不错,也就给他了。”
“那个飞鸟局?”余建在旁边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插了一句,摇头大叹道:“实在,实在是太卑鄙了!”
“那又是什么玩意?”我自然知道张德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余建这种人都会觉得卑鄙的,当真是有些让我好奇起来。
“当时他找了个小姑娘,然后从树上掏了个鸟窝,拿下一只小鸟交给那个小姑娘。”贺旗的脸色一阵怪异,最后好笑似的说道:“然后又给了她一块糖,答应她事成之后买巧克力给她吃,这小姑娘拿到了好处,就开始演戏,哭的让人可怜,有个年轻人路过看不下去,就去问她是不是找不到了爸妈,那小姑娘拿着那小鸟,眼泪巴巴的就求着那个年轻人拿着小鸟往树上爬,那时候还是冬天,都穿着大衣,实在累赘,那年轻人也没有提防什么,就把大衣交给了那小姑娘,然后,然后那小姑娘等到那年轻人爬到了树上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用大衣换了一块巧克力。”
“当真是无耻啊。”我听的目瞪口呆,这个局面,虽然听着幼稚,但当真是非常的出彩,只不过总透着一股子猥琐的味道,配张德利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不需要什么钱。”贺旗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们,开始吧。”
局面,当真是无聊的局面,一旦有了解释,那也就没什么神秘的了,我还是那副残疾人打扮,贺旗排在那人的身后,等着他操作的差不多,正把取出来的钱往钱包里装的时候,给我使了个眼神,我再一次的惨叫一声就撞倒在了他的身上,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先护住自己的钱,然后赶忙装到了自己裤兜里,这才在我的恳求下把我搀扶了起来,我自然是满口子的感激,趁着我抓着他的手各种感谢的时候,贺旗就上前一步,把他的那张卡退了出来,塞进去一张自己的卡,最后在那中年人要走的时候,他还很好心的做了提醒。
我想,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不会在意自己的银行卡长什么样子的,不仅如此,怕是连卡号都很难记住,除了那些没长大喜欢在银行卡上贴卡通图片的小女孩之外,她们的银行卡当真是调不了包的,但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这种事情打死都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中年男人感谢了贺旗之后,就很自然的走了,剩下的,自然是凑上来的余建和张高照验证了密码和里面的金额之后,大家把卡一扔,转身上街跑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