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试试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试试上
  贺旗是个混蛋,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我虽然无语,但也只能感慨一声,听完了那些隐秘,我也没了继续多问下去的心情,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足以让我花些日子去消化分析,只不过等着余建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大像原来那般对他不怎么客气了,这个家伙,怕是要不得善终,原本我只是以为贺旗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得到想要的东西,但如今看来,我这样猜测出来的结局却还是太善良了一点,要知道贺旗可是个有名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家伙,那个曾经和先生站在一起想要改变世界的投资人在冬日里投身于未名湖中,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北京的冬天可是太冷了一点,那种冰寒刺骨的地方居然被选来自尽,那种阴怨,怕是要天高地厚。
  余建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到了衡水,张高照着急了他那七八个兄弟之后,我们分成几批,坐上了动车,不过几个小时,在傍晚时分就来到了天津,张高照不是贺旗这种阔气的家伙,带着自己的小兄弟就在我们的酒店边上找了个家庭旅馆住进起了大通铺,而我们,则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再一次的选择了五星级大套房,只不过在刷卡的时候,贺旗的眉头显然是皱了皱,我看的真切,他的钱包里有那么七八张卡,拿出来刷的时候,他不仅皱了眉头,还犹豫了片刻,不由的让我觉得有些愕然,虽然贺旗之前很是说过几句没有什么钱花了这样的话,但我却是不怎么肯相信的,哪有天天住着一晚上千把块的酒店还能没钱的?更何况前几天他刚刚做了个局面用着杀人逃亡的名义勒索了一大笔钱,他哪里会没钱?
  “已经刻不容缓了。”贺旗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屑和质疑,有些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虽然的确拿到了一笔钱,但要办好张家口的那件事,那些钱却是远远不够的,咱们今天,就要做几个局面,看看是不是能赚出那么一笔钱来。”
  “这也太匆忙了吧?”虽然我很乐意围观一下看看贺旗是怎么动手的,但之前我自己出来单干可着实是吃够了没什么准备的苦头,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个精细的圈子,一点点的准备好了,然后细细的做起来,才不会留下什么太多的破绽,不仅安全,而且能够步步为营的没有什么差错,这就是个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我之前虽然也做了几个局面,但哪一次不是匆匆忙忙几乎是漏洞百出的靠着运气才过关,是以一听贺旗现在就要动手,我下意识的就摇起了头,有点后怕的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哪里去找什么机会,再说了,咱们也没准备啊。”
  “现在不过五点钟。”贺旗看了一眼手表,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其实,有些局面,也不需要太多的准备。”
  不需要太多准备,并不是说不要准备的,我也没想到贺旗给张高照打了个电话之后,那家伙就很快的准备了一批东西回来,不过半个小时,我打开房门之后,就看到用围巾裹的极其严实的张高照居然拿着一副拐杖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我接过来一看,不由的无语万分,里面是个脚上绑的石膏,只不过看样子却是个道具,外面有几条白绷带,把脚伸进去一绑,就差不多看起来跟个残疾人一样了,我看看贺旗,再看看张高照,最后又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喝茶醒酒的余建,突然有点明白了过来,赶紧摇着头说道:“这个,我可不干。”
  “好像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张高照左右看了看,指指自己,说道:“我这个样子,也不大像什么好人啊。”
  “怪不得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躲起来了。”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贺旗的鼻子就叫道:“这个,这个,又算什么?”
  “你足够聪明。”贺旗笑了笑,阳光般的称赞我道:“不仅是足够聪明,而且是非常聪明。”
  “那也不能让我干这个啊?”我晃了晃那个假石膏,说道:“你难道是想着让我装成个残疾人上街卖王八吗?”
  “那个,要明天天气不错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来卖。”贺旗摇摇头,笑道:“今天这个,是来试试手,看看,我们的运气如何。”
  “你不是这么迷信吧?想干就干得了。”我一阵愕然,这个说法,原来跟着张德利闲聊的时候也听过几句,当时就是在说运气这个玩意儿,我们这个行当里很多事情是说不明白的,局面做的再仔细,那也不是真的,都是我们虚构出来的半真半假的世界,而且想要拆穿,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力气,所以运气,也是局面成功与否的关键,准备的再好,也架不住突然路过的警察或者其他的什么干扰,所以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十分的迷信,有些人是有机会便去庙里烧香拜佛,有些人则是找了些幸运符,还有人每次做局面之前都要沐浴更衣,更有不少人得手之后要去散散财做做好事求个吉利,我当时也就是随便听了听,但没有想到,贺旗这个看着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居然也是如此。
  “运气这东西,又有谁能说的好呢?”贺旗耸耸肩,笑道:“试试手,如果不行,那就换个地方,这种不确定的东西,还是相信一点的好,再小心的局面,也有惹出麻烦的时候。”
  “然后要我做什么?”我没好气的点了点头,暗道这家伙想做什么就随他的妈妈的去吧,反正我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现在我也着实没地方去,跟着贺旗虽然总是感到奇怪,但说起来,却有一种难得的安全感,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疾风暴雨遇上他那欠揍的微笑都可以不复存在一般,这种感觉有时候也着实让我暗暗的脸红,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有长大,说起来,我也不过是刚刚上了一年大一而已。
  “只是个备案,这个局面,不见得需要我们太麻烦。”贺旗微微一笑,悄声把自己的盘算说了,我听了几句,觉得也就是那样,虽然装作个残疾人比较尴尬,但转念一想,我们干的不就是这行吗,索性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所谓的备案,自然是指的我这个残疾人,我们收拾妥当之后,就出了酒店,张高照让他那几个小兄弟老实待着,自己紧了紧围巾,就和我们一起坐上了出租车直接奔着城东而去,天津这地方我一点也不熟悉,看不出来到底在走什么路,但感觉起来,却是不近,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说是横跨了整个城市也是有的,不过这也符合我们动手的风格,即便在大城市里不用担心被人轻易找到,那也是不能在家门口乱来的,跑的远一点动手,那出事的几率就会相对小上很多,做完了案子转身一跑,只要不是太倒霉,短短一段时间里也不怕碰见苦主那么巧合。
  既然有备案,那就有正主,不用说,在我们这四个人里,除掉我之外,能动手的也只剩下了贺旗和张高照,余建就是出来跟着打酱油看热闹顺便收集素材的,下了车之后就一本正经的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我凑过去一看,不由的觉得好笑,这个家伙居然还很认真的描述了周围的环境,说是如今已经是晚上六点,虽然有路灯,但模糊不清,冬日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又说这一次出来,除我之外,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戴着帽子裹了围巾,虽然样式很不一样,有的是毛绒帽子,有的是羽绒服上的连衣帽子,但道理却是一样的,可以防备别人看到面目。
  除了这些被我当做废话的东西之外,余建记录下来的这些东西倒也不全是废话,里面有一句说的清楚,说看起来,光头应该是这一次的主角,他的脸色很是严肃,不像是另外两个一脸轻松,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虽然用排除法也能排除出来,但换做什么一般人,却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这一点总算让我开始有些相信当年的余建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虽然这家伙如今看起来真的不怎么中用。
  “分开吧。”贺旗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街头几个摆摊的对我说道:“那个位置,你们应该能看的比较清楚,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去,你们早点把电话打过来,我们这里也安全。”
  “行,我就等着。”我看了一眼那几个摆摊的小贩,然后以那里为中心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不由的就停在了那几个小贩身后的银行上,这是条不算要道的大路,人说不上多,但也不少,毕竟是到了下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着实有不少人,相比之下,那路边的银行倒是很安静,没了白日里营业的时候密密麻麻的人潮拥挤,只有几个人在取款机前面排着队,除此之外,附近似乎也没什么好下手的地方了,周围除了小贩之外就是超市,我可从没听过有跑到超市去做局面的,那里面又有什么好骗的?特别就是在我们这种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
  到了位置之后,我掏钱买了个烤地瓜,看了一眼余建,觉得似乎应该对这家伙再好一点,毕竟都是快死的人了,想了想,掰了半个打算扔给他,却没想到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领情,摇摇头,只是专注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不停的奋笔疾书,让我不由的冷笑一声,说道:“这些东西,写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你们这些看不懂的人觉得厉害罢了,说到底,都是些小玩意,真正的大局面,要是让你来记录,怕是要写出一本书累的手都要抽筋。”
  “你懂什么?”余建和我向来不对付,自然要反唇相讥一二,指了指混迹在人流中的贺旗和张高照说道:“即便是熟悉,却也有不了解的地方,这些资料,有朝一日,总会派上用场。”
  “你的黑档案吧?”我不屑的冷笑一声,讥讽道:“不就是打算有朝一日拿在手里威胁几句吗?”
  “和你这样的人废话,真是浪费人生。”余建刚开始嘴巴动动,脸上的讥讽之色颇为浓厚,看来是想要好好的反驳我几句,然而不过眨眼功夫,却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然后就干脆瞪着眼睛不理我了,这一点不由的让我有些纳闷,等着我转头一看,这才有些明白,余建倒也不是觉得不屑和我争论什么,而是如今贺旗和张高照已经打算动手的摸样了,这种时候,他和我废话的确是没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再说什么,我也乐得旁观,咬了一口烤地瓜,扭头看去,就只见贺旗和张高照如今已经一个排在了那取款机前面的队伍中,看那样子,应该是贺旗,而旁边一个探着头背着手急匆匆的转来转去的,就是张高照,如今贺旗已经排到了第二位,在他前面的,是个很有热量的女人,说这女人很有热量,倒不是说她十分肥胖拥有一身的脂肪,而是说她在这我一个大男人都要裹上几层的大冷天居然还敢穿着小丝袜配短裙,即便是下面穿了短靴,那看起来也着实寒冷,即便是隔得不近,踮着脚我也能偶尔看到那姑娘上面也没穿多少衣服,时不时的露出一抹香肩来,当真是让我目瞪口呆,觉得这姑娘太温暖了一点,要不是我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看到那装扮,我还要以为是夏天。
  “这小妞不错啊,估计来一炮得一千,待会,得问问。”
  就在我大发感慨的时候,余建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顿时让我恍然大悟了起来,我最初看这周围的环境,的确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动手的地方,但再仔细想想,却也不尽然,有些东西,还是被我错过了,我只是看了这周围方圆百米之内的东西,却没有留意更远的地方,而就在前面差不多三百多米的路对过,却正是有一家桑拿的,虽然牌子上挂的是个什么SPA会所,但隔着玻璃门一看,那两个迎宾的女人穿的那么火热,又能是什么正经地方?
  而银行里那个女人,显然不是脑子有了毛病才那么穿的,她外面虽然套了件大衣,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穿的太少了一点,如此说来,怕就是从那家会所里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夏天的打扮,比起余建,我却是要有些羞愧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有什么,我又没谈过恋爱,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一下,哪里比得上这个色胆包天总是在女人堆里混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倒也轻松了些,扭过头去专心的看起贺旗他们在做什么,然而等了半晌,却见贺旗转身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而不一会儿之后,张高照也跟着回来了,这让我大为不解,忍不住就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了?”
  “不好动手。”贺旗叹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本来觉得那个女人的钱拿了也就拿了,但后来听她打了个电话,在问家里的情况,说是很快就会再有一笔钱到手,到了那个时候,就能凑足药费了,想来,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你还真是个善人。”我这句话当然不是在夸贺旗,贺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说起来,怕也只有疯子二字能最恰当的形容,他有很多的时候的确是很在乎别人的感受,也愿意去帮助些落难的人,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从几次交谈来看,他似乎也很认可先生的那些东西,不仅如此,连我那套东西他似乎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看起来很有原则,但这些原则却又同它认可的东西矛盾异常,天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我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意。
  “我们行走在世间,虽然不见得能帮得上每一个人,但至少可以让那些不应该承受的东西远离他们一些。”贺旗有些忧伤的感叹了一句,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讥讽,反倒是让我有些作呕的继续说道:“只可惜,我们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算了算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觉得再让贺旗这么说下去,我真的要吐了,赶紧摆摆手,说道:“你们既然不想选她下手,那咱们赶紧换个地方,做完了这一笔,早点吃饭,这天寒地冻的,再挨下去,我就要死了。”
  “要不,换个人再试试?”张高照在一边插话说道:“总是这么挑的也不是办法,你这个不让动,那个不让动,等到找到能动的,怕是都要天亮了,要我说,干脆,就直接一点,反正也没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