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私聊
日光倾城,真是好时光啊。
“这件事,很头痛啊!”我们并没有和苏醒待太久,我们之间的交情也就是这样几句话而已,说清楚了也就散了场子,咖啡馆那种地方是不能久留,毕竟苏醒在那里又骗又吓的坑了两个贵公子,那四个人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多大的本钱,但富二代这种东西谁能说的明白,有些人自然是本本分分,但有些人也着实是麻烦的很,我们欺负了人家,人家哪里会老老实实的回家抱着爹妈大哭大闹,少不得要找回来,更何况,那几个人看见的可不是什么猪头,说不定已经报了警,说是个人头什么的,所以我们来的快,走的也快,直接回了落脚的别墅,进门的时候,看到胖弥勒的桑塔纳停在门口,人却还是在车里抽着烟,一脸郁闷的样子,张德利就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伙,还没想好。”
“要不要和他说的明白点?”小能手拧开音响之后,一边往房间里的吧台椅子上一坐,一边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一边说道:“咱们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要是他肯出面做这个老大,不光赵宏伟那边的钱会退回来,咱们还能给他更多的东西,那几个广东人身上也能敲出个两三百万来,加起来足够他度过难关,甚至重整旗鼓了。”
“这种话可不是能随口说的。”小能手这主意蠢的要命,听的我一阵好笑,摇头说道:“他自己去想,或许能想出些道道儿来,但要是咱们去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自己觉得不妥想要去造反,那就是他自己的主意,咱们说了之后,他去造反,那感觉上就不大对了,就好像是咱们操纵了他一般,再说,现在也不到时候,胖弥勒估计现在发愁的是,要如何把那些野心家的推测说出来和老三郎争辩争辩,至于造反篡位,可是一点都没在考虑之中。”
“没错。”张德利点了根烟,看了一眼门口那辆桑坦纳说道:“其实,咱们也不需要让胖弥勒做什么事情,只要解决老三郎,他们剩下的这些人,自然会推出个头领来,胖弥勒现在算是老三郎的左膀右臂,上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苏醒交给我们的这件事,倒是我们自己想的太多,也不需要咱们鼓动胖弥勒做什么,有时候,顺势为之,要比刻意去追求简单的多。
“我倒是觉得,咱们从这个胖家伙身上下手比找那老头子更是容易。”小能手摇摇头,从吧台椅子上跳起来,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说道:“胖弥勒天天的跟着咱们,近在咫尺,咱们一天点拨几句,就算在他心里埋下了个种子,不是说什么众口烁金吗,说着说着,他说不定就去动手了,倒是那个老头子,咱们到现在也就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他爱好些什么,喜欢些什么,想要下手做掉他,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得找到人再说。”
“做好了这一次的局面,剩下的事情自然容易。”张德利笑了笑,见小能手东张西望的,不由的奇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记得家里有这么几个气球,正好拿来试试苏醒那个把戏。”小能手翻了翻洗手间,有些无奈的拿出盒避孕套来,扯出一个来,拉了拉,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东西弹性不错,拉长了跟腰带一般,别说两个杯子了,就是十个也捆起来了。”
“给你。”小能手说的气球,我倒是知道在哪里,刚住进来的时候,放在音响上面,我觉得碍事,便扔到了后面,这时候见他需要,就掏了出来,轻轻一拍,五个系在一起的气球就飘了过去,小能手接过来之后,放光了气,挑了挑,摇摇头说道:“不行,还是太长,得有把剪刀修理修理。”
“要是那样,更拿不起来了。”张德利没好气的摇摇头,说道:“早上那四个公子哥,差点就赢了她了,不过就算是输了,那女人也有办法,娘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在包里装个血淋淋的猪头,难道她今天要吃烤乳猪吗?”
“怎么就不行了?”小能手歪着脑袋,手里不住的比划着,他的办法也没什么出奇,就是拿着气球扯长了去当绳子用,可比划来比划去,还是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要是再短一截,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早上苏醒怕是算好了才动手的,至于吹气球什么的,更不现实,赛不进去的,要是不吹满那还算容易,可要是不吹满,那也提不起来啊!”
“就是不能吹满,这就是个小把戏,也就是骗骗那些喝多了昏了脑子的少爷。”张德利摇摇头,上前一步,抄起两个杯子,杯口对杯口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过一个瘪了的气球,塞到两个杯口的中间,身子地俯,把那气球吹了起来,气球一涨起来,就塞满了两个杯子,他双手扶着那两个杯子,控制着速度,不过片刻时间,就拎着那气球把两个杯子给提了起来,道理虽然简单,可要是没做出来,那还真有点难度。
“这玩意儿,还真是不上不下。”小能手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场面话掩饰掩饰自己的尴尬的时候,房门就被推开了,我们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满面愁容的胖弥勒,一进门就被这轰天的音响吵的皱起了眉头,可就是这样,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张德利身边,指了指外面,喊道:“这里,太吵了!”
“我们出去!”张德利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说道:“你们两个,列个单子,看看这一次,咱们需要什么!”
单子自然是好列的,这种局面,我也不是第一次做,需要扮演个贵公子的话,车自然是少不了的,也不用去买,奥迪A8租一天也就是大几千,这点投入我们自己都能负担的过来,剩下的就是场面上的衣服,我想了想,觉得这军方里出来的公子还不像普通的富二代,不能什么都太明显,衣服朴实就好,可身上的东西也得有显出贵气的,要说到贵气,女人自然是买包买首饰,男人可就没这么多选择了,也只能搞一块限量的手表,我搜了搜,淘宝上倒是有不少什么限量版的百达翡丽,贵点的也就是三千多,看着像模像样的,便先存了下来,准备让张德利看看再说。
有了这些外面的行头,还得有跟班才好,张德利算一个,小能手也能凑数,这就是司机加助理,但这些东西,也只是撑场面的,关键还是扮演什么人物,这人物即不能太有名,免得被人认出来我是个假冒的,又不能太没什么名气,最好是传说中的那种,即有传闻在外面,又不能有照片,那种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却能看的见的最是方便,换做以前,那是没什么办法,只能去生捏一个出来,现在有了百度,那是太过方便了,我找了一阵子,总算是找到了个差不多。
这人叫叶开,算是开国上将家里的第三代,老爷子建在,所以父辈们在部队里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到了他这里,对当官没兴趣,就做生意,最是神秘,投资过不少实业,前几年的时候,被狗仔们当做京城四少挖出点新闻来,但这些东西也仅存在于百度快照,正儿八经的网页一点开就没了影子,要么是跳转了,要么就是不存在了,干的事儿都是大事儿,可照片那是一张都没有,只是说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算起来其他的特征,也和我有些相像,有了这个现成的人物,我也懒得去自己给自己按些连自己都记不住的事情,就照着他的资料弄了一份东西打印了两份出来,一份准备给胖弥勒去准备,一份准备自己拿着背背,免得穿帮。
剩下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看电影了,我始终觉得,经验这种事情,是可以从电影里找到一些的,虽然不见得真实,可对于多数人来说,电影,才是他们了解这个世界还有那些他们不曾了解的生活的窗口,说到黑社会,大多数人想到的就是香港电影里或者古惑仔打扮的黄毛,或者黑衣黑墨镜的那些高档货色,至于别的,那基本就是没有了,所以贵公子这件事,也是差不多的,要是在北京上海我说不定还要谨慎些,那里的大人物太多,靠着电影扮出来的肯定不伦不类,可到了南宁这种地方,那就没什么太多的考虑了,一帮土人哪里见过京城贵公子的做派,更何况,都是些中层的小官儿,我正在搜着片子的功夫,小能手突然凑了过来,冷不丁的说道:“张德利,这人,不大对啊!”
“他这个人?”我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说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当真是错不了的,可张德利这人要怎么评价呢?苦行僧,清教徒一般的生活去历练自己的心,这一点,当真让人佩服,也是我心里的标杆,但做的事情,有时候就让人说不准了,有些是好的,有些是坏的,要用黑白区分的话,他或许是个灰色的人物,不好评价也只能说一句:“他这人,还不坏吧。”
“不坏是不坏,可也不见得多好。”小能手皱皱眉头,往外面看了看,见张德利还是和胖弥勒站在外面说话,就继续说道:“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个豪侠一般的人物,可怎么这几天他就转了性,像个,像个”
“像个野心家。”我叹了口气,这几天张德利的转变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一下子就有些面目全非起来,个中的原因,我是怎么想都没想明白,在南宁碰见的这些事,虽然离奇,可也不见得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离奇到哪里去,但张德利的反应却是有些让我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一件触动了他心里藏的很深的那些东西,一下子让他就愤怒的连原来那些遮掩都不要了,我和张德利相交数月,早就觉得张德利身上背负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复杂,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其他别的我说不清楚的,也明白他心里想的东西和嘴上说的怕是不怎么一致,但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些东西藏的很好,我也是靠着小心观察揣摩才发现一些端倪的,可现在,他似乎连隐藏都有些不屑了。
“没错,就是这个词!”小能手叹了口气,满脸迷茫的说道:“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告诉我先生多么的伟大,可现在,就变了味道,似乎先生也就是个小人,做的事情也不见得多么的光明正大,还有他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我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奔波,可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暗墨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地方,他和那个苏醒就是例子,大家争来争去,都是为了名利,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哪里不都是这样子?”我苦笑一声,说道:“千门分个上下,等着被李撞和那个贺旗弄垮了上千门,剩下的这些人还要分出个势不两立来,就是咱们原来上学,也到处都是拉帮结伙搞对立,学习好的看不惯学习差的,家里没钱的看不过家里有钱吃的好的,漂亮的不喜欢丑的,暗墨又不是圣人开的,有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张德利变了性子,或许本来他就是这种人,咱们一直没有想到,或者把他想的太好罢了,或许,先生,也是这样的,人生在世,都要争点东西,我听张德利说过,先生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光是南宁,就留下了这么多的伏笔和资源,换做是我,要是知道自己有机会全都接过来,怕也是要眼红。”
“可也不应该这样吧…”小能手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至少,咱们也算作挺亲近的,也不能骗咱们说要做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吧?”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我沉默了许久,将这句话缓缓的说了出来,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小能手苦笑道:“好人,还是坏人,哪里是这么轻易的能分辨的出来的,家里的慈父,出了门或许就是个吞噬血肉的畜生,十恶不赦的暴徒,或许也会温柔的去拥抱一只小猫,就是南宁会展中心那些人,也不是靠着坑蒙拐骗弄了不少钱,卖出去的机械都过不了关,可遇到老太太倒在路边,也会去伸一只手,张德利说过一句话,说他有时候也觉得那个贺旗活的很自在,做什么,根本不会去考虑别人怎么想,他心里想到这件事,就去做了,有时候做的让人佩服,有时候就是坏到了家,比起贺旗,张德利做的事情就规矩的多了,但是,还是离不开这么一句话。”
“就算是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也是这样。”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张德利也不是一下子变成这样的,很早的时候,他就在给我们说,说以后大家要做些黑的没边儿的事情,这些事情,所求的就是一个光明,现在大家都指望着别人出头,遇到了麻烦,大多都是一味的屈膝忍让,不肯站起来帮自己一把,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恐怕永远都是跪着,所以我们要去做这些逼的他们生死不如接着站起来的人,他这些话,我以前不明白,可现在,我总算有些懂了,他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我们,他其实也是那样的人,他对我们不错,有担待,像个大哥,遇到麻烦也不肯把咱们扔下不管,但他跟着先生这么些日子,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好人,这些事情,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
“我,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小能手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一直把他当个大侠,把先生当个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可他这几天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难过,他黑透了,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争权夺利,像是一帮小人!”
“不做小人怎么会明白小人的做法?”我叹息一声,说道:“骑在我们脖子上的那些人,说是大人物,也只是因为他们有权有势而已,可说到底,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可是大不了哪里去,正人君子自然是不屑,可我们要是做了正人君子,那其他人又要怎么办,正人君子也只能站在那里骂几句,其他的怕是根本做不了,也只有我们这样的人,能够出点力气做点实事,他说过这么多次,这条路黑的没了尽头,走着走着,走到了底的时候,才有些光明的指望,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句话,走到最后,怕是没有人能光明正大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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