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照片
北京的秋天,分外美丽,这美丽转瞬即逝,却又如影随形,个中滋味,让人唏嘘不已,好时光不要错过,请努力吧
柳州的事情并不算是十万火急,毕竟有着两个星期去勘察,怎么弄出乱子这件事情,虽然张德利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和小能手也配合了两句,但大家心里清楚的是,这件事,或许很简单,当然,简单与否,还是要看张德利,我们这三个人之中,也只有他,对于先生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有些了解,要说怎么去作乱,这世上经验最为丰富的怕要算上我们家里那位老爷子这么一号,至于其他人,或许有些名气,但很不幸的是,有名气的都没老爷子逍遥,比老爷子逍遥的,又做不了他那样的事情,我们可都是记得,如今坐在这南宁头把交椅上的那一位身后站的又是谁。
“有许多办法。”所以,等着胖弥勒把我们送到住的地方之后,张德利打量了一番老头子安排的这大别墅,轻笑道:“不过,总要看看才能下结论,有些话,是不好说的。”
不好说当然是说这金碧辉煌的八百平大别墅不是那么好住的,这地方算是南宁数一数二的好住处,依山傍水有丛林绿野不说,根据我们的估算,离着市区也没多少距离,两人多高的树丛配合着围墙在城里凭空圈出一大片花园,里面就是我们现在住的三层小楼,设计的怕是个崇洋媚外的家伙,乍一看还道是圣斗士里面的雅典娜神殿,然而近来之后,却又会发现屋里的摆设像极了辫子戏里老佛爷的闺房,铜镜陪着八仙桌,加上墙上的几张不知道哪里仿来的颇具现代气息的古画,随时提醒着我们,这房子的主人是个多么奇怪且有浓重恶趣味的家伙,关于如何闹出一场乱子来,我们自然有很多话可说,但前提却是要把电视还有那套大音响开到最大。
“现在总算方便了。”张德利眉头挑了挑,显然也是被这印象里轰轰的声音震的耳朵发痛,然而这件事却是不能不做的,我们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一位混老江湖的老爷子会没有一点布置在这别墅的边边角角里,窃听什么的,即便是没有什么设备去找出来,但靠着这个办法,也是足够,我们三个有些头疼的凑到了一起,几乎是靠着口型我才弄懂张德利在说什么。
“先生当年做过很多类似的局面,咱们随便拿一个来,就足够这赵宏伟吃了,不过,还真的要去看看才好办,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做先生那些事情的。”
“先生到底做的什么?”小能手瞪着眼睛,一边比划着一边盯着我们的嘴巴,叫道:“要不,咱们干脆就学着电影里,制造一场粮食危机!”
“你有病吧?”虽然记不清是哪个片子,但我和张德利都不由的十分愕然,这种事情自然是可以,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年代,那电影里说的似乎也是满清时候的故事,什么大家一起抬高粮价,搞的市面上无米可买,官府也没什么办法,最后便是动乱,这件事,要想做出来,先不说所需要的人脉与资金,便是真的有这些东西给做了出来,怕也没什么大用,如今这富绅的力量和官府的力量已经不是一个数量级了,要是民国时期,地方上自然是要仰仗一下这批人的,但如今,怕是随便一个小吏都能踩的他们翻不过身来,除了傻子,哪有人肯做这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能手眼睛一瞪,气的脸上的小肉直发抖,叫道:“我是说,股市,盐市什么的,这不都是现成的例子吗?”
“股市要资本,这个咱们可没有。”我愣了一下,不由的很狐疑的去摸了摸小能手的脑袋,今天他说的这些事情当真是有些不对,怕是真的生了重病,小能手一见这个,就更加愤怒,跳起来跺着脚嚷道:“我是说,类似的手段,就像是闹非典的时候都跑去买板蓝根,还有闹什么病的时候都去买盐!不是说一模一样,差不多就行!”
“我明白了,你是说造谣生事,这个是肯定的。”张德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过,你那些办法,都要有个媒体宣传上几个星期,咱们怕是弄不来,要说又快又好的,就是咱们在莘县没做完的那个局面,本来想着把事情捅到郑州,让那些大官的家里人也吃吃化工原料的苦头,可没想到咱们后来居然捅了马蜂窝,也只能跑路了,那个局面,放到哪里都适用,但还是那句话,去看看方才明白。”
“拉着那些化工原料去放毒吗?”小能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们答应那个老刘的有两件事,这第一件就是搞搞那些进城镇压的大兵,第二件事就是彻底把那个厂子关了,第一件我们靠着那些加了料的米面蔬菜已经做成,可第二件事情却是没有机会再去动手了,张德利那时候提过几句,说是要弄一车氯气跑到郑州那边的大官儿家属院附近搞一场泄露,这玩意量少了毒不死人,但也足够他们难受个半年一年的,到时候那些大老爷们自然要迁怒于人,到时候我们早就跑了,找不到我们,就要找莘县,在中国,迁怒可谓是个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办法,即便大家都明白,放毒这件事和那厂子没什么太大关系,可总要有个人顶锅的,一层层的算下来,倒霉的自然是个没什么用的商人,然而如果靠着这个办法,那还是有些问题的。
“所以要去看看,能不能弄到那些东西是个问题。”张德利点点头说道:“然后便是,弄到那些东西,能不能拉到市里面,然后找着那些代表们住的地方放上一把,这两件事放在别处都不是问题,但柳州如今草木皆兵的,咱们弄这个,怕是会被眼线报上去,但这世上也没有绝对的事情,他们防的或许也只是小偷小摸什么正儿八经的道上买卖,咱们这种放毒气的算是恐怖分子才能干的,柳州那地方,不算大城市,普通人也想不到,咱们会瞄上那地方干这个。”
“原来咱们是干这个的…”张德利最后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小能手就有点傻了眼,我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虽说我一直觉得张德利还有我们所谓的家里那个老爷子干的那些事情有些偏激,可却也只觉得是偏激而已,直到现在张德利说出来,才猛的觉得,与其说是偏激,倒不如说是恐怖分子的勾当才对,特别就是莘县那一遭,绝对的恐怖分子手段,大悟之余,也有些震惊,然而正当我打算看看小能手什么反应好参照参照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很无语的看到小能手的脸色由白转红,表情也从震惊变作了兴奋,居然拍着手瞪着眼睛大叹了一句:“真是…刺激啊!”
“只是有点像而已,咱们这种人哪里算得上恐怖分子。”张德利冷哼一声,说道:“要说恐怖分子,那个姓贺的怕是能算一号,先生自己都说,要说做做局面,那个姓贺的比他差的不只一截半截,可要是做起那种事情来,先生在姓贺的面前,或许也只是个半瓶子醋。”
“这么厉害!”小能手大吃一惊,不由的就追问道:“那姓贺到底做过什么,难道做了这种事情也可以逍遥法外吗?”
“关键在于做的是什么事情。”张德利点点头,说道:“要是弄着几个火药包塞到车里去往街上扔那就是没什么脑子的恐怖分子,扔完了没过半分钟荷枪实弹的特警就拿着狙击枪来了,这种的一个都跑不掉,虽然是货真价实的恐怖分子,可那也就是一时半刻的恐怖分子而已,当年那个姓贺的就是在广西做了那个局面,我那个化学毒气的办法,就是从他那个局面里想来的,可效果却是差的太远,当年他可是淹了一座城!”
“还真是个手段大的吓人的家伙。”小能手一脸敬佩的抬起头来,目光闪闪的追问道:“那具体的手段又是什么,你说他淹没了一座城,那是不是他在什么堤坝上做了手脚,要是这样的话,这么乱,倒也真不容易被抓起来。”
“所以说他这个人做起事情来根本没什么底线。”张德利冷笑着点点头,说道:“那时候他和几个日本来的神棍有点关系,那些日本人也在广西,他们那点关系就有点像是后来他和千门李撞的关系,大家即合作又对立,前面一秒还握着手寒暄什么,后面一转身就掏出刀子来了,炸了大坝的就是日本人,可放毒的却是贺旗,这也是陈年旧事,有人说贺旗放毒是为了让大家早点从城里撤出来,可有的人却说,贺旗早就看穿了日本人的局面,正好利用他们毁尸灭迹,但他那个局面做出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可不像柳州这般惊醒,他先后放出消息,让地方上的百姓恐慌到了极点,然后就招摇过市的弄了许多大罐头卡车上面带着毒气的标志,后来你们自己也猜得到,毒气一放出来,大家就慌了,争先恐后的往外跑,那个场面,真是惊人。”
“还真是做不来。”小能手想了想,苦笑道:“造谣这件事不难,变着法子发点什么消息就是了,实在不行,找些要钱大胆的无良记者,也能打着擦边球做点事情,可现在柳州管的这么严,怕是没人敢顶风作案,至于什么车队的,咱们虽然也能做,可想着不留痕迹,怕是很难,咱们坏了那些代表的好事,算起来也是顶大的案子,人家不可能不花力气去查咱们的,至于去炸掉一座大坝毁尸灭迹,那就真是有点没办法了,有没有这样的大坝不说,炸药什么的可是最难搞的了,人家现在就盯着这种事情,做了就是送死啊。”
“至于怎样,坐在这里空口白话是猜不出来的。”张德利微微一笑,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不急不慢的说道:“要说作乱,这老家伙的运气倒是当真不错,放眼天下,怕是没有像咱们这样擅长的了,去转转自然能看到不少机会,不过当先一场,先要把那个赌局斟酌斟酌,虽然是个小局面,但总要考虑清楚,免得阴沟里翻船,让人笑话。”
“就是这些东西了。”小能手点点头,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一大打材料来扔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一份来翻看着说道:“也没什么有价值的,就是些个人简介,有照片,看样子都是偷拍的,有的比较详细,喜欢吃什么,喜欢去哪里,都有说明,有的就个名字加照片,这些东西的用处,怕是不大。”
“老家伙那个局面,也很有问题。”我看了几眼那打资料,的确如小能手说的那样,就是个见面会,认认脸儿而已,大约就是七八个人,扫一遍也不需要太久,总而言之,简单来说,都是些看着像是暴发户的人物,这也不是说他们脖子上都套着大金链子,而是这些广东老板,都比较胖,我这人一看到胖子,就觉得人家是暴发户,更何况,有几个长的还很像广东那边的渔民,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是没什么大用处的,我想了想,就想到了别的地方,对着张德利和小能手就说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那些人既然已经在老家伙的对头那里玩了许久,哪里会轻易跟着咱们就走了,而且,那些广东人既然是这个圈子里的,怕也是知道里面的道道,什么骗赌之类的,在广东深圳那边报纸上可是到处都是,咱们这么上去,被人看破拖出去打的可能有些大啊。”
“他那个局面,本来就没什么意思。”张德利哈哈一笑,点点头说道:“要是在什么别的地方,做这个局面,还算是勉强说的过去,小地方不懂得这种事情,然后对上没玩过几天的菜鸟,就是个把握极大的局面,可放到广东,那就是要惹人笑话了,广东人就好个赌,特别是这些老板级别的人物,一晚上输赢几十万不过小意思,他们见识的多,自然也就明白里面的道道,再说了,咱们去骗他们到老头子的场子里赌钱,又要怎么骗?难道还是走老路子去慢慢花时间接近吗?”
“要是这么说,咱们做起事情来,怕是要很麻烦了!”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说道:“这些人要是菜鸟,那真是随手就办了,可看得出来,都是混迹在赌场上不少日子的老家伙,不能说他们有多聪明,但经验这种事情,却是不少,最怕的就是这种人啊。”
“这种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张德利淡淡一笑,摇头说道:“经验固然是有些,可脑子一定是不怎么灵光的,脑子这种东西,和钱没关系,现在这个年代,不少咱们的同行就跑到了乡下去混饭吃,说到原因,还是因为比起城里到处都是读过书的人来说,乡下的老百姓倒是单纯一些,这个单纯也不是说他们纯洁无暇的像是小孩子那样,而是实实在在的容易中些圈套,虽说这些情报没什么用场,但还是让我们了解到对手的真实水平,所谓的人性,才是我们做局最重要的标准,你们两个,看的还是太近,这些人到底要怎么下手,关键还是在于人性。”
“可还是有个取信于人的过程。”小能手皱皱眉头,说道:“要是照着你这么说,那局面还是老局面,咱们几个进了那个场子,找个桌子玩点花样,让他们都觉得咱们的技术当真不错,然后趁机结交一二,透漏些事情,说咱们有个什么扑克秘籍的,可以传授传授,或者就是说,咱们知道有个地方,坐庄的没什么脑子,正好去发财,可这些事情,那些人说不定早就见识过了,咱们三个平白无故的去说这些,人家也不一定相信,最麻烦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取信,你们两个,懂怎么赌钱吗?”
“我肯定是不会。”我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一转眼,见张德利居然在点头,不由的奇道:“你居然懂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在赞同你的说法。”张德利摊摊手,很无良的说道:“我,自然也是不会的。”
“那这个局面就没办法做了啊!”小能手有点着急的说道:“本以为是个轻松的局面,可要是咱们里面谁都没这个必要的本事,又怎么能去取信他们,要我说,怎么着都得有个玩起来不怎么会输钱的人物撑着,咱们这个局面,才能真正做起来啊,如果没有这样的人物,我看,咱们还是别管刘光斗直接跑了再说吧,做砸了,会被笑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