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往事
谢谢changerang风眼无源两位兄弟的捧场,人生贵在坚持,为了你们,我依旧需要努力,非常感谢!
这一晚,我们没在莘县,一行人先后就跑到了离着莘县三个小时的平野,平野算个地级市,也有些繁华的样子,最重要的是,离着莘县颇有些路程,我们做了案子之后,一时半会也查不到那里,到了平野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大家吃了点东西,就四散开来,到处去寻找能下手的地方,张德利来的时候把话说的很明白,我们这一次要搞的就是一辆消防车,按照张德利的估算,有了消防车,我们就有很大的机会把那掺了工业用盐的水洒在那仓库里的蔬菜堆上,这个道理说出来之后,大家也非常的赞同,我们本来的计划是大家一人拎着个大塑料桶,里面混上我们要下的料悄悄的潜进去洒上一番完事儿,但这个计划却是建立在那蔬菜没有多少的基础之上,如今这么一大仓库蔬菜,单凭着我们这几个人,可是做不来的。
“都看好了,这个平原区,就一个消防中队,四辆消防车,五六十个武警,只要动手,一处一个最是不错。”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先去看这地方的地势,这已经是我们动手前的惯例,这一次也不例外,王小波他们几个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就一个个的说起了情况,我们这一次要弄消防车,跑到人家中队里面去抢那是极为不现实的,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和那些当兵的相比,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连胳膊都算不上,所以只能智取,想要智取,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所以这一次我们来平野别的不干,专门就是放火。
“这平原区是个老工业区,废弃的厂子也是不少,最妙的是大家都是混在一起,有的开门做生意,有的就是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一把火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这厂子到底是不是被荒废的,咱们就选这里。”
张德利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地图,他到了平野之后就买了这么一份东西,大家走了一圈之后,就各自把看上眼的地方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那平原区消防中队的位置就在我们选中的这些地方围成的圆圈之中,算算距离都是差不多,这四个地方,有三个还是在开工的厂子,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厂,就是些生产火柴盒,塑料箱子还有服装的小厂,好就好在都是易燃的,一把火放起来,总要有些声势,剩下的那个,就是个空厂房,什么都没有,里面的机器都生了锈。
“旁边就是你说的居民楼,也空了不少,正好能给咱们做事。”王小波拿着笔在那空厂房的旁边又点了点,说道:“原本就是这厂子盖起来的小楼,现在厂子没了,里面的人也不多了,说是赶着拆迁,搬走了好多,剩下的都是在死扛,弄开一间不是问题。”
“山山,交给你了。”张德利点点头,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苏山山,张德利这个计划的目的也很简单,等着那消防车到了地方,大家忙着救火可也不会离了那消防车多远,这时候就要有个意外让这些人去忙活些别的,张德利弄出四场不大不小的火来,为的就是分散这消防中队的实力,只有四辆救火车那也只能一个地方一辆,一辆车上五六个人我们贸然去抢也没什么把握,这时候如果那居民楼上又起了大火,加上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在窗台上呼救,虽说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吸引开,可减弱他们的实力总是能办得到的,到时候就要看我们这些人怎么操作了,总之这一次来的匆匆,张德利也提早说过,虽然有个计划,可不一定能做到没什么声息的就把消防车弄走,我们少不得要动手。
“没问题,等着小能手到了,我们一起上去布置布置。”苏山山点点头,迟疑片刻,突然说道:“那三家厂子,我们就这么烧了,会不会,不太好?”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大家的脸上都是有些诡异的神情,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然而我所知道的张德利,在他身上所有的光明背后,是有着与光明所匹配的黑暗的,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虽然有许多时候他总在说我们背负着的是怎样的责任,然而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的想法却是有些让人费解的,或许这就是他所说的坚韧的心,我几乎可以肯定,张德利是不会去管这些厂子的死活的,即便是这些厂子给了那些工人能够度日有尊严的活下去的资本,可相比起那莘县的事情来说,这点资本似乎并不值得说些什么。
“这世上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没有不流血就成功的革命,这个道理已经被验证过很多次。”张德利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会向先生解释,相信,他是可以理解的。”
张德利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剩下的事情也是简单,大家分派了人手,弄了点汽油就各自去找下手的地方,我们这一组,自然是分到了那没人的厂子里,等着到了午夜一点种的时候,就一起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汽油瓶子拧开,满地浇了起来,不过一个烟头,就将那厂子烧的红焰冲天,张德利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打完火警的电话之后,就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和我们几个躲到了一边。
这大火来的快,消防队来的更是迅速,电话打出去几分钟,就听到了呜呜呜的火警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想着马上就要动手,我的心不由的悬了起来,赶紧瞪大了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没多久,就看到了一辆闪着大灯和警报的红色消防车出现在了那小工厂的一侧,瞬时间就从那消防车上跳下六个人来,有的拽着灭火枪去连接附近的救火栓,有的则是在观察着火情,不一会,就有几条水龙从他们手上的灭火枪里喷了出来,那大火本来就是烧的不旺,这么一浇,立时间就有了小下去的势头,正当此时,附近居民楼上的苏山山发动了。
“救命啊,救命啊。”那居民楼里的突然就这么亮了一下子,紧接着就是一层楼都冒起了火苗,瞬时间火焰就从窗户上喷了出来,苏山山就披头散发的从阳台上探出半个身子来拼命的大声呼喊着,这景象吓了我一跳,本来以为苏山山只是随便玩玩,可没想到她居然玩这么大,不由的拉了一把张德利,悄声说道:“她不会出事吧?”
“她要是能出事儿,咱们也不用混了。”张德利没什么心情,就是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倒是王天成老爷子笑了起来,说道:“都是靠着窗户烧的,看着吓人,里面一点事儿都没有,小丫头聪明的很,放心好了。”
苏山山这么一呼救,那六个忙着救火的消费员就立时分出了三个人来,从车上扯下灭火器就往那居民楼里跑,剩下的三个人也不管那烧着的废弃厂子了,烧到现在,他们似乎也看明白了里面的情况,干脆把那水枪就往居民楼上喷了起来,趁这个这个机会,王天成低吼了一声,我们几个人就跟着冲了出来。
说起来,等着到了完事我都有点愧疚,王小波他们四处放火,放完了就跑了回来,我们这八九个人手里拿的却不是棍棒,而是王天成弄来的灭火器,我们这么冲出来的时候,下面那三个人还以为我们是救火的,指了指那居民楼就没有理我们,等着我们到了跟前拿出那沾了乙醚的白毛巾之后,这三个人才反应过来,不过那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们一拥而上,那毛巾一裹,三个人就没了动静,趁着这个机会,大家剥了他们的衣服就连夜把消防车开回了莘县,当然了,这一路上走的都是没什么人的小路,大半夜的我们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虽然到了莘县天已经快亮了,但总算是赶的及时,如今县城里到处都是耳目,我们也不敢把车开进去,就是在郊外找了个林子把车一停,这才完事。
“工业用盐这个,小波你去采购采购,只要不是莘县,附近哪里都有。”王天成喘了口气,揉了揉腰,就开始分配起任务来,王小波他们几个有的留下看着这消防车,有的被弄去买工业用盐,张德利一直没精打采,王天成也懒得理他,就让苏山山陪着他回去歇会,等着歇好了就去那蔬菜批发公司看看情况,想想晚上怎么动手,等着打发完了这些人,王天成转过身来就对着我和小能手说道:“平野的事情,咱们做的是有点过分,得去看看啊,要不我这一辈子都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去了也不能做什么啊?”小能手看了一眼左右,见张德利真的走了,摊着手说道:“咱们烧了人家的房子,还抢了人家的车,虽说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可想着也明白,都是普通老百姓,挨了这么个天灾,工作也没了,那几个消防员说不定还要挨处分,咱们要是跑到人家那里问寒问暖,人家还不得剥了咱们的皮啊,我真是不明白,张德利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你也没说不行!”王天成瞪了一眼小能手,叹息一声说道:“暗墨他们这些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心里虽然有个善念,但还是有个比较,有时候心就是这样的硬,会为了些东西放弃另外一些东西。”
“你也别觉得张德利做的过分。”说到这里,王天成看了我一眼,叹道:“他毕竟还是年轻,做了这种事情之后,还会觉得不妥,会觉得心里不安,如果你真的见过当年暗墨里那些头面上的人物,就会明白,为什么,暗墨颓败之后,居然就再也没了消息,他们虽然的确是在保护着一方的安宁,但到了最后,却是无一例外的把不相干的人卷了进来,我虽然觉得没有加入暗墨颇为遗憾,但一想起当年那些人最后的样子,还是会觉得不寒而栗啊。”
“当年的暗墨,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一时间有些茫然,我所见到的知道的暗墨,几乎就是那天空中燃烧着的太阳,光明的照耀着大地,这一点从张德利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即便是张德利有时候做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对劲,可我总觉得,张德利是因为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是个不能退缩的人,一旦他退缩了,那他所拥有的一切,他所前进的勇气,就会化为乌有,正是这样的压力让他在偶然间会露出狰狞的一面,但我却是从来不知道,我所追随的那个男人身后的暗墨,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一时间,我的心里有些发紧,觉得不太好受。
“还是那句话,为了高尚而光明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王天成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说道:“他们这些人起先的时候做的都是些小事,小小不言的人物自然不需要什么大排场,就像是你们之前做的那些一样,解决个小麻烦,伸伸手就是几个人之间的事情,三五个人,自然能分出个好坏来,可到了后面,场面一大,就不一样了。而且,暗墨做的大局面和我做的还不一样,岂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做的那几个局面,虽然影响也是不小,可说到底,终归是弄些财货,可暗墨要做就是做些上层面的东西,就像是这一次莘县的事情,要不是早就知道那个老刘和你们暗墨没什么关系,我几乎都要认为,他是你们暗墨的人物了。”
“都是这种吗?”一听这句话,我的心里颇有点怪异的感觉,一方面是觉得自豪,王天成这老家伙天天老子天下第一的,能让他说几声好,那的确是不容易,另一方面,一想到这莘县防暴大队里面关的百十个人,我就觉得,这局面虽然做的够大够响亮,但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
“哪有不流血的革命?”王天成自嘲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们那个先生,当年我也是见过,当时我吵着闹着要入伙,他硬是不收,后来顶不住,就让我跟着去看看,想明白了再说。”
“然后你们做了什么?”小能手听的入迷,忍不住就问了出来:“是不是也是这莘县一样的局面?”
“何止是莘县这种局面,场面大的吓人。”王天成眼睛一瞪,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好像依旧是心有余悸般的说道:“那时候你们那个先生,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人,怕是有几百号,穿上那些当兵的衣服,抄着棍子就冲到在市政府前面静坐的下岗工人那里抓住人就打,根本不分男女老少,虽然没有出人命,但也打的不少人直接进了医院,不光是穿着这衣服,那些工人里面也有你们的人,挨了打之后就开始乱叫,拉着人往市政府里面冲,你也知道,人急了之后就没了理智,有人带头自然肯上,那局面,血腥啊!”
“真是够狠的!”我和小能手忍不住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两个都算新手,小能手见的少,也只是见过张德利做事,我还好点,还多个苏醒,可遇到他们的时候,也没什么大局面,就是做了几个局而已,从未想到的是我们想要去追随的那个男人,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无毒不丈夫,再说了,他要的东西,哪里是寻常人能理解的。”王天成苦笑一声,说道:“那时候的局面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那个厂子有一万多人,都指着厂子吃饭,市里面却是要把厂子卖给韩国人,上上下下都压制的厉害,说是那个厂子不盈利,可实际上还是有些赚钱,只不过市里面的人都被那韩国老板画的大饼迷倒了,说是有十个亿进来,现在搞政绩都喜欢说上个外国投资,结果就苦了那厂子里的工人,那韩国老板又觉得这么多人养不起,说是用机器更便宜,工人性子又是安稳,不敢大闹,只是会门口坐着,那些老爷们哪里会怕这个,姓墨的觉得这些人太软,就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那闹成这样,能有结果吗?”我忍不住就摇起了头,这种事情报纸新闻上见得太多,已经不用再说什么,闹起来也不见得有结果,到了最后,总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自然是有个结果,那韩国老板在市政府里面被揪出来打了个半死,哪里还敢投资,灰溜溜的就跑了。”王天成叹了一声,说道:“姓莫的玩的大啊,里面早就有了内线,知道那些老爷们在什么地方,真是一顿好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