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这个月五千字吧，实在写不动了，各种疲惫，谢谢大家理解
我们这种人，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买卖，如果这种话在很久以前张德利说出来，我怕是要笑死，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张德利还有我们一起追随的那个男人到底想要什么，我却是已经有了些大体的猜测，到底要如何去守护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许多人想要守护的或许只是自己那点小小的生活，但对于张德利和那个我们追随的男人来说，拥有力量的他们是有责任去守护更多一点的东西的，他们到处寻找那些站起来的同伴，然后一起去守护大家所要守护的东西，于是，他们就开始了守护这个世界，想要守护这个世界，只是靠嘴巴说说那是不行的，我不曾见识过他们真正拥有的力量，但总觉得，他们时刻准备着的，便是有朝一日，用更好的办法去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觉得张德利说的没错，既然要做大事，那么，就要有些妥善的准备，不能轻易的葬送了自己。
想要看看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力量，最简单办法无过于在那里守着，张德利说的这个办法虽然看着愚笨了些，但我们人生地不熟，贸然打听万一撞到了对头那边的人怀里就有些让人好笑了，所以想来想去，狡猾如老家伙王天成者也只有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第二天一早，我和张德利还有王天成三个人就悄悄的换了衣服，潜到了那大院子附近的山包上，窝在草里悄悄的观察起来，如今是二月的冬日，虽然已经比年初时分暖了许多，但这片荒草丛里依旧是没有什么暖意的，我们早上四点多出门，在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三个人已经冻得脸色煞白了，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王天成突然低声说道：“看，出来了。”
“娘的，这叫二十多口子啊！”王天成叫了一声之后，我和张德利就忍不住齐齐的低骂了出来，防暴大队虽然比不上正规的国家力量，但也是纪律部队，我们这么一早跑出来就是想着这些人或许会出个早操，事情也正如我们预料的那样，一早这些人就喊着号子在院子里早操起来，一眼望去，黑乎乎的都是人头，怕是有八九十号人，见到这场面，王天成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多人，咱们闹出什么来，都能给我们平了。”
“倒也不是不能下手。”张德利盯着那大院子看了半晌，突然就笑了出来，低声对我们说道：“他们这么多人，每日里消耗都是不少，这里管事儿的厨子可是发达了，我就不信，这些人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带来的，就算他们不吃饭，里面关着的人难道就不吃不喝了吗？”
“你是说，那辆货车？”王天成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的扭头看向了正在往那大门里开的一辆卡车，我们离的虽然不近，但一辆车还是看的清楚的，那车上也没什么别的，就是一车蔬菜加些鼓鼓的布袋子而已，不用猜也知道，就是米面。
“那车身上不是有电话吗，想必就是本地的供应，看那样子也不会是专供防暴大队的，这防暴大队也是从外面调进来的，少不得由地方解决吃喝，按照惯例，这都是上面老爷们的关系户来做的，这帮人吃的多，也没什么讲究，最是有油水的买卖。”张德利点点头，笑道：“咱们这就下去吧，待会路边看清了这电话，就去问问，看看他们有什么来路。”
看个电话自然不费什么力气，我们藏到路边稍等了片刻就见到那搬空的卡车开出了大院，抬眼一看，就看到了莘县大明蔬菜批发公司的字样，然后便是电话，有了这些情报，再待下去也是没了必要，我索性就回了落脚的院子，王天成掏出电话来，装进去个新买来的手机卡就拨通了那个电话，学着河南话问道：“你好，你们这里批发蔬菜吗？”
“要啥都有，白菜，土豆，大葱，你要是要西红柿也有，都是好菜，价格也绝对便宜。”一听有生意上门，那边的人自然热情，还不忘说了句：“要是量大，俺们还给送货。”
“听说你们还给县里送菜？俺们是听说了这个才找你们的。”
“不光县里啊，现在在县里的这些当兵的，警察，都是吃俺们的。”那男人大概也没想到王天成在套他的话，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真的啊？”王天成装出惊讶的样子来，继续说道：“那你们是做的大生意啊，这么多人吃来吃去，少说得几百吨吧？俺们那边有个防暴大队的院子，里面百十号人呢，得赚多少钱啊！”
“那个啊，也没多少钱，一天一车，这些都是老爷不好伺候。”男人得意洋洋的笑道：“都要吃鲜的好的，这大冬天上哪去弄，不过也就是糊口罢了，对了，你要多少？”
“你们在哪？给个地址俺们过去。”话说到这里，王天成也就没了继续和他聊天的兴趣，随便要了地址之后就说晚点面谈，放下电话之后，就对着张德利说道：“一天一车，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早上那车，咱们动不了那些防暴的，动动他们还是没问题的。”
“是要下药吧？”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了什么悬念，小能手也明白过王天成什么意思来了，话说王天成这个老家伙，没事身上就拿着瓶子乙醚东张西望，他要是想动手，乙醚开路简直就是一定的事情了，所以毫无悬念的，我们几个人就看向了他腰间的小瓶子。
“那玩意要怎么用？”王天成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说道：“难道要老头子我挨个去捂他们的鼻子？还有没有脑子了，咱们又不只是这么一种玩意儿！”
“大黄也不好用啊，那玩意儿最多放在面粉里，那些菜可是没办法，现在谁不洗洗。”小能手摊着手发愁道。
“的确是个问题啊。”小能手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大好弄起来，我们用迷药那是不在行，可要是用泻药，那就是擅长的不得了的本事了，大黄那玩意儿，我们到现在身上都有一些，不过也正如小能手说的那样，我们是没办法对那菜做什么的。
“用蘑菇。”张德利却是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案，他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冬日里吃些蘑菇也不算什么，今天他们车上是拉着蘑菇的，还有白菜土豆，部队里吃这个也是正常，有些蘑菇吃了是要命的，有些则是会让人昏迷，这就是咱们要的东西。”
“可现在上哪里去找毒蘑菇？”小能手一脸质疑的说道：“我倒是知道夏天的时候不少人喜欢到田野山上弄些蘑菇回来吃，那时候就容易出事，可毒蘑菇也都好鉴别，要不长的五颜六色，要么就是闻着怪异，现在是大冬天的，咱们要想弄到那么多的毒蘑菇，还不如直接进去抢人。”
“那东西是弄不到，不过我这两天看新闻，倒是知道件有趣的事情，说是郑州查了一批毒蘑菇，好像就是咱们附近的光县流出去的，这毒蘑菇也不是山野里采摘回来的，毕竟那么大的量，要是靠着山野采摘，那也没什么利润了，都是些卖不出去的烂蘑菇清洗浸泡之后出售的，这些蘑菇往往是先被煮熟防止腐败，然后用盐水消毒防腐的，最妙的就是最后一步，这盐水用的是亚硝酸盐也就是工业用盐浸泡的，这东西吃少了，迟早要得癌症，吃多了，那就会急性中毒，昏迷，呕吐，呼吸苦难，有时候一个不小心挂了也是有可能的。”
“咱们就是用这玩意儿啊？”小能手听了一愣，皱着眉头说道：“可那些饭菜里面关着的人也有一份，吃了之后，也要完蛋啊！”
“这东西又不是立时就死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咱们救了该救的人，然后打个电话自然有医院过来，其实也不一定是亚硝酸盐泡过的蘑菇，白菜什么的也没问题，咱们也不用专门跑一趟光县，那地方都被查封了，正是风头上，就算是有，也没人敢卖给我们，我们只要找个机会，把盐水洒在那些菜上就行了，这件事，倒是值得我们仔细想想，毕竟我们现在对那个蔬菜公司也是一无所知。”
“要不，咱们在路上做点手机，撒个钉子什么的，扎了他的车胎，然后趁机给他调包？”小能手扰扰头，说完了就又摇起了头，说道：“不妥不妥，扎了车胎他人也在车上，咱们也没机会，要不，就直接敲晕了，咱们自己开车进去，那么一车东西，想要调包难啊。”
“早上出去送菜，然后就没了踪影。”老家伙王天成愣了一下，像看着白痴一样瞪了一眼小能手，冷笑道：“你想的倒是好，可怎么没想想，要是人家没看到自己伙计回去，会不会去找，打电话打不通会不会去报警，就算没报警，也要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吧，那些防暴大队的总归是警察，要是大家对不上人，人家找的不是早上送菜的，难道不会怀疑什么吗，只要他们一怀疑，咱们送的这些东西他们还会吃吗？”
“那，那就得晚上潜进去动手了。”小能手无奈之下，摇着头叹道：“只是这个办法，似乎有些不对啊，总觉得没什么技术含量。”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技术含量的。”张德利有些好笑的说道：“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有技术含量，我们的确是有许多办法做成这件事，但相比起来，都有些麻烦，倒不如直截了当的潜进去，做做手脚反倒方便。”
“先去看看再说吧。”王天成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咱们在这里空想终究是不成的，总要脚踏实地的看看，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儿。”
说是脚踏实地，这句话是没有错的，坐在家里去想没有见过的东西，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只有往昔的经验，就像是我，许多没做过的事情唯一能找到根源去参照的也只有电影和电视剧，我们几个在路上商量的时候，也有些颇为好笑的见解，小能手就觉得这蔬菜批发公司一定是在个大菜市场里，一两间大屋子里面堆满了蔬菜，外面停两辆卡车加上几个人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底了，张德利则觉得，这批发公司或许只是个二道贩子，自己也没什么库存，来了就装车运走，但是大家都没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严防死守的，然而根据对方提供的地址到了地方之后，我们才觉得，这现实果然和理想是有区别的。
首先就是这地方，虽然的确离着莘县本地的蔬菜批发市场不远，但实际上也不算太近，有个三百多米，并不是直接在蔬菜批发市场里面，其次就是这个公司的样子，原本我们都没觉得他们能有多正规，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这蔬菜批发公司居然是在一个大院子里面，这院子外面挂的牌子是莘县粮食公司，打听了两句才知道，如今改制，这粮食公司有许多仓库用不上，就租给了这蔬菜批发公司，人家真的是有库存的，这还是来送蔬菜的农民说的，说是大冬天的也不怕菜烂了，就一次收上好多，他们这公司上面有人，所以走的也是极快。
“麻烦了。”王天成叹了口气，指着那粮食公司的大门说道：“这就是一关，咱们虽然可以翻的墙进来，可里面那些看仓库的也不会让咱们这么容易得手，小能手虽然能弄开大门，但这么多蔬菜，咱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咱们能带的东西也多不了，那仓库看着有个十来米高，里面放的东西怕是不少，这下倒真是僧多肉少，分不过来了。”
“反正也不是供给什么老百姓的东西。”张德利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刚才我们拦住那送菜的农民问了几句，这农民倒也是对这批发公司知根知底，说是这里的菜进价都压得便宜，但胜在量大，不像别家每次都是够了就不收了，而且结账也是爽快，虽然这样看来是不怎么赚钱的，但人家毕竟是有优势的，这批发公司做的就是上面老爷们的生意，整个莘县的机关食堂都是他们在供着，加上最近县里来了好多防暴和武警，这批发公司的日子就愈发红火起来了，所以张德利就说了：“既然不是老百姓吃，那么不妨就做一笔大的，我可是记得我曾经答应过老刘，要把这些人都收拾一遍，这正是上杆子送来的机会，错过了，我怕是还要动动脑筋去发愁如何做的巧妙！”
“你不会想着把这些人都解决吧？”张德利口气大的吓人，连王天成这种什么案子都干过的人都吓了一跳，有些愕然的看着张德利说道：“这样一来，可就是大案子了啊！”
“我们来这里，要做的不就是大案子吗？”张德利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这一生，并不顺利，我也曾经想过，能不能忍一忍，能不能忍过之后就是海阔天空，可我忍了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人会因为我忍了就让我喘口气，他们做的就是步步紧逼，所以，我学会不退缩，我知道的是，我走的每一步都比别人艰难，我走在荆棘之中，好不容易用脚板踏平了那些钉子倒刺，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要一直前行，哪有因为前面的钉子大一点粗一点就放弃的道理，这个案子，我要是不做了，以后遇到别的事情，还会有勇气吗？”
“的确。”王天成愣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你们暗墨的人，虽然根本和墨家没什么关系，但有些性子却是一眼的，死不退让，死不退让啊，当年多少人，就是死在这四个字上啊！”
“所以只有我们才会，也只有我们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张德利微微一笑，认真的看着王天成说道：“我们要改变这个世界，就要发出我们的呼喊，就要让黑暗的存在知道他们做的每一件事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会有人跪在地上承受，凡是走过的，必将留下痕迹，凡是做过的，必将得到回报，这世上没有什么做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或者做了可以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的事情，我们需要让他们知道的，也只是这一点而已。”
“那就动手吧。”王天成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那大大的仓库院子说道：“这里的人，也要声东击西吗，我们总要想个办法，不然，这么一大院子的蔬菜，咱们想要全部下手，怕是要忙个几天几夜，咱们的人，毕竟是太少了啊。”
“有时候，事情是可以一起做的。”张德利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却是需要我们往周围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