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是不是真的,对于我们来说也只是个插曲而已,等着司机交完了钱,我们再一次的又开上了高速,然而这么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司机突然就把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扭过头来有些尴尬的问我们说道:“咱们是去催邙北山还是南山啊?”
“北山都是石头,当然是去南山,不是说了吗,那个破村子!”苏山山眉头一皱,抬眼往车外开了一眼,瞬时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扭头看看这高速路,见没什么太多的车子,转过头来就对着张德利说道:“他开过了,离去南山的那个口子有个七八百米,咱们要是绕的话,怕要到下一个路口才能绕回来,要一个多小时呢,要不就倒回去吧,小心点顺着紧急停车道走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能行吗?”张德利也是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往车后面张望了张望,说道:“这附近没有什么警车执勤吧,碰上一个,就要麻烦。”
“绝对没有!”那司机犯了错自然想着赶紧纠正过来,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道:“这片就算郊区了,没什么油水,警察都在南边往青云山去的那几个口子守着,那边平时好多出去玩的人,随便守着就能抓上一把,在这种地方蹲半天也没什么收入,他们那些人也是精明的很,我向毛三主席保证!”
“好像是没什么人。”张德利点了点头,又慎重的往外看了看,虽然这个决定也只是点点头这么简单,但我们毕竟都是见不得光的人,碰到警察,哪怕是交警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所以除了张德利,我们几个都在往后看,正如那司机所说的,这条路上还真没什么车子,大大的一条高速上零零星星的这么几辆车来来往往,偌大的一条公路上,贴着边扛着农具走动的农民倒是有那么几个,正在我们犹豫不绝的时候,突然从路基上窜出一个人来,直奔着我们就小跑了过来,这个情况让张德利顿时挥了挥手,对那司机说:“先别忙,有情况。”
“几位,是走错了路口吧?”跑上来的这个人穿一身蓝色的制服,胸口还写着新泰收费站的字样,年纪不大,就是三十多岁,虽然陪着笑,可一嘴黄牙当真让人不喜欢,见那司机点头,他就继续说道:“说来也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原来有个路牌,可被当地的农民拆了,一直也没装上去,不熟悉的都得走错,可前面绕路也远,别担心,我带你们走,碰上警察我说句话就行了。”
“那敢情好啊,咱们快走吧。”司机一听就高兴了,乐呵呵的对我们说道:“几位,都有工作人员带路了,走吧,没人罚款!”
“你的工作证有吗?”张德利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一愣,就再一次的仔细看了看这男人,终于发现有点不对的地方,这男人虽然自称自己是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衣服打扮也是有模有样,和刚才我们路过的时候看到的没什么区别,然而,他的这一嘴大黄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除了这一点,再仔细看去的时候,就能发现许多不对的地方,首先就是他这脸上可没有一点收费工作人员悠闲自在养出来的轻松,满脸的褶子倒像是路边走着的几个农民,怎么看怎么像平时在田间地头饱经风吹日晒的,这个时候他拿出张工作证来,虽说也很是逼真,但这个逼真是建立在我们看上去如此的,毕竟正儿八经的工作证我们这些人谁都没见过,然而他拿着工作证的这一双手,简直是让人受不了,粗糙的不像话,要是在收费站里收钱撕票,那哪里会弄成这个德行,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过来,这家伙不对头了。
“走吧,我待会就下班了,还等着回去吃饭呢,今天牛腩炖土豆。”那中年男人见我们四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不由的有些慌乱,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要是不走,那我就走了啊。”
“行,跟你走。”张德利这句话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都能看出问题的事情他肯定也不在话下,况且刚才要不是张德利盯着这家伙不说话,我也没能想到去仔细看看,毕竟这家伙来的时候只是说帮忙,而且那路牌的确被拆了,要不然我们这个雇来的老司机也不会错过路口,这些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对于一般人来说,只要是不要钱,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但我们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四个人八只眼睛盯着他看,然而当我看到张德利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也就释然了,这个假货即便是有什么把戏在后面等着,我们也是不怕的,我们这一趟出来,身上的家伙准备的可是极为齐全,刀子手枪都是带着,除了这些,还有老家伙王天成的乙醚瓶子再加上张德利买来给大家便携的压缩饼干什么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带着*,虽然只有我和张德利两个人,但对付这种假货足够了。
然而让我们跌破眼球的是,我们慢慢退了一百多米的时候,从旁边的路基下面又钻出个人来,这人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而是个穿着制服的交警,见到我们倒车就凶巴巴的冲了过来,不等那司机反应过来就拉开了车门,揪着他的领子吼道:“停车停车,不知道高速公路不准倒车吗?”
“是工作人员让我们倒的!”我们雇来的这个司机倒是个老实人,见到警察过来之后慌了一阵子之后就赶着找那个带路的工作人员,可他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我虽然看见了,但也懒得提醒他,那家伙在这警察一出来的时候就跳下路基跑了,实打实的假货,至于这个过来的,我也没当回事,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清清楚楚了,那路牌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两个合伙拆掉的,这个地方离着收费站有段距离,那边就算有警察也看不到他们,他们守着路口,看见有人走错了停下来的就让那个假冒的工作人员出来打保票,让人倒车回去,然后就是这个交警出面。
“罚款罚款,扣六分罚款两千,交钱吧!”我好笑的看着热闹的时候,这个假货正表演的尽兴,掏出个本本来就开起了罚单,一听这么多钱,那司机就傻眼了,半晌才满脸苦涩的乞求道:“大哥,我,我是被骗了啊,刚才有个人说是高速工作人员让我们倒车的,我,我也没这么多钱带着啊。”
“要不,这单子我不开了,你看着给点吧。”那警察很入戏的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继续如影帝般的表演道:“不过多少,你可得想好啊,我这工作也有上头监管着,徇私舞弊就不好交代了啊。”
“要不,五百,都在这了。”司机被骗的一愣一愣的,苦着脸就掏出了钱包,他这五百块钱还是张德利早上给的定金,看的张德利直摇头,见那警察伸手想要拿就掏出了*,说道:“兄弟,哪个单位的,自己人,好说话。”
“啊!”那假交警显然没料到这不起眼的桑塔纳上还坐着个同行,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是交警二大队的,既然是自己人,那,那就算了吧。”
“下次注意点,你那兄弟有点假,种地种太多了。”张德利哈哈一笑,也不打算为难这个假货,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虽然有很多本事,但也要干点正事,现在这正事儿,就是把小能手赶紧弄出来,天知道那帮村民什么时候打算祭祖,就算不是这两天,让小能手在里面关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缺吃缺喝的,弄不好还要有两个变态在搞他,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觉得小能手说的那些话也不尽然,他说王天成老爷子比较倒霉,可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觉得这老爷子做事情有些急躁了点,什么事情都是匆匆的就做了,但总的来说,还是没出什么篓子的,小能手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在林川就被警察堵在了小学校里,要不是我们他现在估计已经在大牢里爽着了,到了新泰,又被人捉去要剥光游街,这种我听都没听到的事情居然就这样很顺其自然很真实的发生了,我又能说什么,唯一能说的就是他的运气当真不怎么样啊。
这个插曲自然不用多说,倒是那个司机见识了张德利的*之后,废话了许多,不停的问我们是不是到山里解救被拐卖的妇女,这个让我们哭笑不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破,反正大家想的就是等着解救了小能手之后让他自己看个热闹,估计这司机要笑掉大牙,听说过解救被拐卖妇女的,至于被拐卖的男人嘛,或许这还是头一遭,我们应付了几句之后,张德利就说了一句机密任务就把话题遮掩了过去,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知道我们是警察之后,这司机的态度好了许多,原本和他说让他等在山下接应的时候,他看我们的眼神还有点奇怪,觉得我们是坏人一样,现在热情的不得了,很是说了几句警民团结天下无敌的老套话,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没干货的聊了半天,我们总算到了催邙山,一到山下,我就吓了一跳,觉得救小能手出来这件事,可比我想象的困难太多了。
这催邙山并不算高,司机也是新泰的本地土著,说也就三百多米,这三百多米在平地上走路也就是五分钟,跑步也不过一口气,可这山又不是直的,海拔三百多米的山加上坡度就得往五六百米去算,而且还是山路,有树有石头有各种沟的,我们爬上去估计就要累趴下,救了小能手之后还得爬上这么一阵子,到时候万一弄出了动静,人家肯定是要追的,他们住在山里,走山路肯定是习惯了的,我们这种估计也只能落个被抓回来的局面,如果不是身上带着*,能打点钢珠让他们惨叫几下,我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再说了,现在是冬天,穿着老厚的衣服,就算是打中了,那能有多痛?
“先上去看看,机会总是看出来,等出来的,大不了小心点别闹出动静来。”这山势也让张德利沉默了许久,可他最终还是拍了板,对着我们说道:“白木,苏山山你们跟我上去,王老先生你守在这里,有了动静,就发动车子准备走人。”
男人是应该有决心的,这决心可以是任何东西,比如想要家人过的更好,比如说要去等待一个人,活着需要决心,决心去等待什么,决心去寻找什么,哪怕是这东西永远不会来到,同样,有活着的决心就要有赴死的决心,因为在这个世上,是有着比生更有意义的死让作为男人的我们义务犯规的,比如说,这朋友和伙伴间的情谊,所以明知道这是危难的局面,张德利依旧是走上了那条曲折的山路,而我,则紧握住了手里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局面果真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不利,上山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着走上去之后,我们三个都喘起了粗气,大冬日里居然也头上冒起了热气,凭着我们身体如今的状况,想要顺顺利利的再走一遭,怕是很难。
“那个二层小楼就是关着小能手的地方,是他们的仓库,小能手关在一楼,那五六个人就睡在门口,上面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苏山山指了指远处一间尖顶二层小阁楼,然后叹着气说道:“从山脚到那边,太远了一些,他们要是喊起来,村里人一出来,就正好堵住咱们的去路,他们这个村子总有百十号人,怕会很麻烦。”
“那边又是什么?”张德利点了点头,指了指东北角一片圆鼓鼓的黄土包说道:“是不是粮仓,我记得北方好多地方都用这种东西做粮仓,冬暖夏凉也不会生潮。”
“我不知道,但应该差不多。”苏山山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可张德利知道就行了,他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倒是简单了,偷偷的摸进去,放倒五六个大汉,咱们带的乙醚不够用,王天成那老家伙也只有一小瓶而已,咱们也不是特种部队出身的,做这种事情不专业,也就不要去乱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人弄出来,三十六计里也有一条引蛇出洞,他们既然对着小能手拳脚相加又是不问青红皂白,那么咱们也不用客气,送他们一场欢喜好了。”
“点了那谷仓?”我跟着张德利这些时间,总算是明白点他的意思,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冬天干燥,放火这种事情自然也不是什么麻烦,我小时候早就玩烂了,而且从我们这个地方看去,这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有人会去点他们的谷仓,就那么明晃晃的在外面放着,门上就加了把锁,可点谷仓需要开锁吗?不需要吧,后面堆着的麦秸秆点着了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着急,我们也不是非要点了人家的谷仓不可,只要有这么个效果就行了。
“就这样做吧,咱们休息休息。”张德利喘了口气,敲敲大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叹道:“这身体真是不行了,术业有专攻,我以前还不信,说咱们凭着嘴巴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可现在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咱们也只是能说说而已,做是做不来的。”
我们闲聊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就各自闭着眼睛睡了一会,虽说王天成老先生紧张兮兮的在山下等着,可我们三个也没想着下去通知他,这是山里,手机自然不会有信号,这也不是我们有什么恶趣味,而是早就说好的大约要夜里动手,这次上来也只是看看局面而已,这么过了几个小时,天色总算黑了下来,我们吃了点东西,就悄悄的在夜色的遮掩下溜到了村里,农村天一黑大家就没什么事情了,就是凑在一起打牌聊天,外面这么冷自然不是好的选择,所以我们这一路倒是畅通无阻,老样子,兵分两路,一路是我自己,拿着打火机去放火,另外一路就是苏山山带着张德利去那个小仓库埋伏,等着火起了之后我先往山上跑,然后他们就趁机救人,约莫着他们差不多到了地方,我就吸了口气,将那火机打了起来,火苗一晃,那堆在谷仓边上的稻草堆就轰轰的烧了起来,差点烧焦了我的眉毛,不过眨眼功夫,就变成了冲天的巨焰火,我不敢停留,小跑着就钻进了山里,直直的往山顶奔去。
今天北京又要下雨,明天早上的飞机,真心希望不要再下了,大家都实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