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的误会
青栀稍一提力,火速跟上,数步之遥刚欲开口呼叫,便见那道背影身边还有个妙龄女子,不知男子说了什么,旁边的女子言笑晏晏,垂首娇羞。嗯,大街上被倜傥公子搭讪,怎能不红面娇羞,小鹿乱撞。
青栀暗自咒骂,狗日的钟雨,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这般放浪形骸,见着小姑娘就每个正形,站也不会站了,都快倚到人姑娘身上了。
青栀很想眼不见为净,扭头忙活自己的采买,可鬼使神差就是迈不开腿,不自觉地远远相随着二人。女孩子脸上的笑容每灿烂一分,青栀的脸便黑上一度。
旁人不小心撞上了青栀,也被她的黑脸吓得够呛,远远逃串而去。边退让还边小声叨叨,小姑娘长得这般美,可惜太过凶神恶煞。
青栀一直尾随着钟雨和陌生的姑娘,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店铺,瞧那装潢,金碧辉煌的,一看便是权贵们腐朽的证明,荷包不够鼓胀,都不配走在那镶嵌着金线的地板上。
败类!都到这地步了开始买金带银了!无耻至极
青栀将能想到的恶劣言语都用来骂钟雨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的人,一转身便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开始与旁的女孩卿卿我我,好不无耻。
看着璀璨夺目的珠宝一条条被女孩子拿起,一旁的钟雨笑得像个恋爱中的傻子,青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扭头,满腔怒火的走了,再待下去,她怕喷出的火气能将方圆十里夷为一片灰烬。
这日,万器堂的人极为难过,因为青栀看到每个人都要比试比试,说是替新晋阁主念小娇考校苍穹阁的实力,能者居上,没几把刷子就靠边站,这次退了阁中以后再出头也难。
而苍穹阁,真是有些本事的要么就是在外出任务,要么就是在白囿城忙活,能在万器堂被青栀逮着发泄怒火的,也不过就是些新进门派,还欠些火候之人,一个个硬着头皮与青栀一战,被打的屁滚尿流,哀嚎连连。
念小娇自拐角而来,看着凌空飞来重重摔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小少年郎,梗着脖子摸着腿,那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着,突破了人类的极限。
念小娇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这腿,折了。
“青栀!”
念小娇冲着远处继续打斗之人招了招手,青栀收回半空中的长剑,冲着身前的小胖墩道:“回去好好练练,不能跑不能跳的,还好意思说是苍穹阁之人?”
转身而去的青栀,没看到身后之人红着的眼眶,有雾气升腾而起。
“听说白囿城有一条淮河,每月十五日有灯会,极为好看。今日正好是十五,你陪我去瞧上一瞧。”
自从商弘出事,魂消万里,念小娇便将自己架在了一个套子中,像是丝毫不被影响,整日里忙个不停,可最是亲近的青栀知道,每夜辗转哀叹的,是谁。
眼下,见姐姐能有兴致出去赏灯游船,她再是高兴不过,同姐姐相比,移情别恋的钟雨便是一根葱,发黄了的葱,不值当。
在念小娇的提议下,念小娇和青栀都稍作打扮,换下了最近方便出行的劲装。念小娇仍旧是穿着最喜的月白纱裙,裙摆绣着大朵的粉色鸢尾花,栗色秀发缠绕肩头,说不出的清丽动人。青栀身着淡蓝色的绸缎裙,走动间自带婉转波光,煞是好看。
淮河边上果真热闹,近处熙熙攘攘的年轻男女自成一景,远处水中灯火成线桥身朦胧带着神秘。
“淮水之畔,果真是个好滴方,喝上一盅茶,坐上半夜光景,妙哉。”
念小娇,说罢,便带着青栀来到了茶馆。念小娇对着小二问道:“有无二楼可看到淮河水的包间?”
“姑娘,有的有的,小的引你去我们淮河景观最好的包间。”小二带着念小娇她们上得二楼,来到一间包间名唤——摘星阁:“就是这间了,摘星阁,是连淮河中的星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们这里有个美丽的传说,淮河见证过的爱情,可长长久久延绵不绝。”
念小娇看着窗外的光景,连连点头:“难怪,淮河之畔,诸多年轻男男女女。”
“姑娘稍作,小的去给你们沏壶茶来!”
念小娇冲着小二点了点头,而后对青栀道:“你瞧那河中灯船,可有看出什么门道?好巧不巧,正好拼接成了一颗心的形状。”
“世间事,哪有那么多巧合,大抵是哪家公子想对喜欢的姑娘表白吧。如果有个男子,能如此用心待我,策划这般惊喜,我也心甘情愿嫁了。”
青栀说道这,想起白日里钟雨和陌生姑娘的一言一行,顿时不悦了,低下了头,复又说道:“只是,良人实在难觅。”
“呀青栀!你瞧!”
淮河之央,有一扁舟飘然而至,紧紧挨着灯船绘成的心,船头一男子,执箫而立,藏蓝的袍子迎风飞扬,一同扬起的,还有少年郎的义气方刚,引得岸边女子连连侧目,更有那豪迈的江湖女子,吹起了口哨,好一番调戏。
男子嘴角弯出一抹好看的月牙,手中的箫依着嘴,好看的月牙嘴唇凝成O形,悦耳动人的曲子便在淮河回响,那是一首情意绵绵,献给心爱姑娘的——凤求凰。
看着那熟悉的蓝袍,青栀的心莫名地被狠狠禁锢,很疼!
他,是在向白日的那个女孩表白吗?果真是花了心思了。
随之,一抹讥笑浮上嘴角,她一年来的真心还真是喂了狗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善变。可这男子渣的时候,还真是渣成豆腐渣,再怎么拼凑,也拼凑不出一颗经得起风吹雨淋的心。
茶馆衣水而立,大抵是二人离得太近,青栀甚至有瞬间错觉,那箫是吹给自己的。
可笑至极!她竟然还期许他也对自己有一分真情。
“姐姐这里实在憋得慌,我~~我~~先回去了。”
念小娇感受着晚风徐徐,还带着些微水汽凉意的空气,讶异地看着青栀,这丫头,怎么了?
“瞧,我还从来不知道钟雨会吹曲子,真好听。”
念小娇拉着青栀的手,冲着窗外打了一个手势,窗外的箫声戛然而止,耳中的动人曲子停了,颇有些意犹未尽。
钟雨借势在船上一点,潇洒地飞上了茶馆二楼包间,稳稳当当自摘星阁的窗户而入。
惹得窗边的青栀和念小娇连连后退,生怕被这突然闯入的钟雨误伤了。
念小娇看着突然而至的钟雨,轻笑出声:“你们聊,钟雨,我把这丫头交给你了,你记着,不好好待她,我要你好看!”
说罢,还未等青栀反应过来,念小娇便退走了,留下青栀一个对着钟雨干瞪眼。
看着直直盯着自己的青栀,钟雨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任谁,被喜欢的姑娘一直盯着,脸皮再是铜墙铁壁,也能升起一丝不自在来。
“那个,我,脸上有东西?还是看我长得实在太帅?”
青栀深深闭了一下眼睛,努力克制着这个刚刚还在向旁人表白,现在又跑来戏耍自己的豆腐渣,可实在是忍不可忍啊,一拳朝着钟雨的软肚而去。
青栀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心神都在她身上的钟雨眼中,钟雨只消轻轻抬手,便制住了她裹挟着劲风的手:“小丫头还是这么带劲,知道哥哥就好这口?”
青栀感觉自己被拽着的手腕仿佛火烧一般的炙烤,努力抽回。逮着机会了,钟雨哪肯放手:“小丫头,日日这般蛮横无理,除了哥哥我,谁受得了你?也好,这样便无人惦记。”钟雨一如既往欠揍地言语轻佻,听在青栀耳中,恨不得撕烂了他的嘴。
“去和你的小情人说去,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姑奶奶我不吃你这套。”
钟雨用另一只得空的手轻轻剐了一下青栀的鼻头:“犹记得我初见你,便是个鬼灵精怪,扮成一个柔弱丫头,被歹人追杀。骗得念小娇收留了你,可你的这双手骗不了人,我在阎王阁见惯了厉害杀手,其中不乏擅长暗器的,拇指与食指上,因为长期训练暗器,便是有你这样的茧。”
青栀瘪了瘪嘴:“所以你们都知道,就看我一个人戏耍。”
钟雨今日的的小动作格外多,他又揉了揉青栀的头顶,将一头秀发揉乱,那个很刚的女孩都变得柔软一些了。
“你这双眼睛骗不了人,坏人哪有这么干净的眼,不管你身份几何,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小丫头,我果真没看走眼。”
青栀拍开头顶乱动的手,没好气地道:“算我看走眼了。”
钟雨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青栀,她的情绪今日特别糟糕,青栀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子,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很矛盾。有期许、有失望,还有——抗拒。
“丫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