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霸占了他的房间
刚刚回神,念小娇猛然掀开被子一看,青葱白玉小手拍着胸前浑圆:衣服完好,裙子完好,还好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只是不应该啊,凭借着她自幼生于野外的警觉之心,怎么能睡得这么死?将自己挪了个窝都没发现,念小娇觉着这其中有蹊跷。
她抬头看向四周,这是一个收拾得极为雅致的房间,书香气息十足,窗前一个写字台,还有着半干的字,墙上字画也不少。最醒目的是正对房门墙壁上的一个“静”字,比划劲力十足,收尾飘逸洒脱,整整一页便是一个大字,左下小楷四字留名:赤炎君兰。
念小娇看着这个静字,心绪不知不觉间也平和了不少。
赤炎君兰?
好熟悉的名字,是了,昨日小劫匪离开之时,便是这么称呼他们的头儿的,说是要寻他们的头儿赤炎来为他们撑腰,给念小娇和青栀一个教训。
难不成,自己进了土匪窝了?还是一个极度有文化儿的劫匪,满屋笔墨香,不是做做样子能装出来的,这是一个腹中真有几分墨水的公子哥儿。为何念小娇认为对方是个公子哥儿呢?因为这满室沉着气息,如墨的床,青灰的床褥,被褥上还沾有些淡淡笔墨清冽气息,这不但是个公子哥儿,还是个干净的公子哥儿。
念小娇对这个有文化的劫匪来了些兴致,冲这满屋笔墨香,冲其劫了自己来,还以礼相待,便多了几分好感。
化颜而出的念小娇,虽不至于像本尊一般倾国倾城,好歹也算是小家碧玉,水灵极了,行走在山野路上,也是艳压一方的角儿,虽然大多时候,那一方之地也只有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赢得也不光彩,但不影响她对自己易容术的极度自信,控制在七分美,就必是七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随着胡思乱想,念小娇已然离开那充满男子气息的灰色床褥,推开那厚重的古木房门。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骄阳热烈,是个好天气,念小娇被突然映入眼帘的阳光给刺激得睁不开眼。
好家伙,这一醒,竟然是日晒三岗了。难怪醒来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原来真的是睡饱了,自打与商弘决裂,念小娇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个好觉了。
念及商弘,念小娇又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仿佛还未愈合又被撕扯开的伤口,念小娇觉得心口有些疼,她忍不住揉了揉眼,阳光太烈了吧,眼睛湿润润的。人前她从未失仪失态,可每每一人独处,总是容易悲从中来,好生委屈,好生想不明白。
“姑娘可真能睡。”
有个好听干脆的声音自念小娇身侧想起,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在念小娇脖颈游走,令人心痒痒的。念小娇出自本能,向另一侧跳了半步,方才回首相望。
“怎滴!见不得人?光天化日之下还带着个花蝴蝶般娘里娘气的面具。”
念小娇微微扯起嘴角,暗暗想着,眼前之人,高高瘦瘦,虽然带着面具,那衣摆间的一滴墨水,那隐约的书香气息,大概就是她安歇的这间房屋的主人家,赤炎君兰了。
“你是赤炎君兰?”
“你说是便是罢。”
赤炎君兰那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嘴,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他生有令女人也嫉妒的唇,吹弹可破,红粉诱人,单扬的嘴角带有几分促狭几分邪魅几分少年粉嫩,总而言之,很诱人。作为一个心有所属之人,念小娇也有几分想要去采撷,尝尝那唇瓣的味道。
“赤炎君兰,你掳了我来可是为何?难不成还真是为你那不争气的属下报仇?”
“姑娘都说他们是不争气的属下了,还值得我为他们大动干戈?如果我说,是为你呢?你信吗?”
赤炎君兰突然发难,以极快的身法将念小娇堵在了墙上,他一只手抚上念小娇的脸,温柔地轻轻抚摸着:“我就想来看看,能令我家鸡飞狗跳,纷争不断的脸,究竟长何样。只是看到之后有些失望呢,哪有我娘三分美艳。”
“你!”
念小娇本欲破口大骂,赤炎兰君的另一只手突然掏出一柄短刃,抵着念小娇的另一边脸。
赤炎君兰好看的红唇轻启,言语柔和:“可不要乱动,也不要乱叫,刀剑无言,不小心伤了姑娘可就怨不得我了。阿娘自小教我要怜香惜玉,伤了你事小,让我阿娘知道她的乖儿子伤了女孩的脸,她是要伤心的,到那时,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赤炎君兰的匕首在念小娇的耳畔轻轻比划着,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便那么划拉了下去。念小娇觉得刀口下有些痒,也仅仅只是有些痒,因为那里,还有一张皮,一张她自己亲手做的,几乎以假乱真的,面具。
“咦!”
看着轻轻一刀下去,念小娇的脸颊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血珠,倒是渗出了细微白色的汁液,赤炎君兰来了兴致,他收起匕首,一手仅仅捏住念小娇的咽喉,一手轻轻拨弄那个有些泛起白色粉末的豁口。
“你住手!”
念小娇怒极,奈何体内真气只剩下一分,挣扎不过面前高高瘦瘦力大无穷的男子。
“小姑娘家家还是温柔些的好,你这样凶,小心嫁不出去哟。莫不是长得像个丑八怪,没脸见人,天天带着个面具,是为欺瞒别人?还是哄骗自己。”
“那你呢,带个面具哄骗谁?”
“世间,还没有人值得看我的容颜。除了,我娘,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必知道。因为你,早晚是个死人~~”
赤炎君兰摸了又摸,总算是抠出一个缺角,最后用力扯,将整个面具给扯了下来。
念小娇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因为赤炎君兰的用力搓揉撕扯,略带粉红,配上那世间绝有的盛世容颜,可谓魅惑万生。
“难怪!难怪!哈哈哈~~”
赤炎君兰松开禁锢着念小娇的手,笑得疯癫,笑着笑着,嘴角有水溢出,看得念小娇都惊呆了。现在的年轻人,一惊一乍的,好生不稳重。
“你,没事吧?”
“哈哈哈!果真是红颜祸水。”
“你~没事吧?”
笑声戛然而止,一只骨节分明,指尖冰凉的手复又攀上念小娇的脖颈,如钢铁般紧锁着念小娇,面具下的那双眼,就在念小娇面前放大,最后不过一指之远,她能从那放大的充满血丝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那久未见光的脸庞,此时如瓷器娃娃般好看,也如瓷器娃娃般脆弱,脸好像又瘦了,却是少了几分往昔的少女感,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林柯平心心念念的宅院小妹,真的长大了,美艳一日甚过一日,因长期带着面具,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更是白嫩得不像话。
女人是水做的,果真。
念小娇被赤炎君兰掐得没法呼吸,剧烈咳嗽起来。豆大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赤炎君手上,带着念小娇的怒火,带着念小娇的委屈,烧灼着赤炎君兰的皮肤,唤回了他一丝神志。眼前的脸与脑海中的脸重叠了,曾经,有个人便是这么脆弱的哭着,最后躺在了他的怀中。
赤炎君兰受到热的眼泪的刺激,收回了一丝丝理智,看着脸色已然苍白,可能随时便去了天国的念小娇,急忙松了手,看着念小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赤炎君兰猛地抱着念小娇,语气轻柔得不像话:“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念小娇真想一把推开面前之男子,先前还一副要了自己小命的样子,这会又来惺惺作态,好生可笑。可是她不敢也不能,丹田真气如游丝,此时,她更是连乡野间农作的妇人也比不得,手无缚鸡之力,便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赤炎~~君兰~~”
念小娇虚弱无力地叫着趴在自己肩头的男子。
“你太重了,再这样~~我都快喘不~~过~~气~了。没~被你掐~死,也快~被你抱死了。”
赤炎君兰自念小娇肩头抬起,如念小娇,二人都是红着眼眶,大眼瞪小眼。
念小娇思绪有些混乱,不知从何问起,而赤炎君兰,是心情有些激动,啥也不想说。
最后还是念小娇打破沉默:“你~是谁?”
“我是赤炎君兰。”
“为何叫赤炎君兰?”
“父母为我取名赤炎,朋友喜欢叫我赤炎君,又因为我心喜画兰,她,赐我字兰。自此我便叫赤炎君兰了。”
“她是?”
“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掳了我来为何?还有为何我身上毫无力气?”
赤炎君兰又开始笑,笑着笑着又留下泪来,他拿出一块月白的绣着兰花的帕子擦着眼角,渐渐稳定情绪。
“掳你,自是有掳你的道理。以后,你会知道的。”
“为何不能是今日相告?”
“一夜未睡。我,有些乏了。”
“你为何一夜未睡?”
“因为你,霸占了我的房间,而我,只有一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