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义诊医者

  跟随在衡逸之身后的刃影和青栀,给了前面之人两个大大的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多时,念小娇被安置在一个简单的房间,衡逸之难得没有喋喋不休,安静而认真地替念小娇把着脉,很快便开了一个药方给青栀,让其出去买药。除了昏睡在床,双颊酡红,嘴唇泛白,毫无血色的念小娇,房间只剩下刃影和衡逸之二人。
  衡逸之正细心地照顾着念小娇,为其捻好被角,抚摸额头的温度。
  刃影临窗而立,看着窗外乡野风光,近处有孩童嬉戏,远处有炊烟袅袅,一派祥和静逸。刃影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待如何?”
  正在照顾念小娇的衡逸之突然手一顿,然后邪魅一笑,继续那温柔的动作:“刃公子好眼力,逸之自认为毫无破绽,你是如何看穿的?”
  “你身上有药香不假,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淡淡的血腥味。”刃影霸刀双刃握于手上,不住的摩挲着,一直望着远方的眼中,有狠厉之色。
  衡逸之将念小娇一切安排妥当,便起身来到了刃影身边,他嗅了又嗅:“香着呢,你骗我的吧,哪里有血腥味。”
  “初时只是猜测,诈你而已,现在已然确定了。想必念姑娘并不是普通感冒发烧吧,他中毒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刃影侧转身子,左手霸刀向前,生冷刀光直逼衡逸之。
  “我该称她为寒玉派掌门,还是森罗殿殿主?”
  听了衡亦之这句话,如果说刃影开始眼中只是有狠厉,现在便是有杀机了:“哦?你知道?”
  刃影话说的简短,但二人都明白其中意思:你怎生知道她是森罗殿殿主。
  “我既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医者,自然有我自己的门道,手头的消息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我没猜错,念姑娘身上的毒,是昨日分别之时,你假借拥抱所下的吧?以念姑娘常年习武的体质,不至于一个感冒发烧,便让其昏沉如此之久。”
  “刃公子心思果然缜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好啦,既已识破,我便不在此多留了,往后救济堂转交你们打理,幼.童无辜,好好打理那群小孩子哟。哎,在此生活了数年,还真是不舍呢。”衡逸之环顾四周,略有些惆怅。
  “慢着,念姑娘的毒还没解,想走没那么容易。”刃影的霸刀调转方向,挡住了衡逸之的去路。床上的人正迷糊着,他需要解药救她。
  “这不已经给你们开了药方吗,我衡逸之开的药方,必是药到病除,不再受病痛之苦。”
  “如何信你?”
  “信不信在于你,我也无办法。只不过,我想走,你欲留我还没那么容易。这世界上能留住我的屈指可数,你刃影还差得远呢。”衡逸之言罢,仍旧是笑得开怀,现在细细看之,衡亦之的笑一直只在嘴角,未达眼底。他踱至门口,而后转头补充道:
  “哈哈,等你们殿主醒了,叫她收好森罗令哦,可别被我发现了。”
  看着衡逸之准备离开,刃影两把霸刀离手,追着前者的身影而去。只来得及断下飞扬的青丝数根,衡逸之已然消失在原地。看着念小娇一人独自在房间,刃影担心其安全,不敢追至门外,唯有召回深陷进门上的双刀。追寻衡逸之的心思,只得作罢。
  不到一个时辰,青栀买药回来了,手中提着两包黄色油纸的药包,哼着小曲儿跨进门。青栀进门便问:
  “衡大夫呢?我药草买回来了,不知如何煎服?火候时辰可有要求?”
  “不用寻了,衡逸之离开了,熬药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殿主还等着吃药救命呢!”
  “高烧而已,这么严重啊?还可致命?”
  “不是高烧,是衡逸之下的毒。听衡逸之所言,他给你开的药方便是解药。”
  听闻念小娇是中毒,而非高烧,青栀吓得药包都没提稳,一把掉在了地上。青栀顾不得掉在地上的药,冲到念小娇的床边,一番查探,生怕念小娇有个好歹。还好念小娇睡得安然,只是有些发烧的症状而已,倒是性命之忧。
  青栀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熬好,不一会儿救济堂便充满了草药香,引得玩耍嬉闹的孩童们都围过来。
  青栀一时不察,嬉闹的孩童碰倒了熬药的炉子,药盅来了个底朝天,暗黑色的药汁洒满了一地。院子里趴在地上晒太阳的大黄狗,被这边的动静惊醒,摇着尾巴便走了过来。他舔了一下地上残余的药汁,瞬间就倒地不起,四肢抽搐。长长的舌头伸于嘴外,已然被那药汁腐蚀到生疮。
  大黄狗抽搐了十来分钟,终是脚一蹬,没了声息。这救人圣药竟成了穿肠毒药!
  万幸万幸,念小娇还没来得及食用。只是可怜那只大黄狗成了替罪之羊。
  衡逸之好歹毒的心肠啊,一毒未解又下一毒,这是铁了心要将念小娇置于死地啊!
  想到姐姐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青栀恼怒不易,衡逸之是欺负咱森罗殿没人不成?下次再见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森罗殿的厉害。
  看着昏睡不已的念小娇,而药物又没有了,青栀和刃影没了主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念小娇暂时休息的房间踱来踱去。
  怎么办?怎么办?念小娇一直昏迷不醒,毫无办法。
  千钧一发之际,有生灵自念小娇袖中飞射而出,它有着尖尖的小脑袋,明黄色的身体。它出来之时,青栀感觉那明抹明黄之色,较先前更是艳丽了几分。
  一时情急,竟是忘记有阿金这个宝贝了。有阿金在,还怕不能解毒吗?万古难题瘟疫,阿金都能解决,何况区区小毒。
  青栀一脸谄媚地看着阿金,语气柔和,生怕吓着这小家伙:“阿金好,好阿金,你可有法子救救姐姐。”
  阿金的眼珠滴溜滴溜地转着,青栀觉得阿金该是听懂了自己的话。阿金盘旋着向前,在念小娇的脸盘转了两圈,然后又回到了念小娇的手上,一口咬在了其中指尾部,顿时有淤血冒出。
  初时冒出来的血是黑的,后来呈现黑紫之色,隔了好一会儿才是正常的鲜红色血液,一直等到鲜红色血液出来,阿金才止住了口。
  青栀忙拿出手帕,替念小娇擦干净残留在手上的血渍。她怕处理不及时,那有着毒液的血,重新将念小娇感染,可就不好了。
  忙活这么久,半日光景已过。这会儿日头正当空而照,阳光跳跃进房间,映射在念小娇苍白的手上。那里有阿金盘旋而立,大概解毒对它而言也是极为耗费精力的,阿金有些萎靡不振。
  念小娇如被困在一个噩梦当中,醒也醒不过来,睡也睡不踏实,如此反反复复。她感觉有人一直呼唤着:姐姐~姐姐~
  青栀趴在床头,看着睡得不安生的念小娇,止不住地呼唤。念小娇昏迷了多久,青栀便是担心了多久。她就那么守在床头,一刻不眨眼地守着念小娇。
  青栀一天不知唤了念小娇多少声。终于,苍天不负苦心人,在傍晚时分,念小娇醒转了。
  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我不是又睡在荒郊野外的嘛,怎么到房间了。”
  青栀好好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番,特别是说到衡逸之的时候,好好的骂了一番小人。
  念小娇内心是百转千回,千回百转,衡逸之竟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虽然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江湖对立。可每每有背叛或是厮杀之时,总是止不住地难过。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一次一次被消遣。
  “姐姐少想点,衡逸之那个恶人,以后遇到,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姐姐一报今日之仇。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们是病猫不成?”青栀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多久未这样子去憎恨一个人了?自从和念小娇行走江湖以来,森罗殿所有厮杀暗杀的任务就从来没找过青栀了。她都快忘了那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未曾想又一步一步朝着水深火热而去。总归有不开眼的,让她们不得安生。
  “没想到他竟是有目的的,可惜了~”念小娇一番感慨,她未曾想到,昨日那个开朗少年,那个喜欢抱着自己,占点小便宜的少年,竟是假的。
  “可不是嘛,竟是拿着诸多小孩当敲门砖,引得姐姐前来”
  现在想想方十二很有嫌疑啊,他可是第一个将念小娇往救济堂引的人。
  “青栀,你去把方十二叫来,我有些话要问问他。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总归要有一个结果的。”念小娇高烧了一天一夜,这会正头疼不已,听到衡逸之的消息之后,觉得头疼更甚了。
  亲青栀嘱咐刃影好好守着念小娇,一步也不要离开。然后自己转身出了房间,去寻姐姐想见的方十二了。
  待叫来方十二,小十二甚是诧异:“美女姐姐,你们说什么?衡大夫是坏人?怎么可能!他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邑平城不大,多半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完全不像是假的呀!救济堂的小孩们都可喜欢他了,我们附近的村民也十分喜欢他,不管是谁有个小病小痛,他都是很热心地为我们医治,而且从不收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