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接近

  国师府外,一双灰色的眸子定定看着那门,明明门是紧闭着的,却好像能看出个什么来,唯有那眸中黯然失色的颤动。
  丝丝的疼从心头蹿出,唇边挂着一抹嘲讽,嘲讽的却是自己,片刻低喃:“莫非我真要失去她了吗?”
  他从未想过有天她的恨意是向他的,没有什么比她冷眼站在对面,用匕首在手上划破口子,召唤的鬼魂更让他心如蚁嗜般的疼。
  疼得却非并非是那鬼魂的攻击,而是她召唤时的决绝,还有她让他不要再出现的话。
  战仓溟手微微攥着,其实把木甘辰他多少是有私心的,这样他也能知道她的踪迹,因为他太想见,所以又怎能舍弃。
  而那处国师府外停下一辆马车,门从里面被打开,木漓然和木甘辰一道出了门来,跟在身后的自然还有迟无极。
  迟无极扶了木漓然上车,将包袱递与木漓然,唇边浅笑:“宅子已经看好了,马夫直接送你们过去,待会我再备一些用得上的差人送去,待我把手底下的事忙过,便去瞧你们”
  木漓然接过包袱,半晌还是道了句谢。
  “你身子现在弱,我说唤了人去照顾你你却又拒绝,谢的话更也不必同我说”迟无极此刻眼眸温柔,只因为他以为的只要木漓然这样恨着战仓溟她迟早会是他的。
  “我自己便能照顾,再说我弟弟在我身边,便也足够了”木漓然道。
  木漓然入了马车后,马车便一路向远处奔去,迟无极便才入了府。
  而战仓溟望着马车奔去的方向,片刻消失在了街巷中。
  木漓然随着木甘辰一道下了车,马夫帮忙将一些需要的东西抬下了车,木漓然望着眼前的这宅院,不得不说迟无极却是挑了个清闲僻静的地方,虽旁边也有几处散落的宅院,但确实能让她觉得可是寻得半日宁静。
  “姐姐,走吧,我们进去”木甘辰帮拿着东西,又推了门。
  屋内景致也算闲雅,很像城内的桥处人家,虽不是很大,别致便也是称得上的。
  木甘辰将东西整理了,便道:“姐姐,你可要休息?”
  “这身子虽是要养,但也没那么娇贵,无碍的”木漓然说着便将床铺给铺好了。
  这宅院应当是来之前迟无极便让人打扫过了,房间倒也干净,铺好床铺后木漓然便去了这宅院中逛逛。
  屋外也有个人站着,片刻后便离开了。
  晚间,战仓溟撑着书案,头发散落,眸子印着烛光,似是打着什么注意。
  片刻便唤了手底下的人来:“去城外帮我寻一份宅契来,不用以我的名义,事情做的干净些,不要留什么痕迹”
  战仓溟身边的手下也都是十分得力的,所以这些小事他便也无需操心。
  次日,战仓溟请来位先生来,那先生拿了个箱子,倒也十分像大夫,那先生徐徐走来,由着小厮在前方引路,到了屋前,那小厮才入了屋回禀。
  “王爷,您让请的先生到了”那小厮拱手回禀。
  “去请来”战仓溟起了身来,既然她说不想见到他,那他便以以一种方式去见她。
  那先生入了屋后,便行了礼:“王爷”
  “起来吧,今日还劳烦先生,帮我易容,我要的是完全和我现在这副模样不同,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战仓溟手轻扶着茶杯边道。
  那先生起了身来,埋首又道:“我需要近身看看王爷,才好知道易什么样容”
  因着听闻战仓溟为人十分冷漠,又不喜人接近,所以便先请示。
  战仓溟便也应了。
  那先生便打量了战仓溟来:“只是王爷这眸子确实有些难,要知这灰色眸子世间罕见”
  战仓溟微皱起眉,那先生见了连忙又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便无需多言,若是我满意,亏待不了你”
  战仓溟靠坐在软卧上,片刻也直了身来。
  两个时辰后那先生递了一张入宣纸般薄得面皮给了战仓溟。
  “王爷将它贴上便是,再服下这颗药丸便可,这药丸只是可以暂时维持王爷棕色眸色,药效一过便也恢复了”那先生将药丸递过。
  战仓溟手中捏着那小小的药丸:“先生不亏是第一变手,名声在外倒也不是虚传”
  宅院之中,木漓然起了身来,在院中亭子闲坐。
  木甘辰走出了屋外,瞧着木漓然微微合上眼,心中不知何种情绪,即便他再觉得战仓溟心中念着木漓然,但害她失了孩子也是事实,所以木漓然如何打算,他这个做弟弟得都是要支持她的,因为在这个陌生得地方,他们只能相依为命,能信得过的也只有彼此了。
  木甘辰端了碗鸡汤过去,递给木漓然:“姐,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是在逃避”
  木漓然轻轻睁开眼眸,脸上没有情绪坐了起来,将鸡汤接过,浅笑:“我有什么好逃避的,要欠也是别人欠我,躲也该是他们躲我,眼下我只是想好好养好我这身子,总归不能委屈了自己,没人心疼,而旁的事也再同我无关”
  木漓然举了汤喝了一口:“这汤倒是挺好喝”
  木甘辰听闻她说没人心疼话,没再多言,待木漓然将鸡汤喝完才将她手中的碗拿过:“我去放着”
  木漓然望着木甘辰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她的话是不是真的就是心头的话,她只知她现在对战仓溟只有恨吧。
  外面一阵敲门声,将木漓然心绪扯回,心道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来访。
  听敲门声还在响着,木漓然起了身来开了宅门,便见一个男子正举着盒子,笑着望着木漓然。
  木漓然见眼前这个男子穿着一身干净的藏青色裳衣,裳间佩戴着一个小小圆形的玉,黑色的头发束着,一对剑眉下的棕色的眼眸倒炯炯有神,脸的轮廓棱角分明,五官虽不出众,但却总种说不上的气质。
  所以木漓然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子她并不认识,可却又不觉得陌生。
  见木漓然没说话,男子微有些不好意思将盒子递去木漓然手上:“我是隔壁屋的,姓苍单字一个言,姑娘唤我苍言便是,姑娘应是昨日搬来的吧?以前这宅子倒是没有人住,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伴,别看这有几家人户,确也多是别院,所以没什么人……”
  木漓然接过盒子:“这是?”
  “这是我备的一些食材,只是些拿不出手的,也希望姑娘莫要嫌弃,这街坊邻里的想着都该拜访一下”苍明笑了笑又道:“我家中贫寒,请姑娘笑纳这薄礼”
  “姐?这是谁?”木甘辰皱了眉走过来,将木漓然护在身后。
  苍言见状,便又将自己介绍了一番。
  木漓然见这人只是送礼物来,也确实是写寻常可见的食材,既她已经打算好要在这住下,多个邻里倒也不是坏事。
  “既然这样,你不若进来坐坐吧”
  见木漓然这般道苍言不禁道谢。
  只是木甘辰听木漓然这般说便也没再拦,三人寻了地方坐下,木甘辰便道:“你是这的本地人?”
  “嗯,我一家三代便是住在这里,只是如今家中的人已故,所以便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家业,虽是几亩地,但也够养活我了”苍言道来。
  平日里性格冷漠,便也只能塑造一个相反的性格,对战仓溟来说苍明也算是一个挑战。
  木漓然道:“你家只你一人?”
  “嗯”苍言道:“我是家中独子,因为家境贫寒所以也无人瞧得上我,所以便就一直一个人”
  “既你是一个人,不若你留下来吃晚饭吧,你既然送了这些食材来,我也不好白收了”木漓然向来确也不喜欢欠别人。
  苍言闻言唇边挂上一抹笑:“如此我便叨扰了”
  晚间三人便坐在桌边吃饭,木漓然将菜抬上,苍言便过去替她接过:“我来吧,你去坐着,总不能白吃白喝”
  木漓然便也不好推拒,便坐着,菜上齐之后三人才开始吃了来。
  苍言席过之后,谢过木漓然的款待,木甘辰将桌收下,苍言见木漓然坐在亭间,便走过去:“木姑娘,今日我们结算结邻里之好,若是今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了我”
  木漓然道了一声谢。
  门外马车的声音停下,迟无极推了门进来,便瞧见在木漓然一侧的苍言,眼眸中有丝疑虑。
  迟无极走近身来,望向苍言,苍言笑了笑才听木漓然介绍来,听闻说邻居,迟无极直觉却并不好。
  苍言便打了招呼来,迟无极也知道冷淡回应。
  只是对木漓然道:“我带了不少补食来,还有糕点,差不多也够你和你弟吃一段时间了,若是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也告诉我”
  木漓然点头:“谢谢”
  “你还是如此,不是说同我便不用道谢了吗?”迟无极道。
  说话间还不时朝苍言望去,苍言便也只是笑着回应。
  木甘辰过来见是迟无极,也没说什么话,便将苍言支过,苍言便问:“那公子同木姑娘是何关系?”
  木甘辰见他这般问便道:“你不会是冲着我姐来的吧”
  “不是,只是见那公子瞧着不似寻常人”苍言笑着道。
  “只是相识罢了,没什么关系”
  木甘辰说着木漓然,其实说是没有关系,但他也能察觉到国师对自己的姐姐有些过于好,只是木漓然对他确是无意的,可这种事现在又怎么能说得准。
  苍言顺着木甘辰视线瞧去,正好迎上迟无极的眼神。
  而迟无极则感觉这个苍言并非这么简单,也许是他敏锐得察觉力也或许是他严谨提防让他对苍言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