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谁有资格
这是转让An之后，凉父第一次和顾余笙面对面的站着，凉父已经没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而顾余笙也是失魂落魄的。就这么站了片刻，凉父终于开了口，“静静呢？”
顾余笙杵在那也不说话，仿佛没听到一般，白慕楠有些无奈，现在顾余笙就自欺欺人的认定凉静说过她不敢死，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之前顾母和邢父都下来劝过了，他就是一脸冷静的说自己没事，在这看看，让他们先回去照顾邢暖。
白慕楠见凉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慌忙上前一步，“凉先生节哀顺变，当时车辆因为撞击滚落燃了大火，后来又发生了爆炸，所以目前为止并没有找到……遗体。”
这几个月凉父失去了An失去了凉家老宅，从一个商界大佬，变成了无业养老的大叔，想来也是受了不少打击的。凉静在家不管受不受宠，那也是人家亲女儿，白慕楠实在没办法说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说遗体还没找到，想来前面也说了当时的详细情况，凉父肯定能清楚现在的情况吧。
凉父踉跄了几步，眼前发黑，楚君卿慌忙上前扶住，喊了几声爸，好在因为白慕楠不放心顾余笙，生怕他再出什么状况，特地找了两个医护人员在这等着，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处。
凉父即便有颗强大的心脏，此刻也有些喘不上起来，缓了好久，才稍微好些，“顾余笙，这就是你一直不和静静离婚的目的嘛，余氏的事情是我做的，是我为了并购把余氏闭上绝路，害的你父亲欠债被追摔下楼，是我……就算要偿命也是我偿，你为什么要逼她，啊？为什么要逼她，你可知道她是真心爱着你的，即便是知道自己被利用之后，还是爱着你的！现在静静死了，你满意了嘛，两清了吗？”
“你凭什么让她替你还这个债！”顾余笙仿佛被点燃了引线一般，顿时怒了，“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现在她就算死了，也是我欠她的，与你有何关系，有什么资格说两清了！”
“我没资格？”凉父忽然笑起来，却是能看出他眼底的悲哀，“就算我没资格，那你就有资格说这些了，你可知我和静静终于能像寻常父女那般坐下来聊天，我想要补偿她，把我亏欠她的都补偿给她，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就没了……你可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啊……顾余笙你恨我入骨，可如今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是她的父亲，就该了解她，她不敢死的，为什么你们就这么认定她已经死了呢。”顾余笙现在满脑子都是凉静说过的那句话，她不敢死，仿佛这样自己就能有些希望，“我能感觉的到她还活着，我一定能找到她的。”
“我看你是疯了。”凉父只遗憾，自己当初怎么没多调查顾余笙一些，就这样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了顾余笙，若是自己再调查的多一点，哪怕凉家没了An没了，可人还是在的，“她都已经死了，你一直说这样的话算什么，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嘛……是我老糊涂了，现在连遗体都找不到丁点，又怎么入土啊……君卿啊，扶我上车，我们回去了。”
凉父但凡还有些力气，便不会在顾余笙面前表现出虚弱的模样，可他现在能够好好的站着，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更别说行走了，楚君卿扶着他时，才发现凉父整个人都在颤抖，“爸，你没事吧，要不先去趟医院，别硬撑着。”
“没事，我没事。”凉父转身时，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晴岚走时也是这般大，她长得像极了晴岚，我却是没想到，命运也会是这般。”
楚君卿的眼睛也是通红的，回头看了眼山坡下，很大一片地方，因为昨日的大火，留下黑色的印记，车子仅剩的那点框架，已经被吊车钓上来拉走了，却能看出滚落下去的一些痕迹。其实顾余笙骂的没错，自己才是最先伤她的那个人。
若是自己没听从父母的话，对凉嫒的态度动摇，自己与凉静会顺其自然的结婚，自家爸妈就算介意凉静在凉静不受宠，不能帮衬楚家，但到底是看着凉静长大的，应该也不会太过刁难……不管怎样，自己觉不会让凉静走到这一步的。
可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追根究底，是自己先伤了她，给了顾余笙接近她的机会。小妈转头看着顾余笙的身影越来越远，转头看向捂住胸口靠在那一脸疲惫的凉父，随是和凉静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这一两年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但到底人是比较感情化的，小妈刚到凉家时，凉静才四岁不到，这也二十多年过来了，关系一直不亲，但到底是身边一直有的人，忽然说没了，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这静静的事……如今连个遗体都没，后事可怎么办啊。”
“家里寻几件她的衣物和照片，烧了就葬在我和晴岚的双人墓里吧。”凉父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
提到那双人墓小妈有些不是滋味，不过那墓是凉母去世时就买下的，她这个连结婚证和婚礼都没有的续弦也没资格说什么，转而她又有些不解，“按理说，静静已经出嫁了，不该和她妈妈合葬吧，而且……要立碑的话，应该是顾余笙来立吧。”
“顾余笙……”凉父摇了摇头，“算了吧，看他那模样，哪有给静静立碑的意思，虽是连遗体都没有，弄个衣冠冢总是可以的，让她和晴岚也好做个伴。”
小妈也没多说，反正自己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凉父也不会听自己的。按照江城的习俗，是第三天下葬的，回去之后凉父找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跟前竟然没有一张凉静的单人照，仔细想想好像凉静是不大爱照相的，而自己也没有关注过。
凉静大学时就不住老宅了，结婚后又带走了不少东西，凉父从老宅搬出来时，当时都是小妈和家里几个阿姨收拾的，也没去凉静的房里看看。凉父在家里寻了许久，竟是什么也找不到，坐在椅子上，深叹了口气。
楚君卿端了热茶进来，“爸，你先喝点水。”
“君卿，你那有静静单人照片嘛。”凉父想着楚君卿从小和凉静就在一起，又交往过，应该是有的吧，“对于静静而言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爸爸，想给她立个衣冠冢，竟是找不到她的衣服和照片。”
“爸……”楚君卿手机里倒是还有凉静的照片，但都不大适合做遗照用，“对了，凉静大学时跟着我在学生会做事，工作证上有她的一寸照片，毕业时以为要退还给学校，就放我那了，还在我书房，等会我回去拿过来，衣物……倒是没有，她一直住在她的公寓里，每次也都是我去她那找她。”
“等下送我去趟商场，我去给她选一身衣服，过去我送她的怕是她都不大喜欢，这次我要好好挑挑，给她选身她喜欢的。”
“爸要不还是我去吧，您好好休息一会吧。”楚君卿看着凉父颓然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忍，当初转手An和老宅时，凉父也不曾这般，若是凉静知道凉父其实心底也是疼爱她的，应该会开心不会责怪凉父过去的冷漠吧，毕竟自己爱的姑娘是那么善良的人。
最终凉父还是拒绝了楚君卿的提议，自己去商场选了一身素色旗袍，回来的路上，一家商店的电视里正在报道昨日那场车祸，山顶医院有人听见动静拍下了大火和爆炸的那一幕，提供给了媒体，电视报道上也是放了出来。
看到爆炸的那一幕，凉父整个脸色都苍白了起来，楚君卿上前挡住了凉父的视线，“爸，我们回去吧，墓园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明天早上去下葬。”
凉父应了一声，只是紧紧的抓着装衣服的纸袋，上了车。因为顾余笙他们在场，来采访的媒体都拍到了照片，求证之后通稿标题写的很直白：Young负责人妻子凉家长女凉某，车祸意外身亡。
凉父的个人消息也不知道是被谁透露了，从商场回来就不停的有媒体打电话，询问他情况，甚至有记者更直白的问他认为凉静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顾余笙所为。凉父之前使用的大V还保留着，自己发了条微博，表示逝者已矣，希望大家不要再多过追问，明日会举行追悼下葬。
这年头传得最快的就是这些新闻，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凉静的事情，昔日受人巴结追捧的凉家落败后，这些人倒是也忌惮着凉静还是顾余笙的法定妻子，不知道什么状况，对凉父还算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