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都是假的
“你还是不懂。”顾余笙看着凉静，眼神有些复杂，她的确是心思简单，对自己的出现从未起过疑心，“你不明白嘛，我为什么要选在这一天针对An。”
凉静宁愿相信，是顾余笙迁怒，哪怕是生意上的勾心斗角，都无所谓……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顾余笙不是这样的人，哪怕之前对自己的好似乎都是他的伪装，可她还是相信，顾余笙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有原因的，“你该不会说，你父亲的死和An有关吧？”
“不然你以为呢。”顾余笙看着凉静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只觉得可笑，她在An做了这么久，看得出凉父很放心的把很多重要文件都交给了她处理，可她却是看不出丝毫公司里的问题，果然不是能接手An的人啊，“我原本的家庭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都是拜凉董所赐，我今日所做的，不过是当年他对我父亲做过的事情，我不相信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只信事在人为。这是他欠下的债，我自是会一一讨回。”
“怎么会……”凉静几乎无法支撑自己，“我爸他只是个生意人，怎么会……”
“就是生意惹的祸。”顾余笙微微眯起眸子，“你若是不信，自然是可以去问问他可记得二十年前的余家，当年若不是他从中作梗，让人注册了一个公司，骗取余氏信任，以合作为由让余氏投入了大量的资源，最终又釜底抽薪，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余氏所有的投入打了水漂，负债破产。我父亲就不会被债主追到无路可退，从楼上失足摔下，连救护车都没赶到，就离开了人世！”
“余……”凉静曾想过这顾余笙的名字起得虽是好听，却也奇怪，余笙余生，总是听不出是什么含义，可若是姓余单名一个笙字却是又好听，也好解释一些。
凉静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若是再听不明白，或许就是自己傻了，她感觉自己背后都在发凉，“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你算计好的是嘛，从哪里开始算计的？是和An的合作开始？还是更早……”
顾余笙再度沉默了，过了许久看向了别处，“这与你无关，我没有告知你的必要。”
“与我无关？”凉静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却是笑了出来，比往日的笑容还要灿烂一些，“你说与我无关，那又为何要将我牵连进来，对不起你的人是我爸不是我，二十年前我不过四五岁，可我却莫名成了你报复他的棋子是嘛。二十多年我不曾享受过父爱，现如今我还要被你利用，被他责骂，那我的委屈又要与谁说。”
顾余笙依旧不接话，只是低着头，视线却是看向凉静的脚，她的肤色白，脚也一样很好看，可因为刚才光着脚走，沾上了灰尘，旁边还不知被什么划到，有淡淡的血痕。
见顾余笙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凉静扶住了身后的柜子，“随便吧，反正我都无所谓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是嘛，不该因为你的出现就有所期望的，利用也好责骂也好就这样吧……”
凉静失魂落魄的转身想要进浴室，可想想事已至此都已经撕破了伪装，还住在这嘛……但自己也无处可去了，他若是不愿与自己同住他走便是，与自己何关。
看着凉静转身进了洗手间，顾余笙最终只是转身出去，想下楼，脚步却又顿了一下，进了隔壁的书房。
凉静出来时，房间里空荡荡的，她也懒得去寻顾余笙去了哪，在床上躺下倒是碰到了身上的伤，疼的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可她却是没有处理的打算了，这一天她真的太累了，发生了太多知道了太多，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躺在那似乎还能嗅到顾余笙身上好闻的气味，隐约还记得凌晨睡着时，两人还相拥而眠，自己枕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怀里，觉得十分心安，这一天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却有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想来又有什么好回忆怀念的呢，这些对自己而言的真实情感，对顾余笙而言，却都是一场戏罢了，说到底，自己之于他不过是枚旗子吧。偏偏自己那么好上钩，不过是细心的相伴，自己就缴械投降，百分之百的去相信他。
可是凉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自己和顾余笙从认识到现在，那一幕幕就像是老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那些小默契，那些对视间流转的情愫都是假的嘛……泪水顺着凉静的脸颊流下来最终滴落在枕头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脸上的泪痕。
本以为会彻夜无眠，但也不知道是今天走了太多路，超过了她的运动量，还是知道了太多太多让她心理疲惫，总之就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隐约间，凉静听见一声轻叹，和一句生日快乐，也不知是现实还只是梦一场。
顾余笙在书房里坐了许久，看着摆放在书桌旁边的钟，已经快十二点了，医药箱放在书房，凉静并没有来过，想着她身上已经发红的皮肤，终究还是起身去了卧室。
或许担心凉静还醒着，也或许……总之顾余笙将门推开了一条门缝在门口站了许久，只听见缓慢平稳的呼吸声，才慢慢走进去。
顾余笙知道凉静睡觉虽然不会太沉，但一般也不会一点动静就醒，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可脸上未干的泪痕，忍不住抬手轻抚着她的脸，擦去了她的泪水，最终轻叹了口气。
隐约听见楼下客厅的钟敲响，已经过了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了，顾余笙小心的掀开被子，看着凉静腿上的伤，果然周边的皮肤已经微微红了起来，一只脚的脚踝高高的肿起，顾余笙也是不明白，她去店里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的模样。
拿了医药箱，用双氧水把凉静身上的擦伤消毒，虽然顾余笙尽量放轻手脚，但可能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双氧水碰到伤口的疼痛，让凉静不安的动了动，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顾余笙下意识的停下，整个人都绷紧了，这么僵坐在那许久，确定了凉静没有醒，才继续上药。
清洗消毒干净，顾余笙翻找了许久，找到一个膏体是透明的消炎膏，给凉静擦好，拿毛巾包住冰袋，给抓住她的脚给她敷肿起来的脚踝，正好可以让药膏吸收一下，免去了包纱布。
虽然知道凉静不容易醒，但毕竟又是擦药膏，又是敷冰袋的，凉静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顾余笙一直将动作放的很慢很轻，导致一切处理好时，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汗。收拾好东西，顾余笙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最终走到了二楼最末端的小客房睡下。
凉静第二天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脑袋疼，想想也没毛病，自己哭着睡着的，脑袋不疼才奇怪呢。看了眼床的另半边，整整齐齐的，顾余笙应该是没回来过吧，凉静轻叹了口气，有想他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现在在An的处境吧。
掀开被子起来时，凉静才发现无论是擦伤还是扭伤似乎都好些了，活动了一下脚踝已经不大疼了，肿也消了不少。凉静倒也奇怪，自己昨天也没功夫管这伤竟然自己好转了，自己的恢复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
虽然清楚现在自己与顾余笙之间的关系，自始至终都是假象，邢暖虽然说的讨厌，但也正如她说的那般，自己若是有些自知之明，就主动离开，还好看些。不然自己对顾余笙而言，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被丢弃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凉静竟然发现，这一刻，自己仍对顾余笙心存希望，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小美好，不会全是演戏吧，或许他也是动了真心的吧。
凉静洗漱换好衣服，发现家里依旧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看时间，虽然因为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忘记把闹钟再定上，但现在也不过八点，按照平时算的话，他应该晨练结束在冲澡……是昨晚就离开了？还是他不想在看见自己这个，害死他父亲的人的女儿？
凉静也没有吃早餐的打算，收拾了包换鞋出门，她脚扭伤虽然好些了，但开车的话还是不大安全。
小区门口就有地铁站，去公司还是很方便的，不过这个点正是高峰期，拥挤的不得了，下车时凉静觉得自己的脚踝已经隐隐作痛了。
到了公司门口，凉静倒有种不知道该不该进的感觉，An现在肯定因为这次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昨天凉父的电话把自己痛骂一顿，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自己和顾余笙狼狈为奸，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将内部消息给了顾余笙，让他抢了这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