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白羽岚略微张开一点嘴,然后这人就十分准确地将勺子给送进了她的口中,白羽岚脸色有几分讪讪的,这勺子戳的她腮帮子疼,果然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儿。
  她吞咽下去,随后冲着那人笑笑道:“要不然,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她说的倒是有几分诚意,但是却被那人给直接忽略了,祁连煜一脸自顾自地冲白羽岚道:“你现在身体不适,据说很是虚弱,还是我来吧。”
  他冷淡的神情,以及这手下粗暴的动作,却只能让白羽岚联想到一句话,那就是,本公子都愿意伺候你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丝毫没有感恩戴德,还十分感谢本公子的话,偏要和本公子对着干。
  白羽岚心中一番暗忖,要是让你来伺候我,恐怕这病痛尚未折磨到我,你可得将我先给折腾死了。
  “咳咳,我自己还是可以的。”白羽岚又是一番推辞,还伸出手去,要将那药碗夺过去,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倒是手脚利落的紧,猛地一下就将药碗弄开了去,让白羽岚一脸茫然。
  他右手舀了一勺子,塞进了白羽岚口中,这次倒是比之前好,没那么粗鲁,牙龈也没有被戳到。
  就是她免不了还是被呛了一下。
  白羽岚无法,只好咽着这难喝的药汤,然后目光仔仔细细地在祁连煜身上打量,说是这种双重人格倒是也挺有趣的,譬如说眼前这一幕,祁连煜虽然和逑同为主人格和此人格,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在一个人身上发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纵然是同一个身体,只是换了穿着风格。
  “你看我做什么?”他一边给白羽岚喂着药,一边皱眉询问道。
  他眉头轻轻地皱起来,嘴唇微抿,倒是在这或者那个禁欲的人身上,添了一番别样的色彩,显得比原来那冷静自持,又格外冷漠的样子,多了几分风情。
  “你怎的知道我是在瞧你?”她反问道:“你又瞧不见。”
  那人轻嗤一声,下一道喂人汤药的手,就加重了力道,白羽岚差点儿没给这汤药呛死。
  “你这个人,倒是下的好重的手!”白羽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咳嗽道:“我可又没说假话,这分明就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
  虽然逑竟然完全可以看见,但是他看不见这一点,倒是让白羽岚存疑至今。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反问道:“所以说你这么蠢,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他后面那句话,带有一点微微的嘲讽,让白羽岚混的浑身都不舒服,很是膈应,她也由得本心同他怼道:“那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瞧不见,怎么能说我是在信口雌黄么?”
  “罢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他忽然就沉默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言不发,弄得白羽岚坐在这儿,也是一度尴尬,他却还在给她喂汤药。
  其实这种喂药的事情,的确是有点亲密过度了,至少在白羽岚眼中,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之前祁连煜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心态,并且也对她没有什么很是亲密的行为,但是现在竟然突然就对她这般亲密。
  这让白羽岚心中颇有几分异样的感觉,并且对他这样的居心,深深地存在疑虑。
  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很久,久到白羽岚都能原地打禅了,她昏昏欲睡的,瞄着那碗里的没剩下一两口的汤药,琢磨着这人死皮白赖地非要喂药,喂完了总算是可以走人了,她便美美的睡上一觉。
  然而这会儿,在祁连煜将那个药碗放下的同时,忽然挑眉,冲着白羽岚专注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或者见过,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同时住着两个人,性格不同,作风不同,甚至除了身体以外,他们就是各自为主。”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黑黝黝的眸子忽然变得很是幽深,像是一汪黑色的潭水,又像是一颗黑色的珍珠,要将她给看透似的。
  白羽岚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一个激灵之后,随后摇摇头,又在他的目光之下,点了点头,说真的,她现在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打算说什么。
  “有还是没有?”他又重复着问了一遍,这次加重了声音,带着一丝丝逼问的意思。
  白羽岚旋即点了点头,郁闷道:“你问我的时候,你是不是自己已经有了认定了”
  她基本上可以断定,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头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说不准的话,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分饰两角了。
  他忽然让自己坐着的地方,往里面靠了靠,在白羽岚有些抗拒的情况下,忽然转过身去,双手撑在她的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黑洞洞的眼睛,其实与常人无异,白羽岚只觉得这会儿,他就像是在看透人心似的,让她心里一冷。
  她双手去推拒他,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传言这位祁连公子,可并非是一个重欲的人,他身边美姬无数,要真是有什么癖好,想当然的,也不会在这会儿才显现,是以,白羽岚只是有一点轻微的危机感。
  她还能够十分冷静地和他对峙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却丝毫没有惊醒祁连煜,他反而凑得更近了,有轻微的鼻息在她耳边磨蹭,让她心里头痒痒的,却又是从骨子里抗拒。
  “你见过另外一个我。”他几乎说的是肯定句,笃定白羽岚和另外一个他相处过。
  “今日我醒来,便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一个人,还在奋力地想要争取这个身体。”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一股子的冷漠劲儿,甚至是一点杀意。
  白羽岚皱眉道:“你这几日里,自己去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她忽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突然猛地一下就将眼前这个男人给推开了,还不满愤愤道:“你现在自己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就来找我一个弱女子撒火!你有什么本事!”
  他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白羽岚推的往后面倒退了好几步,一双眼空洞洞地瞧着她,让她心越发的不爽利,这人果然是没有作为逑的时候好。
  虽然那人平日里是嗜杀了一些,但好歹那性情之上,也算的上是摸得着的,对她也是难得的好意,但是现在这个男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十分冷漠,看着清淡的不管人事的样子,却心思城府比谁都深。
  最重要的是,还动不动就动什么将人送给狼狗当食物的歪心思!
  白羽岚心里头琢磨着,得将眼前这个男人给甩掉才行。
  “你要问的话,怎么不去问问你身边的郭执事,他整日里管着你的饮食起居,是最了解你的人,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事,或者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他会不知道么?”白羽岚冷哼一声:“我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现在我大病一场,你要是真问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她倒也不理会那人,翻了个身,便躺进了被窝之中,准备睡觉。
  白羽岚这番态度,甚至是她今日里的冒犯行为,要是放在往日里,他早就不耐,准备将眼前这人给扔去了后山喂狗算了。
  不过今日里,他心头却是萌生出几分莫名的念头,在心里头缠缠绕绕的,一直都不愿意离开,而现在那一股子的情绪,就出现在了白羽岚身上。
  他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会对一个女人,有这种情绪?
  之前也不过是仅仅一点有兴趣罢了,但也仅此为止,倒是身体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以及身上多出来的伤口,和一些痕迹,都在告诉他,他身体不被自己控制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他出了房门,顺便还带上了门,终究是没有对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产生杀意。
  一路漫步在星辰阁,看着这些熟悉的景物,以及他隐隐约约想要走的地方,他生出许多奇怪的记忆,或者说是印象,但自己却从未感觉发生过。
  其实在最早发生过这种事情的一次,祁连煜就有过猜疑,因为当初在那个禁闭着的训练室,很大一个宅子,那其中就是一个残酷的修罗场,但凡是不合格的,最终都是要被淘汰的。
  而他在经历过最残酷的一次,将同门全部都诛杀在自己手中之时,就曾发生过这种情况,他迷迷糊糊有印象的时候,就看见更多的人死在了自己手下,甚至是自己的师父,但是父亲只是夸耀他,长大了,已经是一把足够优秀的刀了。
  后来在战场上,众人见他如修罗,他通过一些人口中得知,自己是屠了一座城,老少妇孺都没放过,凶狠的如地狱之中走出的恶鬼。
  可是他完全没有印象,自那以后,大部分人都嫌他有着过分的凶煞之气,而对他敬而远之,他也渐渐地习惯了自己一人,身边也不会跟着丫鬟小厮,每到一段时间,他都会发生这种情况。
  想着,祁连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了一口气,心中有几分窒闷,便听见了他最为贴心的管家走了上来,关切地询问道:“您是不是又为那些莫名的印象,头疼了?”
  祁连煜忽然想到之前白羽岚说的那一番话,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最信任的管家,他究竟瞒了他多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