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惊变

  埃德的行为并没有瞒着谁。
  他本就是要让卡米恩家族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他,回来了。
  不是说的他这个人,而是指的他的天赋。
  用天赋来形容或许不太准确,已经被兑现出来的天赋,那便是令人艳羡的实力。
  凯茜的脸色有些难看。
  然后埃德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紧接着隶属于学生会的每个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埃德深吸一口气,问道:“欣欣,怎么了?”
  魔欣欣说道:“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你先别生气。”
  埃德说道:“你说吧,我不会生气。”
  魔欣欣咬了咬下唇,说道:“家族内牢有个人告诉我,说魔欣欣神秘失踪了。”
  神秘失踪?
  哪怕是以埃德现在的实力,都不敢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嵌入家族内牢将人带走,谁能让她神秘失踪?
  景月当然可以,但景月不认识欣欣,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是什么原因?
  除了被隐秘处决以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埃德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些形容二战的书籍,德国纳粹总是喜欢将战俘成批成批运往集中营,明面上是为了统一管理战败的俘虏,既能够约束又能够保护,可实际上在集中营里每天都会有大批量的战俘神秘失踪。
  别人不知道战俘的去向,但卡米恩身为日不落数一数二的巨头家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战俘去了哪儿?
  根据一位参与二战的长辈手札,埃德知道那些战俘已经死了。
  纳粹在集中营附近挖了数不清的深坑,每个深坑都掩埋了如山的尸骨那些尸骨,便是失踪的战俘。
  这件事情在那个年代只有很有限的人知道,因为一旦被曝光出来的话,当时内忧外患的德意志说不得会直接灭国,这显然不符合其他大国的制约策略,所以才被压了下来。
  现在,欣欣难道也被卡米恩埋在了哪个地方吗?
  埃德的心情糟糕起来,属于近世强者的杀气从他体内喷薄而出,整片天地都在瑟瑟发抖!
  时谢急忙走到他身边,提醒道:“别乱来,这里是学院!”
  埃德皱着眉,深深地看了眼时谢,然后消失不见。
  在场的强者不再少数,瞬间便发现了埃德的目的地。
  卡米恩家族。
  血主皱了皱眉,看向心圣露出询问之意。
  心圣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做出屠族的事情来的,最多也就是杀几个人泄泄愤。”
  血主说道:“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心圣说道:“我只说了我确定他们不是邪主的人,但没说他们需要委屈自己取悦你们,都是一个层次的人,虽说他们没我们这么强,但若是为了所谓清白便唯唯诺诺的话,你我也会脸上无光呢。”
  他突然眉头一动,看向血主。
  血主也神情凝重,看向高空某处。
  库利扎尔学院所有的近世强者都在第一时间看向那个地方。
  紧接着,九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是八阶。
  最终到了所有人。
  有如镜面破碎的声音,天空突然裂开了一条黑色的锯齿状裂缝,有如怪兽噬人的大嘴。
  那张大嘴逐渐张开,
  走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少女。
  景月负着双手,看向下方。
  “脸上无光?以近世之力围攻尚未觉醒成功的我,联合低等级的生命对混沌后裔痛下杀手,你觉得他们还有脸?”
  库利扎尔一片震动。
  除了心理,主要还是地震。
  景月出现的第一时间,这个世界便开始了异变。
  南极洲的冰川开始融化,速度之快逼得共工不得不离开这里前往南极,饶是如此,地球四大洋的海平面依旧上升了约莫零点几厘米的高度。
  沉睡的富士山突然觉醒,喷出的岩浆缠绕着火山灰瞬间便淹没了周围的区域,东京,神奈川,山梨,静冈的警署厅在第一时间启动了避难计划,紧随其后的地震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准备,整个日本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直至碎裂成一块又一块浮岛。
  天降大雪,不管是正处于冬季的北半球还是正处于夏季的南半球,都在同一时间下起了百年不遇的雪灾,短衣短裤的澳大利亚人甚至来不及赶回去增添衣物便成为了街道上发亮的冰雕,这种冰雕……满世界都是。
  海啸淹没了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拼命发展的沿海城市,也吞没了无数四面环海的小国,台风顺着海啸掠过每一寸土地,整个地球瞬间化为一片废墟。
  邪主出世的异象,终于展开。
  除了库利扎尔以外,人类世界现在的科技水平至少退步了两千年以上……如果那些珍贵的纸质文物资料被淹没了的话……那还得另说这种异象之下,网络已经被尽数摧毁,除了太空中的卫星还在运行之外,已经失去了其他的作用。
  ……
  ……
  “琴子,你在哪儿?”一位青年男子趴在一片废墟上痛哭。
  “妈妈,爸爸……”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抱着玩具熊大哭。
  一名中年人走在废墟之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的流泪。
  类似的景象比比皆是,人口稠密的大国是这样,人口稀疏的小国也是这样,灾难在一瞬之间便降临,人们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经历了末日。
  对幸存者来说,信号被屏蔽并不全是坏事。
  至少,让绝望没有成倍增加。
  ……
  ……
  时谢也走在废墟之上,看着这些痛哭的绝望的怒骂的人,也跟着悲伤起来。
  他没有留在学院和邪主对峙,因为那没有意义。
  他想的,是能不能多救一些人。
  问题是,要救的人太多,救人的人又太少。
  脸上有些温润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发现是水。
  是因为刚刚从沿海那边过来,还是因为天空飘着的雨?
  “你是……时谢吗?”
  时谢微怔,然后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张很熟悉的脸,可他认不出来那究竟是谁。
  “真是你?”那人又说道。
  时谢皱了皱眉,“你是?”
  “我们不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吗?后来你家突变,满屋子的血,一个人都没有,警察来了也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只
  能确定那些血是你父母的……我一直以为你也去世了。”
  时谢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说道:“你是,风九龄?”
  风九龄笑起来,又笑又哭,“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时谢沉默了会儿,“如果接受不了,那你把它当做一场噩梦吧。”
  风九龄喃喃道:“噩梦吗?”
  然后他便昏了过去。
  时谢心想,原来你就是景月要我去找的那个人。
  他将一块紫黑色的晶体放在风九龄的掌心,微微用力将它嵌进去,“虽然不知道你去的地方是哪里,但,有缘再见吧。”
  那枚紫黑色的晶体融入风九龄掌心之后迅速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幕,裹着他的身体向远方飞去,越飞越高,直至破出大气层,冲入无尽虚空。
  人类有一个议题。
  除去地球之外的其他行星还有没有别的生命体?
  这个问题不光人类想要知道,魔主也想。
  事实上,上古时期的近世强者,几乎都离开过这个被称为太阳系的地方。
  她应该没有把握能活下来吧……所以才把自己的梦想交给了其他人去完成。
  时谢的目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转身便回到了库利扎尔学院。
  凯茜轻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时谢摇了摇头。
  这些消息不适合说出来,不然场间的人……还能有几个人存有战意呢?
  但他不说的态度……其实也触痛了某些人的神经。
  比如刚刚从炼狱出来的心圣。
  ……
  ……
  “邪主!”心圣沉声喝道。
  “叫我景月吧,什么什么主的不都在你身边站着吗?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没那么弱,也没那么蠢。”景月甜甜地笑起来。
  血主皱着眉,“你可以不必如此的,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先和我们打过再去摧毁世界。”
  景月挑了挑眉,“游戏规则应该由至强者来定,像你这样的弱者,哪怕是提建议的资格都没有。”
  血主说道:“从出现开始,你便一口一个弱者的称呼我等,但如果我们真的很弱的话,你为何不在一早便直接过来杀了我们?用了这么长时间来适应现在的身体和境界,你脑子糊涂了吗?”
  景月笑了笑,“你还没有问问我游戏规则是什么呢。”
  血主说道:“我没兴趣听你说的任何话。”
  景月呵呵一笑,认真道:“可是你没有资格不听。”她拍了拍手,“不想听,那就看着好了。”
  正在这时。
  库利扎尔的人群中突然起了血色。
  本该信任的同学,同事,朋友,甚至于亲人,都在这一刻突兀地挥刀相向,大部分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死在了屠刀之下,其中境界最高的,竟然还有八阶层次的主神!
  神会成员向来忠诚,这种背叛,还是史上第一次出现!
  景月的笑容依旧那般甜美,“这就是我规定的游戏规则,你们,可还满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