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念的经（上）

  怎么办？
  老爹你这话说得轻巧，但却无意间把这个世界上最难戴的那顶帽子丢到了景月的头上。
  韩飞羽皱眉道：“我认为她不是邪主的另一部分，充其量只是被魔晶影响了而已。”
  韩谦直勾勾地看着他。
  被魔晶影响的人很难保持原来的性格，因为没有人可以承受魔晶中的负面情绪，就连爱德华那种资深特种兵都抵挡不了，何况景月？
  但景月没有任何异常，从剿杀部的记录来看，她依旧那么热情而善良。
  作为一个一年级生，她的出勤率和任务成功率竟然是最高的！
  韩飞羽的气势在韩谦的视线中愈来愈弱。
  坎特突然说道：“赤瞳没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做出丝毫判断。”
  韩谦瞥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都按照赤瞳的判断来的话，地灵殿就不会覆灭。”
  办公室里响起一声轻响，迅速连成一片的机括声和上膛声。
  “别生气，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韩谦按了按自己的手表。
  所有细碎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
  坎特轻笑道：“科技果然牛逼，如果是我把赤瞳惹毛了可没这么容易解决。”
  韩谦耸了耸肩，“星云能在一瞬间接入赤瞳的系统获得最高控制权，赤瞳……已经开始落后了。”
  坎特笑着摇了摇头，“历代械神都把提升赤瞳性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你就任以来却没什么动作，落后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韩谦认真道：“你就不考虑把赤瞳换掉吗？”
  坎特笑着摇头，“年轻人就是这样，东西达不到要求就想着换。”
  韩谦说道：“我已经拟订了初步方案，只要十年，星云就能全面代替赤瞳的作用。”
  坎特摆了摆手，“这个问题就到这里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韩谦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赤瞳发现不了问题的原因。”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把那时的市丸安顾再丢到学院里，赤瞳也能发现他。”
  坎特拿出手巾擦了擦手，端起茶轻?菀豢冢?懊挥兄ぞ莸氖焙颍?颐遣荒芩嬉饣骋赏?椋?绻?阌惺裁匆梢榈幕埃?桶阎ぞ菽玫轿颐媲袄此捣?摇！?
  韩飞羽感激地看了坎特一眼。
  老家伙耸了耸肩，意思是我是实事求是并不存在偏帮于谁的原因。
  事实上，这种事情也不敢偏帮。
  这已经不是神会的利益而是种族的存亡问题了。
  韩谦耸了耸肩，“老家伙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韩飞羽突然说道：“既然景月的问题还没有定论，那我们不妨说说你的问题？”
  韩谦不悦道：“我有什么问题？”
  韩飞羽认真道：“老妈和妹妹还在赢溪等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们过的是什么生活。”
  韩谦怔住，捏了捏鼻子，有些心虚。
  “飞羽说得对，就算你真的是个渣男，也不能用死亡来欺骗肖雅，有话就好好说，只会逃避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
  听到这个声音，韩飞羽猛地站起身来，“母亲？”
  林蝶音自虚空中出现，轻轻地将韩飞羽拥入怀中，轻笑道：“盼了这么久，终于见到本人了。”
  韩飞羽笑了笑，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小人，长着尖角的小人舞着黑色三叉戟提醒韩飞羽这是个恶魔应该马上用至尊火烧死，头这是自己的母亲是最亲的人只能保护不能伤害。
  韩飞羽也抱住林蝶音，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林蝶音拍了拍韩飞羽的背，得意的看着韩谦，“我赢了。”
  韩谦苦笑着开口，“你赢了。”
  这是说的他们对赌韩飞羽的境界的事。
  林蝶音说道：“按照赌约，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韩谦叹了一口气，“真要这样？”
  林蝶音说道：“愿赌服输，输不起的人最讨厌了。”
  韩谦说道：“我不想去。”
  林蝶音认真道：“首先，你输给了我。其次，你不要逼我动手。”
  韩谦的神情有些苦恼，无意发现身旁几个老兄弟一脸淫笑酷似偷到鸡的黄鼠狼，怒骂道：“笑个屁！谁家还没有几本难念的经？”
  四大家族的家主有一个通病。
  那就是和孩子的关系都很糟。
  乔治的笑容僵在脸上。
  韩飞羽和韩谦的矛盾有林蝶音居中调解，而且韩飞羽自幼在中国长大，对父亲这两个字即便有些不满也不敢过于放肆。
  而白虎和玄武家族的小少爷不在这里。
  “我有事问你。”埃德突然说道。
  乔治皱着眉，叹了口气，觉得这件事情好生难办。
  ……
  ……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人便已经散尽。
  时谢没走。
  坎特也没走。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僵硬。
  “我想你也有问题问我才对。”
  坎特用茶盖扇了扇茶，“想问就问吧，不然你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作为人精，时谢的眼神根本不可能瞒过坎特的双眼。
  时谢沉默了会儿，“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附近，又能及时将我救下？”
  这说的是赤目鬼藤袭击他家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坎特便已经是神会的会长。
  这种身份的人，如果有什么行动需要他出动的话，一定会制定周密的计划以确保敌人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那时候，我得到了市丸安顾的情报，所以来不及和别人进行讨论便独自出击了，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对我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和卧室差不多大，只需要眨眨眼便能到达任何地方。”
  地灵殿和市丸安顾的关系举世皆知，这倒也说得通坎特的行动。
  时谢说道：“所以，袭击我的并不是赤目鬼藤，而是市丸安顾？”
  坎特说道：“不，袭击你家的幽灵确实是赤目鬼藤，只不过那头赤目鬼藤是被至尊木的力量唤醒的。”
  时谢皱了皱眉，“我不明白。”
  坎特说道：“市丸安顾发现了位于你家附近的幽灵位面，探索过程中无意间唤醒了处于沉睡的赤目鬼藤，为了避免和我战斗，他没有杀死苏醒的赤目鬼藤便逃走了。”
  时谢说道：“市丸安顾不是魔主的人？为什么会攻击幽灵位面？”
  坎特解释道：“他是血主的人，被他发现的那个幽灵位面，是邪主留下来的……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我会过去。”
  时谢问道：“你当时是怎么发现市丸安顾的？赤瞳？”
  坎特摇了摇头，“有人绕过赤瞳的防火墙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我有关市丸的信息。”
  时谢沉默了会儿，“老师，我有些怕。”
  坎特说道：“你怕什么？”
  时谢回想着第一次看到钡母芯酰?嵘?溃骸拔腋芯跷业纳硖宀挥晌夜埽?绻氲幕埃?媸蹦芄话?嵛业纳硖蹇刂迫ā！?
  坎特微惊，“什么意思？”
  时谢说道：“老师难道就不疑惑我的灵种从何而来吗？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我却莫名其妙的觉醒了殿堂级灵种。”
  坎特皱起眉头，“你是说，赤目鬼藤袭击你家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时谢说道：“我怕那个目的会是我。”
  ……
  ……
  埃德和乔治行走在假山道，阳光顺着斜坡落到他们身上。
  “妈妈的死我查清楚了。”埃德拉了拉垂下的树枝，
  乔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和你关系不大，顶多只能算你保护不周而已。”埃德认真地看着乔治的眼睛。
  乔治又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要消除我的记忆，又为什么要让艾妮这么痛恨你？”埃德问道。
  乔治没回答埃德的问题，下意识地从灵戒中取出酒来。
  埃德没有阻拦他，“给我也来一杯。”
  喝了两口酒之后，乔治叹了口气。
  埃德看着远方，总觉得那棵树的形状像极了抱着自己的母亲，“你是想死在我手里？”
  乔治再度叹了口气。
  埃德说道：“看来我猜得没错？”
  乔治沉默了会儿，“没错。”
  埃德轻笑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让我当一个逆子？”
  乔治说道：“因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不配杀我……艾妮也行，但等艾妮成长起来太慢了，而且她的天赋并不如你。”
  埃德气笑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的剧本走？”
  乔治说道：“当艾妮和我水火不容的时候，你自然没有选择的余地。”
  埃德说道：“艾妮之所以把对你的敌意表现得这么明显，就是因为她相信你不会对她怎么样。”
  乔治说道：“确实，但我有很多忠心的下属。”
  埃德微怔。
  乔治作为家主，当然有很多忠心的下属。
  那些忠心的下属只忠于乔治一人，如果艾妮真的成长到足以威胁乔治的地步，那些人难免不会越俎代庖做些什么事。
  埃德皱了皱眉，“你可真是个混蛋。”
  乔治笑道：“我从不否认这个观点，甚至就连我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混蛋。”
  埃德攥着拳头，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怒气，拂袖离去。
  “不管你怎么想的，你都没有机会……至少在我杀死冰神之前，你没有机会。”
  乔治看着埃德的背影，嘴角拉起一抹微笑。
  这小子，果然长成了一个很优秀的人。
  就像蒂芙尼一样。
  他抬头看向夜空。
  你呢？
  在天国的生活可还过得去？
  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来陪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