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炼狱 第六十九章 王者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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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头叛逃的狮鹫，韩飞羽的逃亡之路会困难很多，而现在有了这头‘内鬼’，韩飞羽的心情实在不能再好些了。
他跳到狮鹫背上，鹰翼轻振，狮鹫的身影如炮弹般射出。
韩飞羽死死地揪住狮鹫背上的毛发，即便这样，他也几乎要被摔落下去。
也许这还不是这头狮鹫的全速，可却已经足够迅捷。
电影中那些骑在各种神兽背上遨游天际的情节果然是假的，这种高速连他被灵种改造后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何况那些未经改造的普通人。
他只能尽可能地浮在狮鹫背上，以此来减少自身所受的空气阻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狮鹫的速度虽然快，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冲出狮鹫一族的领地。
他还要提防护族大阵。
身为狮鹫一族的核心成员，他对大阵的敬畏要远超过他对狮鹫之王的敬畏。
在此期间，韩飞羽也得知了狮鹫的名字。
狮垆。
不过这家伙好像有些内向，一路走来和他的交谈少得可怜。
狮垆突然急停，韩飞羽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出，整个人吊在狮鹫的右翼和脖子之间的位置。
许是惯性过大的缘故，他的右肩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韩飞羽疼得呲牙咧嘴，揉着肩膀不忿说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狮鹫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盯着前方。
韩飞羽揪着狮毛重新爬回狮鹫背上，看清前方景象时愣住。
一只狮鹫挡在那里。
体型更大。
毛发的颜色更鲜明。
姿态更雄武。
最重要的，是它的眼睛。
那里面装着的是经历了世事变迁的沧桑以及万物不能扰心的平静，也是身居高位不惧一切阴风诡雨的镇定，还是雄霸天下虽千万人吾自孤身往矣的自信。
这种眼神就像星辰大海，深不可测。
即便狮鹫一族强者林立，拥有这种眼神的也只可能有一个。
那便是狮鹫的王者。
从它的外形以及出现的时间来看，它不可能经历过任何的战斗，何况是和卯这种等级的人物。
它没去卯那里？
为什么？
无数的可能从韩飞羽的脑海中一一闪过，最终又被一一否决。
人类世界中的王者可能会贪生怕死，但第二世界中的生物不会。
第二世界中，身居高位的人往往都是冲锋在战斗最前线的！比如神会的坎特和四大家族族长，再比如大荒部落的准大酋长善泽。
韩飞羽皱着眉头，想不通狮鹫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在他思考的同时，狮鹫王终于开口，“快五千年了吧，九叔，我一直希望你能真正承认我，信服我，没想到你还是阳奉阴违。”
他说话时根本没把视线投在韩飞羽的身上，在他眼里，那只是蝼蚁而已。
他现在只关注狮垆。
也就是他口中的九叔。
狮垆没有说话。
岩浆微微波动，灵力散开。
狮鹫王认真说道：“九叔，现在已经不是你掌权的时代了，大阵会首
先认可我的地位而不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狮垆依然没有说话。
岩浆突兀地分开。
攻击已然发出。
狮鹫王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有光，不知从何而来。
狮狮垆发动的攻击毫无成效，就好像一粒细小的石子落入了大海。
韩飞羽微愣，怔怔说道：“这是什么？”
不怪他有此问，实在是现在的情景过于怪异了些。
那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光聚集在狮鹫王的身上，它通体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狮垆的攻击落在光上的瞬间便消失不见。
就像是被吸收了，狮垆准备已久的攻击毫无建树地化为乌有。
狮垆沉声说道：“这便是护族大阵的具体表现形式。”
韩飞羽看了一眼狮鹫王，只觉得他身上的光好生刺眼，开始琢磨护族大阵的具体作用。
那些璀璨的光芒，带给他的压力不比围绕血主的龙蛇更弱，由此看来，这个阵法应该是以防御为主。
若非如此的话，狮鹫王何不直接驱使大阵的力量杀死他们？
这个世界是守恒的，要想释放出这种程度的防御能力，所耗肯定不小，如果护族大阵具备攻击能力的话，这种损耗下的攻击足以带走他们的性命。
狮鹫王沉声说道：“九叔，打是肯定要打的，但你好歹是我狮鹫一族的元老，难道真的忍心看我狮鹫一族陷入无休止的内乱之中吗？”
狮垆说道：“效忠与我的派系不都被你架空放逐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狮鹫王说道：“我不是担心。”
狮垆冷笑道：“也对，你向来心思缜密，从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估计便想好了所有的可能性，何须担心？”
顿了顿，它怒喝道：“那你又向我要什么解释？”
狮鹫王向前走了两步，“从辈分上来看，你是叔，我是侄。从地位上来看，你是上一任族长而我是当代族长。从立场上来看，你是鹰派最核心的人物而我是鸽派的领导人。如果不想狮鹫从此之后一分为二的话，我需要一个合理的名号。”
名不正则言不顺。
言不顺则事难成。
狮垆大笑两声，嘲讽道：“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还问我为什么不服你？”
狮鹫王微微沉默，有些疲累地说道：“祝融当年的理念是错的，九叔还不肯承认吗？”
韩飞羽看得出狮鹫王并不是真的想和狮垆反目，他的来由，更可能是讲道理。
这个道理涉及到了无数年前的上古，他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上嘴的。
这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祝融挑选部下的眼光不会出错，不然他必死无疑。
以他的实力，面对一个明我九阶也得死，何况两个？
好在狮垆并没露出悔改的意思，他轻声说道：“大人的理念对错我没资格判定，但大人心中的想法，又岂是你我可以勘破的？”
看样子，狮垆对于祝融的忠诚确实不容置疑，韩飞羽悄悄松了口气。
狮鹫王认真道：“四圣进入地狱，活着回来的只有三个；四个顶尖家族进入封印地，尚有血脉留存于世的也只有三个；朱雀和玄武最终也只残留了玄武一脉；如果祝融的理念是对的，那为何只有朱雀家族全军覆没，断子绝孙呢？”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之后
，韩飞羽有些难过。
狮垆沉声说道：“如果生死可以判定一个人的理念是否正确，那么这个世界永远都只会停留在最初始的阶段，要想进步，就得有生死。”
旧文化从不肯认可新文化，所以历史的车轮才会碾过如此之多的生命。从哥白尼到达芬奇再到林肯，时代的变革中出现最多的字眼不是进步，而是鲜血。
变革二字，一笔一划都是由鲜血铸成的。
狮鹫王微微沉默后长叹一口气，“看来我说服不了你。”
这句话便是结束话题的意思。
敌对双方，谈话的结束便意味着战斗的开始。
狮垆死死地盯着狮鹫王，眼皮都不眨一下。
狮鹫王的目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忍。
韩飞羽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说祝融战死祝家灭族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说朱雀血脉灭绝了，其实不对。”
狮鹫王挑了挑眉，不明白这个蝼蚁此时站出来是想做什么，他那点微弱的实力，连自己的护体罡气都破不了。
韩飞羽从狮垆的背上跳下，靠着灵力推动着身体到了狮鹫王的面前。
狮鹫王的金光微弱了些，那双看淡众生的双眼再度出现。
韩飞羽吞了口唾沫，朱雀瞬间临体。
岩浆中响起一声嘹亮的啼鸣，韩飞羽身边的岩浆自动退避，露出臣服之意。
狮鹫王身上的金光再度减弱，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闪过了一丝讶异之色。
“纯种朱雀？不对，朱雀血脉内还夹杂着一股极为磅礴的力量。”
他的目光愈发不解。
韩飞羽轻声道：“家父，韩家第七十七代家主，第五十六任朱雀圣使；家母，龙与狮的至尊，于混沌中诞生的魔主，封号：混乱。”
狮鹫王的目光逐渐凝重。
面前这个人族少年虽说实力低微了些，可既然能够变成完美状态下的朱雀，那么他肯定具备祝家血脉。
祝融战死的消息经过了地狱中的大人物们的确认，又得到了三圣的默认，想必不假。
面前的少年……火尊者祝炎的血脉吗？
韩飞羽平静地看着狮鹫王，一股与实力并不相符的霸气逐渐散开。
朱雀对狮鹫，有着天然的血脉压制。
魔主血脉对于幽灵亦然。
就血脉来说，未达到近世层次的狮鹫王并不如他。
可这个世界终究不能以血脉定强弱，血脉和灵种决定了一个人的发展潜力，但是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狮鹫王冷哼了一声。
韩飞羽如遭重击，再也无法维持朱雀的形态。
狮垆大惊，急忙出手将韩飞羽护在身后。
韩飞羽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金色的血液迅速地融入岩浆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他受了不轻的伤，可他还带着笑容。
不可一世的，张狂的笑容。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这种笑容本身就象征着很多事。
你可以重伤我，因为我现在确实打不过你。
可你不敢杀了我。
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狮鹫会被灭族。
祝家和魔主的血脉，我就问你怕不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