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友问心
洛二没想象到洛天恒身受重伤，还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战意，心中顿时一慌，两人现在相距不过一拳的距离，想要躲避十分困难。
他急忙催动身上的玄力，将那面护身铜镜招到自己身旁，替自己挡住一拳。
接着双手握紧插在洛天恒腹部的长剑，用力朝一旁斩去，想要直接斩开洛天恒的身体，将其杀死。
不曾想洛天恒的体魄太过坚硬，长剑斩在肋骨上便在也无法前进分毫。
此时洛天恒的两拳以至。
“噹”的一声，一拳打在了那面护身铜镜上，打的镜子裂痕又大了几分，有些摇摇欲坠。
而另外一拳，则正好打中洛二的胸口，“轰”的一声，洛二直接飞了出去，撞倒数颗百年古树，才终于停下来。
“咳咳。”停下来的洛二，连咳了几声，鲜血从口中喷出，脸色煞白，胸口被洛天恒打出了一个凹陷的坑，看起来十分恐怖。
受了重伤的洛二，双眸死死盯着洛天恒，恶狠狠的说道：“你找死。”
洛天恒则一边撕下衣衫，将自己腹部的伤口包扎住，一边冷笑着说道：“我不找死，你不是一样要杀了我，好向你的新主子摇尾乞怜？”
“给老子闭嘴。”洛二闻言大怒，也不顾自己的伤势，直接挥出一剑，剑上包裹的玄力化作一道剑气，朝洛天恒杀来。
洛天恒见状急忙躲避，同时身体像炮弹一样朝着洛二杀去。
洛二也不甘示弱的提剑来战。
两人此时都受了重伤，打起来却愈发的拼命。
不远处，老天尊的身影忽然出现，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以命相搏的两人，那双眸一下子变成了异瞳。
在他的眼中，洛天恒身上燃起了两道火焰，白色的火焰已经岌岌可危，而黑色火焰却熊熊燃烧，并且到达了一个节点，而这个节点，显然代表着劫难的意思。
“原来如此。”老天尊的眼眸恢复正常，他看着洛天恒和洛二的这场大战，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一劫不好过啊，战意雏形顶多拉回了一些实力上的劣势，但那些真正的差距依旧存在。”
战斗中的洛天恒也感受到了这些差距。
能够使用落雨剑的洛二，战力一下子提升数倍，落雨剑法连绵不绝，以攻代守，洛天恒想要做出反击，必然被剑法所伤。
如果仅是如此，洛天恒还可以使用以命换命的打法，反正他的体魄足够强横，付出一些受伤的代价也受得了。
关键问题，是那面已经阻挡了洛天恒两次杀招的护身铜镜。
落雨剑攻，护身铜镜守，这一攻一防之间，让洛二处于了不败之地。
而洛天恒却只能不停的闪转腾挪，消耗自己的体力来躲避洛二的攻击。
这样下去对洛天恒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洛二也在不停消耗自己的玄力，但洛天恒这里的消耗更大，没有玄力支撑的他，体力恢复本来就慢，若是被这么一直拖下去，死的一定是他。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很得意么？”洛二见自己一直处于优势，忍不住嘲讽道。
洛天恒一边闪避，一边回道：“还没赢呢，就迫不及待的想对着新主子摇尾巴了？这到是你的一贯风格啊。”
“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洛二双眸恨不得能喷出火来，手中的剑法运用的更加迅猛。
一时间，洛天恒被打的更加狼狈，只能一直被动闪避，根本无法反击。
“一定有办法破解洛二的防御，一定有办法。”洛天恒拼命的思考着。
他瞪大了双眼，意图找到洛二剑法中的漏洞。
可洛二从小就学习洛家剑法，修炼的极为刻苦，一招一式都十几年的功夫磨出来的，极为扎实，洛天恒父亲在世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个夸奖他，所以洛天恒一时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空档。
体力的消耗越来越严重。
洛天恒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气息也开始变的紊乱。
洛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冷笑着说道：“下一次换气，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那个死鬼父亲团聚了。”
武夫换气本来就是最危险的时刻，如今被洛二盯上，自然更加凶险。
洛天恒只得强撑着一口气，勉强维持着现状，试探性的几次反击，也被那面铜镜轻松的化解。
吃过一次亏的洛二，在也没有给洛天恒轻松近身，使用双拳同时攻击的机会。
局面越来越凶险。
洛天恒却依旧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
洛二这边见洛天恒那口气依旧在硬撑着，于是不停的用语言挑拨着洛天恒的心境，“怎么，就这么点本事么？
想想你那个父亲也算是个人物，可惜啊，脑子不好使，被自己的弟弟暗算，死的那叫一个惨。
还有你那个母亲，如今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我看八成是死了。
你妹妹如今也被关进了赤炼狱，那可是关妖兽的地方，怕是生不如死。
啧啧，瞧瞧你们这一家人，要多惨有多惨啊。
其实我挺好奇，身为两位清虚境修士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废物，难道你不是两人亲生的？
对啊，我看你那个二叔与你母亲走的挺近，莫非？
不对不对，按理说你二叔的天赋也不差，也不至于生出你这种废物才对……”
“你给老子闭嘴！”被触碰到逆鳞的洛天恒怒吼一声。
气息已经到达极限的洛天恒，这一吼立刻泄了气。
洛二见状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从小到大相伴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洛天恒在意什么。
只见其将护身铜镜在身前一挡，手中的剑立刻朝着洛天恒的脖子斩去。
洛天恒瞬间陷入绝境。
以命换命，他的拳头会被铜镜挡住，而自己则会被直接斩掉头颅。
但如果选择躲避，此时的他已经泄气，根本无法阻挡洛二连绵不绝的落雨剑，同样是死局。
进退皆死。
远处，老天尊皱着眉头，有些紧张的看着洛天恒，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成了，度过劫难，实力再度提升。
败了，他与天地的这场豪赌也就结束了。
而对于现在的洛天恒来说，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了。
站着死，还是跪着死，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他聚集起全身的力量，一拳朝着洛二打去，这一刻，他抛弃了所有的想法，不在想着家人、朋友、仇恨、胜负，甚至抛弃了生死，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这一拳。
战意昂扬不灭，洛天恒身上的战意与天地之间的本质相连。
老天尊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战意雏形终于变成真的战意了吗？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从战意中领悟了那种本质。”
与此同时，在洛天恒的眼中，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挡在眼前的那面护身铜镜，忽然失去了颜色，变成了几条线连接的点。
洛天恒几乎本能的用拳头，朝着连接线最多的点打去。
“咔嚓”一声，那面护身铜镜瞬间粉碎。
洛二顿时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洛天恒的拳头竟然可以打碎自己的护身铜镜。
面对洛天恒那势不可挡的一拳，洛二急忙收剑阻挡。
拳头击打在剑上，瞬间也将剑击碎。
“咚！”这一拳最终打在了洛二身上，直接将其打倒在地。
这一次，洛天恒没有在给洛二起身的机会，直接扑倒了他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朝他打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洛天恒怒吼着，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滴落。
就如洛天恒所言的那样，他们两人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一个没有父母，一个是废物，所以两人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总是在不停的鼓励对方不要放弃，洛天恒会偷偷给洛二留着父亲给自己的丹药，洛二则偷偷去给洛天恒买书，如果被发现了，就一起挨骂，一起受罚，那怕被打的在痛，两人也能够相视一笑，相互安慰。
而这一切在洛父死后都变了。
洛二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为了讨好洛天冬，可以不择手段羞辱自己的人。
拳头如疾风暴雨一般落下，等洛天恒恢复理智的时候，洛二已经奄奄一息。
他躺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洛天恒眼中的泪水，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先前说的都是真的？”
洛天恒颓废的从他身上站起来，然后虚脱般的坐到一旁道：“都是真的。”
洛二闻言惨笑一声，用尽自己最后一口气，对着洛天恒道：“对不起。”
洛二死了。
洛天恒却没有一丝报仇后的痛快，他坐洛二的尸体旁，双臂抱着腿，将脑袋埋进其中。
老天尊出现在他身边，看着肩膀微微抽搐的洛天恒，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久，洛天恒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一个人会变成这样？”
“这些都是人自己的选择。”老天尊回答道。
洛天恒沉默了一秒道：“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变成这样？”
老天尊看着洛天恒那失落的眼神，慈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看，你现在看到了一个好人变坏，但并不代表所有好人都会变坏，不是吗？”
“可如果所有好人都变坏了呢？”洛天恒问道。
老天尊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你妹妹也会变坏么？”
“不会的。”洛天恒想都没想，便坚定的回答道。
“这不就是了，不要因为一个人便质疑这个世界，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止有一个人而已。”接着老天笑着说道：“好了，你现在要去治疗身体了。”
说话间那个药桶再度出现在洛天恒的身边。
洛天恒见状老实的跳了进去。
这一次，他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便直接昏睡在了药液之中，因为他真的很累很累，这一战对他而言，比被老天尊打的粉身碎骨更加可怕。
老天尊看着昏睡的洛天恒，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苍穹道：“原来这一劫，是在问心吗？”
苍穹依旧很美。